第21頁 文 / 歆菲

    「我試試看吧。」一個多禮拜？是樂芙打電話來跟她取消約會的那天嗎？看來，他們吵架的情形可能比她想像中還要嚴重。

    「李秘書……」鞏書懷走出來想要交代李秘書事情時，就看到妹妹正推著小宇出現在他辦公室前。「你來幹麼？」

    是為江樂芙來求合的嗎？他心裡小聲的問著，但在聽到妹妹的答案後，臉越拉越長。

    「送禮呀。」她晃了晃手上的紙袋，揚起淺淺的笑意，似乎沒把他的臭臉放在眼裡。

    「進來吧。」鞏書懷對妹妹招招手，要她先進去再說。

    鞏書柔推著小宇走進辦公室，進去之前，李秘書還對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讓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在笑什麼？」他坐在沙發上，一臉狐疑的看著心情不錯的妹妹。

    「沒什麼。」鞏書柔坐下後，才有機會仔細看看她的大哥。她那個愛整齊、顧外表的大哥跑到哪裡去了？面前這個滿臉憔悴、鬍渣橫生和穿著皺得不能再皺的襯衫的男子是誰？真是她的大哥嗎？

    「你要喝什麼？」雖然他心情很不好，但還是知道要照顧妹妹。

    「不用了。李秘書都快被你給嚇死了，我可不想麻煩她。」她將掛在手上的紙袋交給他。「本來早該拿給你的，不過，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樂芙打電話來跟我說要改約時間，之後就一直沒有下文，所以我只能親自拿來給你，你打開來看看喜不喜歡？」

    「你跟宋傑在一起久了，變得很會拐彎抹角。你今天來不會只是拿禮物來給我這麼簡單吧？」他接過紙袋，並沒有打開，只是將它放在一旁的桌上。

    「不然你以為我來幹麼？」她維持一貫的淺笑，完全沒有想要先談他們的事情，還悠閒的將小宇從推車裡抱了出來。

    「書柔，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沒有心情聽你打啞謎，你如果沒事的話，就先回去吧，我還有工作要做。」

    「你可以做你的事情呀，我和小宇要等傑過來接我們，你應該不會這麼小氣，不借我們吹一下冷氣吧，外面天氣真的很熱。」她抱著兒子，一臉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好似他把他們丟出去是多麼沒天良的一件事。

    「隨便你。」鞏書懷拿她沒轍，本來以為她是來當說客的，但她卻隻字不提，他也就不好意思問她關於江樂芙的事情。

    看到哥哥有氣不能發的走回辦公桌前，急躁的翻閱桌上的文件，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還不時抬起頭來看看他們的動作。

    「小宇來，我們先喝一下水，等爸爸過來接我們。」她拿起推車裡的水瓶，小心的餵著兒子喝，確定哥哥是在偷聽她說話，才又接著說下去。「等一下我們叫爸爸帶我們去幹媽家找她，不過，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她既沒有去上班，家裡電話也沒人接，就連手機也都關機好幾天了，真希望她不是出了什麼事才好。」

    「她之前就這樣過，說不定又出國了。」鞏書懷忍不住開口，直覺認為她又出國去玩，就跟上次去峇裡島一樣。

    「我本來也這麼以為，但她公司的人告訴我，她原本是要離職，但公司老闆為了留她，答應讓她放無限期的長假，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我也打電話到她美國爸媽那邊問過，但她根本沒有過去，旅行社也說沒有接到她要出國的消息。一個女人，請了長假，既沒有去她爸媽那，也沒說要去哪裡，真的讓人擔心極了。」她真的很不放心好友一個人會去哪裡，已經要宋傑請人去找，但幾天以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她難道都沒跟你說過要去哪嗎？」這下子鞏書懷可急了，本以為她又任性跑出國躲起來，但她這次卻是誰都沒通知，真的讓人很擔心。

    「你也知道要擔心了嗎？」剛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現在才在擔心會不會有點晚了？

    「書柔，別跟我打啞謎，你真的不知道她去哪裡了嗎？」他連忙走到鞏書柔身邊，焦急完全顯露在臉上。

    「以前她每次出去玩都會打電話告訴我她要去哪裡，但這次她卻什麼都沒說，就連手機都不接；我留言了，她也不回，我真的很擔心她會跑到什麼地方去。」

    「這下子要怎麼辦才好，有找人去找了嗎？」他那天不該這麼沉不住氣，不該因她咬他而放手，應該緊緊抱住她才對。

    「傑請朋友去找了，但已經有二、三天了，還是沒有消息。」當年她出走，宋傑的朋友花不到幾天就找到她，但這次樂芙卻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聽到這裡，鞏書懷的心就涼了一半，他焦慮的捲起袖子，想要分散身上因過於擔心而感到的燥熱，卻仍無法舒緩心中的不適。

    「哥，你的手怎麼了？」她看到鞏書懷捲起的衣袖下，清晰可見的齒印，嚇得連忙問個清楚。

    「樂芙咬的。」他側過臉看一下，才看到她那天咬得見血的齒印。

    「她咬你？！」她有沒有聽錯，好友咬了哥哥？！他們是吵得多凶才會這樣呀。

    「不只這樣，她那天還給了我一巴掌。」想到那天她氣呼呼的模樣，他竟然還十分懷念，一點都沒有不高興。

    「一巴掌？你們那天是在打架嗎？」咬人就已經很誇張了，還打了哥一巴掌，但哥臉上並沒有不悅，反而還很擔心她，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不算吧，都是她打我，我可捨不得打她。」他聳聳肩，有點無奈的笑了笑。

    「她打你？我知道樂芙的脾氣比較直一點，但她不可能無緣無故打你吧？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把她惹毛了，她才會這麼做吧？」跟她當朋友這麼多年，她深知好友的個性，雖然脾氣大了點，但從來沒看過或聽過她出手打人，大哥是第一個。

    「那天陳菱突然跑來我辦公室說要跟我復合，我拒絕了她，沒想到她竟然衝上前吻我，這一幕被樂芙看到了，她氣得打了我一巴掌，掉頭就走人。」鞏書懷簡單扼要的將事情經過說一遍。現在想想，他也很冤枉，根本就不是他的錯，卻被她又打又咬的。

    果然是她的好友，有個性又不囉嗦，可是還有一點她不太明白。「那她怎麼會咬你？」如果已經離開了，又怎麼會折回來咬人？

    「我到樓下攔住她，帶她到會客室去談，因為她根本不聽我的解釋，情緒起伏又大，我就抱住她，沒想到她為了掙脫，竟然咬了我一口。我當時被她給弄火了，跟她吵了起來，就把她一個人丟在樓下，如果當時我沒有走的話，她現在也……」

    「哥，算了，這也不全是你的錯，情侶吵架本來就沒有理性可言。」聽完事情的經過，龔書柔發現這個從小發號施令慣了的大哥竟會為了樂芙忍著被打被咬，看得出來大哥這次是真的認栽了。

    這個時候，鞏書柔的手機突然響起，當她看到來電者時，臉上露出了笑容。「哥，是樂芙耶。」

    「給我接。」鞏書懷想接過手機，卻被妹妹閃了開來。

    「先等一下，她可能還在氣頭上，聽到你的聲音，可能會直接掛掉，我先問她在哪裡再說。」她連忙在手機鈴聲快結束前接起電話。「喂，樂芙，你在哪裡呀？」

    「我……在我……家，你……可以過來……一下嗎？」她的聲音聽起來相當虛弱，有氣無力的，好像用盡了力氣還是只能發出這樣的音量。

    「可以，我馬上過去。」她連忙將小宇交到鞏書懷手上，要他先將小宇放回推車裡。

    「快……點，我覺……得，我好像……快不……行……」江樂芙沒說完最後一句話，手機就掉下床，只聽得到鞏書柔在電話那頭不停的驚呼和叫喚。

    ***

    她在哪裡？江樂芙慢慢張開沉重的雙眸，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死了，但手掌傳來的麻痛讓她有了感覺，知道自己並沒有死，只是被送到了醫院。

    可是，她是怎麼來的呢？想了一會，卻是怎麼樣都想不起來，只記得自己曾經打電話給鞏書柔求救，之後的事她都不記得了，只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做了好多夢，夢中不時聽到鞏書懷的聲音。

    她嘲弄的揚起嘴角。她真的是在作夢，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她面前，他那天還那麼生氣的對自己大叫說他們玩完了、已經結束了，才不到幾個月的戀情，就這麼結束了。

    她知道自己那天太過失控，但他真的很過分，和前女友親吻，還讓她看到，真是該死。如果她晚個幾分鐘進去，是不是就不用面對這一切？她知道這樣想很駝鳥，但她心裡對他還是有著依戀，寧願晚一點再知道。

    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他們已經分手，再多的如果、早知道都不代表什麼。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但她還是不自覺的流下淚來。真討厭，她已經哭了那麼多天，現在還是想哭，真是沒用。她舉起沒打點滴的手，想要為自己擦去淚水時，卻是怎麼都無法舉起來，感覺好像被什麼東西拉住了。她緩緩側過頭一看，當看到是滿臉憔悴的鞏書懷時，眼裡的淚水流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