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歆菲

    「喔，不好意思。」

    「沒關係。反正很多人都以為我是當地人，還有不少當地人跑來跟我說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我只好跟他們一一解釋我是台灣人。」對於這樣的狀況，他已經很習慣，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喔，你也是台灣人呀？」原本用英文跟他交談的江樂芙，在知道他是台灣人後，立刻改用國語跟他溝通。

    「你也是嗎？」她的外表看起來相當亮麗，他原本猜她是日本人，沒想到竟然是同鄉。

    「對呀。沒想到一來這裡就受到台灣朋友的幫忙，我真的很幸運。」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跟你說了這麼久，都還沒問你的名字。我叫江樂芙，那你呢？」

    「張慶威。你可以叫我阿威。」張慶威喝了口冰奶茶。「我可以叫你樂芙嗎？」

    「可以呀。」

    「樂芙，你是一個人來玩的嗎？」她美麗的外表是每個男人都會欣賞的類型，尤其是在知道她也來自台灣後，他對她的興趣就越來越大了。

    「應該說一半一半吧。我是被公司派來出差，不過，有很多的空閒時間可以讓我到處逛逛。」江樂芙並沒有發現他對她的意圖，只是單純的把他當作一個在異地認識的朋友。

    「你們公司只派你一個人來嗎？」如果是的話，他相信自己應該很有機會才對。

    「嗯，對呀。」她仍是選擇老實回答。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就在這種你問我答的狀況下，有一下沒一下的閒聊。她是不覺得有什麼，但他已經問到很多他想知道的事情，包括她現在是單身、一個人住在台北、親人都在美國……等，越瞭解她的狀況，他就越對她感到興趣。

    很快的，時間就過去了，也到了她要回VILLA跟廣告公司的人見面的時間。她打算早點回去，先洗個澡，再到VILLA服務中心跟其他人會合。

    「等一下我還有點事情，必須先走，今天真的很謝謝你的幫忙。」她拿起剛買的戰利品和失而復得的手提袋，起身向他點點頭，拿起帳單打算離開。

    「我可以知道你的電話嗎？改天有空，我可以帶你去海邊衝浪。」張慶威在她要離開前連忙叫住她。

    「如果我們有緣的話，會再見面的。」回頭看到他充滿侵略性的雙眸，她這才發現他對她的意圖；只不過，他要失望了，她從頭到尾都不打算談一段假期戀情。

    「如果我們再次見面，你會接受我的邀請吃晚餐嗎？」他知道她是在保護自己，這讓他更加深對她的好感，因為眼前的女子比起其他女人來說，更懂得保護自己。

    「再說吧。」她沒同意，也沒拒絕，留給他無限的希望，也或許是失望。

    第六章

    「江小姐，這邊就是我們今天的拍攝地點。預計這個場景，我們要拍兩天左右，之後還會到沙攤和街上取景，還有……」廣告公司的助理小莎，緊張的抓著手上的紙條，邊看著江樂芙邊偷看手上的小抄，感覺得出來她似乎相當緊張。

    「小莎，沒關係，這份資料之前你們已經給了我，你只要在前一天告訴我地點就行了。」她揚起笑臉，希望能緩和小莎的緊張。「還有，我的朋友都叫我樂芙，你也可以這樣叫我。雖然有人稱呼我江小姐，不過很少人這樣叫我，有時候我會反應不過來。」

    「是，樂芙姐。」小莎尷尬的笑了笑，似乎對自己的笨拙有點不好意思。

    樂芙姐？她看起來沒這麼老吧？雖然她的年紀可能比小莎大一點，但也沒有大到需要叫姐的地步吧。

    小莎認真、帶點神經質的眼神，讓江樂芙決定先不要糾正她，要不然她好不容易放鬆一點的心情，到時候又回到剛剛那樣，那她可會一個頭兩個大。

    「小莎，我可以見一下導演嗎？」這是她每次在為客戶拍廣告或平面文宣時的習慣。她會先和導演討論一下廣告的內容和想要呈現的意象，在溝通沒問題後，才會安心在旁邊看拍攝狀況。

    雖然之前已經開會討論過這些事情，但她還是覺得在現場再次確認比較妥當；因為，現場常會有臨時狀況，是會議中沒討論到的，這個時候，她就必須跟導演好好討論，一邊必須維持客戶要的感覺，一邊則要根據現場實際狀況作協調。

    所以，她的工作看起來雖然輕鬆，但實際上，她要管的事情可多著呢。

    「導演，這位是公關公司派來的江樂芙小姐。」小莎將她帶到VILLA裡面的拍攝現場，在攝影機前對著一個身穿黑色背心、淺色牛仔褲的男子說。

    「江樂芙？」男子轉過身來，當看到她時，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我們真的很有緣，江樂芙小姐。」

    「張慶威？怎麼這麼巧！你是導演？」她怎麼也沒想到剛剛幫她的人，竟然是廣告公司的導演。

    他頑皮的對她眨眨眼。「如果這裡沒有第二個張慶威的話，沒錯，我就是導演。」

    「你是導演的話，那事情就好辦多了，我想跟你討論一下今天的拍攝內容。」她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而她這個動作，讓張慶威感到十分好奇。

    「聽你的口氣，似乎之前被人刁難過？」她已經換下剛剛穿的T恤和牛仔褲，穿上剛買的背心和米色短褲，整個人看起來變得非常亮麗，讓人感到很輕鬆。

    「你知道的，做藝術的人，有時候真的很堅持己見。」她並不是說全部的導演都是這樣，但難免會遇到幾個比較有個性的導演，因此在溝通上就會相當吃力。

    「我瞭解。」他是從助理導演開始做起的，有些導演的怪，還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

    「很高興你也認同。」她從包包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資料。「現在，可以跟我討論一下未來這幾天的拍攝方向嗎？」

    「當然可以。」他接過她手上的資料，裡面密密麻麻的筆記，讓他感到很意外。「看來你是做了功課才來的？」

    「其實我是臨時接下同事的工作來做，所以有很多地方我都還不是太瞭解，當然要花點工夫，才不會讓拍攝工作出問題。」要是拍出來的效果不是客戶要的，她可承擔不起。

    「你的老闆還真是請到了個好員工。」她負責任的態度，更加深他對她的好感，而當她跟他討論到拍攝角度和光影的問題時，他對她的專業更是驚歎。

    「你怎麼也懂這個？」他跟很多人合作過，大多數的人都不太知道這些問題，所以都是把感覺告訴他，由他來發揮。

    「你知道，看久了，大概也會知道要怎麼做。」面對他驚訝的表情，她只是笑了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有些人看久了，還是有看沒有懂。你應該是花了點心思在這上面？」很多東西不是看久了就會，他看得出來，她應該是事前做了不少功課。

    「這也是這份工作我應該要做的功課，畢竟，如果我什麼都不會，有哪個老闆會想僱用我呢？」她覺得這是她應該做的工作，要是她什麼都不懂，又要怎麼跟那些藝術家個性的導演溝通呢？「先別說這個了，這邊我希望……」

    她指著資料上的橋段，想要快點結束這個話題，而她也成功的將話題轉移到工作上，但她認真負責的態度仍在張慶威心中留下相當好的印象。

    ***

    和張慶威討論好整個廣告的細節後，她就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他們拍攝。這是她的原則──在事前充分跟導演溝通；拍攝時，就將所有工作都交給導演來處理，這也是對導演的一種尊重。

    就在她專心看著拍攝過程當中，她突然感到包包裡的手機在震動，為了不吵到拍攝現場的人，她小心翼翼的走出VILLA，這才拿起手機準備接電話。

    就在她準備接起來時，手機震動卻在這時停了下來，她看了看來電號碼，只看到一堆數字，實在看不出來是誰打電話給她，而既然不知道是誰，也就只好等對方再打來吧。

    她將手機丟回包包裡，準備進VILLA時，手機又開始震動，她馬上接起電話。

    「喂？」

    「你在哪裡？」熟悉、略帶急促的男聲在電話那頭傳來。

    「你是誰呀？」怎麼會有人這麼不懂禮貌，打電話來不說自己是誰，劈頭就問她在哪裡，對於這麼不懂禮貌的人，她當然也不會有什麼好口氣。

    這女人連他的聲音都聽不出來？鞏書懷深深吸了口氣，要自己不要為了她的問題而生氣。「我是鞏書懷。你在哪裡？」

    「我在……」她直覺的想要回答，但腦中突然一閃而過一個問題。「我為什麼要回答你這個問題？」

    「樂芙，你不要鬧脾氣。你到底在哪裡？我過去找你。」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都在公司處理事情，已經二十四小時沒合過眼，而且是一離開公司就立刻打電話給她，想要盡快和她見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