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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文 / 夏臾

    這一次換楊嶺被踩中痛腳,他忍不住吼:「我又不是一輩子不回來!而且予睫也是大人了,她也明白我的工作好不……」

    「明白是一回事,你以為我是為什麼要把小睫拉來一起住啊?不要看她那個樣子,她很怕一個人的好下好!如果不是她不願意,我早把她帶到美國去了。」

    楊嶺頭痛的歎一口氣。汪可擎這種只要他愛的人全都要納入自己羽翼下照顧的性格,說得好聽一點是認真負責,說得難聽一點就是自以為是。闕未慈當初就是受不了他這一點,才一直遲遲不肯答應他的追求的。

    你到底明不明白這一點啊?楊嶺無力地想。

    見楊嶺遲遲不語,汪可擎以為自己說中了楊嶺的弱點,於是得寸進尺的直指他鼻子道:「總而言之,你想和我妹在一起,除非了結了你那個無國界醫生的工作,要不然……我第一個反對到底!」

    你反對也沒用啊……這一次,楊嶺是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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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人在醫院的汪予睫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她是真的擔心楊嶺和哥哥之間到底會不會出事,儘管都是成年人了,可在某一個意義上,兩人幼稚的程度可謂不相上下。尤其是她哥哥,一旦扯上她的事,便要蠻橫無理到十分可怕的境界……真不巧,哥又怎會挑在這個時候回來呢?

    無奈的想著,汪予睫把目光移回電腦螢幕上,上面是她剛剛上網查到的資料。有關MSF的資訊基本上不難找,她找出需要的一篇一篇詳讀,有些難以解釋自己此刻是以怎樣的心情在瀏覽這些文章。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不是通知要手術的鈴聲,她疑惑接起。「喂……楊嶺?」

    「……我給你送了便當來,你早上忘記的——痛……總而言之,我在大廳等你。」「喀」的一聲,就這樣斷了線。

    汪予睫覺得莫名其妙,楊嶺在電話中的聲音聽來十足咬牙切齒,感覺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給她送便當有這麼不甘願?

    不解的想著,直到汪予睫走到大廳,真正看到楊嶺眼下的模樣才嚇了一跳。「楊、楊嶺,你的臉?」

    「嗯,被那個傢伙揍了一拳。」楊嶺似乎想苦笑,但因嘴角傷口,又吃痛的收了回去。他左臉一塊明顯瘀青,說話時總要扯到,不過相對的,他也不客氣的回了那個傢伙狠狠一記鐵拳。

    汪予睫無言。儘管早已預料到兩人會有這般孩子氣的行徑,也著實無言以對,反正講了也是白講,架也已經打了,所以她只問:「擦藥了沒?」

    「還沒。不過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傷……痛痛痛!」

    汪予睫抽回手,受不了的吐出一口氣。「走吧,我幫你擦藥。醫生不養生,傳出去要笑死人的——這一句話可是你說的。」

    楊嶺咋了咋舌,真想不到自己說的話會有應驗在自己身上的一天啊……不過愛人要替自己療傷,他開心都來不及了,當然不可能反對。

    於是汪予睫帶他到自己門診的地方去,小心翼翼的替他上藥,十足輕柔的動作像是怕弄疼他一般,楊嶺見了,內心一暖,彷彿十分享受這樣的過程般瞇起了眼。他喜歡看她治療病患時那種一心一意的模樣,每每望著,總是心動。

    「……怎麼了?」見他一直緊睇著自己不放,汪予睫不解的問。

    楊嶺咧嘴一笑,不過下一秒又痛得縮回,要笑不笑的,很詭異。他說:「沒有。我只是覺得……好像又愛上你一次了。」他的眼神十足認真,毫無虛假。

    汪予睫聞言,猛地臉紅,忙收拾用畢的傷藥以掩飾自己過於紅潤的臉,可惜效果不彰。

    她忍下住瞪他一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嗯?「我知道啊。我在說我愛你,不是嗎?」

    見他說得一派理所當然,汪予睫反而不知要說什麼才好了。她赧著臉。「隨、隨便你好了。」隨即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瞪向他。「對了,我哥呢?我不信你沒有還手,他傷得嚴不嚴重?」

    「他……」楊嶺抓抓臉,似有一些難以啟齒。他思索了一會,最後避重就輕地。「他只比我多了一個熊貓的標誌而已啦。」還有腫得像是饅頭大的臉。「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去小慈那了,小慈會處理的。」

    真是的。「你們兩個多大的人了,有事好好說不行?非要這樣動手動腳的。」一個是她的親人,一個是她的戀人,不論哪個傷了,她都要擔心的啊。她歎口氣。「我哥從小保護我保護慣了,所以他可能一時無法接受……你們不是好朋友?比起哪個來路不明的男人,我哥應該會對你比較放心才是。」

    才不咧,就是因為認識到爛,所以汪可擎那傢伙才一點餘地也不留給他好不!什麼「你能做到隨時隨地陪在她身邊嗎?」廢話!如果可以,他當然也想啊,還輪得到他說喔。

    就是因為做不到,他才一直煩惱……

    越想就越氣,楊嶺索性狠狠抱住汪予睫。「夠了,雖然那是你哥,但為什麼要我們非要在獨處的時候提到別的男人不可啊!」

    噗!「你有病啊?這種醋你也要吃。」因為實在太叫人啼笑皆非,以致於那種在工作場合被戀人緊緊抱住的羞怯感什麼的通通沒了,所以很難得的沒有發表任何怨言。

    「對啊對啊,我有病。」更教人哭笑不得的是楊嶺竟然還很阿莎力的承認,他點頭如搗蒜地說:「醫生啊,其實我最近只要看到某個特定的人,胸口就會一直怦怦跳個不停。而且啊,那個人一笑,我就心悸,那個人一哭,我就心碎,痛得不得了……這到底是什麼病來著啊?」

    楊嶺一雙含笑的眼正裝作嚴肅的緊望著她,汪予睫好氣又好笑,任她再笨再遲鈍也知道他口中「那個人」是指誰……於是她煞有其事的吐一口氣。「我看啊,你得的這個叫絕症,你還是早一些安排後事比較妥當。」她白他一眼。

    「咦咦?真的嗎?」楊嶺一派驚訝的撫住胸口,裝得好不驚恐。

    還演啊?見狀,汪予睫再忍俊不禁的笑出。她說:「好吧,其實有解藥。」

    「喔,真的?」

    汪予睫深呼吸再深呼吸,藉此平復自己過燙的臉蛋,最後她伸手將楊嶺的臉龐拉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受傷貼著貝繃的唇角一吻。「這個就是解藥。」

    楊嶺抬眉,摸了摸唇,擺出一副思索的模樣。「嗯,真有效,我感覺好多了。」

    「那就好……呀!」結果才開口就被戀人給深深吻住,汪予睫嚇了跳。過了好一會,楊嶺終於放開她,活似一副偷腥成功的貓兒般眉開眼笑地。「只是,這樣效果似乎更好。」

    汪予睫受不了的橫他一眼,推開他。「好了,我要吃飯了,你也早一點回去吧。」

    「好好。」知道她工作忙碌,楊嶺也不願打擾到她的工作,乾脆起身離去。

    然而走至門口的時候卻被叫了住。「楊嶺。」

    「嗯?」

    「我哥也……真的沒事吧?」

    第九章

    「小睫,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美國?」

    晚上回到家,楊嶺不在,倒是一臉青青紫紫精采度不輸楊嶺的哥哥叫住她,開口便是這樣一句話。

    汪予睫吐出一口氣。「若要答案的話,一年前我已經告訴你了。」

    然而汪可擎仍不放棄。「現在和一年前不一樣……美國分公司的主事者是我,我有權力安排人事。小睫,你不是一直很想從商?我知道你有這個才能和頭腦,而且在美國的話,父親就不能反對了。」

    汪予睫無言。哥哥提到的確實是她一直以來的痛。從小她便對經營管理有興趣,也許是因為自小看著埋首公事的父親背影長大的關係,於是她也自然而然對那樣的工作產生了憧憬。

    可父親反對,加上一票親戚對他們的公司虎視眈眈、從中搗亂,使她淪為一顆競爭的棋子,在無路可退的情況下選擇了第二志願的醫學院,然後成了醫生——一直到現在,她的確如父親期望的一般,完全脫離了商界。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當初在楊嶺問到她為何不從商之時,她的反應……才會那麼的大。

    畢竟,這是她心底一直以來的遺憾。

    妹妹為自己做的種種犧牲汪可擎當然不會不知道。過去他在台灣總公司受制於父親,可在美國,主事者是他,他漂亮的作出了一番成績,讓父親再也無法干涉他。而現在,他渴望補償妹妹當初所失去的一切,包含她的夢想。

    「你才二十八歲,從現在開始一定來得及。你可以一邊進修一邊在公司學習,等你畢業的時候,就可以直接上任……小睫,現在和十年前不同,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和我到美國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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