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曉兔
所以她要忍。不是有句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今天得識時務一點才行。
「喂!你……衣服拿給我,我在機場買件新的賠給你。」打定主意的玉菱張開眼,故意酷酷的說。
「醒了?衣服是不需要你賠,我也不是什麼小心眼的人,只是作人最好不要逞一時之快,到時候得罪什麼人你都不曉得。」真野這句話可是真心的,像玉菱這種衝動又傲慢的態度,在日本這種男權主義至上的社會中,肯定會惹來不少麻煩。
「誰……誰逞一時之快?我剛剛是忍不住才吐在你身上,我已經很抱歉了,也願意處理,你還想怎麼樣?」玉菱有些心虛的反駁。她百分百是故意吐在他身上的,但,這有那麼明顯嗎?
「不想怎麼樣。那,祝你日本行一路順利。」真野站起身,回給玉菱一個客氣的微笑,不過那笑意絲毫沒有傳到眼裡,看得天不怕地不怕的玉菱不禁打了個冷顫。這男人笑容怎麼可以那麼假?
真野接著頭也不回的下了飛機:而玉菱則是忍不住地碎碎念:
「什麼嘛!他那德性好像我日本行會很不順一樣。嘖!少詛咒我。」
不過玉菱馬上發現偌大的飛機上客人迅速地減少,大家都按部就班的下飛機了。
她急忙解開安全帶,跟著下飛機。沒想到莫名其妙就到日本了,真是快速得令人難以想像。一想到她即將面對人生新的經驗,讓她忍不住笑開來,期待起這次的日本研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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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tothehoteI……Go!」
玉菱站在機場外頭,彎下腰對著一個計程車司機奮力溝通起來。
不過她馬上就發現,她面臨到此生最大的挑戰——說英文。她可是從來沒出過國的土包子,加上同好會哪可能有那麼好的福利還派個翻譯給她,頂多就包機票包飯店,還有一些摔角場的門票,要她按時去觀摩。
看起來很簡單,實際做起來怎麼會那麼難?
玉菱有些無力的看著計程車裡面那個似乎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的司機。天啊,她是有聽小妹說過日本人的英文很破,但是她忘記她的英文也很破啊!
這下可好了,她要怎麼告訴司機她要去飯店啊?
此時她突然有點後悔剛剛得罪那黑崎真野了,畢竟他是日本人,還是個會講中文的日本人,也是她目前唯一可以倚靠的人。
而她卻拒絕人家的好意,甚至還吐了他滿褲子。
現在人生地不熟的,她該怎麼辦才好?
黑崎真野從來接機的銀色轎車中看到前方有一個很熟悉的身影,正一臉茫然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前方是一輛計程車,不過她似乎沒上車的打算,而車裡的人似乎試圖要對她說些什麼,只見她不斷的點頭又搖頭。
這情形讓真野忍不住輕笑。這女人吃癟了吧!
前方充當「司機」的傢伙,聽到黑崎的笑聲,忍不住驚訝的用日語問道:
「黑崎先生,怎麼了嗎?」
為什麼司機會對黑崎的笑聲如此驚訝?因為剛才他這個在日本闖禍的傢伙,在一接到黑崎以後,就被他五尺寒冰的冷氣表情給凍得差點沒在炎熱的夏天中變成冰棒。
結果才沒幾分鐘,剛才板著臉的真野又出乎意料的笑了出來,讓他真是搞不清楚狀況呀。
「在前面靠邊停一下。」
真野在看見那計程車司機和玉菱溝通無效駛離後,忍不住讓「司機」開到玉菱的面前。他還是不夠狠心,沒辦法放著那個看起來孤單得像被遺棄的女人不管,明明氣那女人氣得要死,他還是忍不住想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
一部銀色轎車突然開到面前,讓因為聽不懂計程車司機的日本話而懊惱不已的玉菱有些驚訝,沒想到車窗降下,出現的是真野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讓她更是意外的睜大眼。
「你不是早走了?」
「我是早走了,不過卻看見一個剛剛還很霸氣的女人,現在卻一臉可憐兮兮的站在路邊發呆,所以我這個好心的人,忍不住過來關心一下。」真野掩不住眼中的嘲笑,不過嘴角還故作正經的撇一撇,一副他是好人的模樣。
「你……我用不著你關心!」玉菱那骨子裡的傲氣,容不得自己屈服於這個大男人,於是她硬著頭皮拒絕。
不過一拒絕她就後悔了。而敏銳如黑崎真野馬上就發現了這個事實,因為那藏不了心事的玉菱正一臉懊惱,不過又故作倨傲。
「這樣呀……那我就不打擾你嘍。」
真野低頭沉思幾秒,一臉好似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誤般,接著關上窗不再搭哩玉菱。
不過他只是打算鬧她一鬧,不是真的要放她不管,可是他那豬頭司機以為他已經說完他要說的話,居然就自顧自開車走人。
這讓正在懊悔的玉菱一臉驚訝。她還來不及反悔,人家就真的要棄她而去,她一驚,二話不說提起行李箱就追起轎車。
而黑崎真野則是馬上變臉,大聲的對那個愚蠢的司機吼道:「籐岡信雄,你給我停車!」
那名叫籐岡的一臉驚嚇的連忙踩煞車。嗚!他做錯事了嗎?
「喂!黑崎真野,你給我等一下……」
還好車子大概開了幾百公尺就停下來了,不然像玉菱那樣嬌小可愛的女孩子,卻輕鬆地拎著一個與她不成比例的碩大行李箱在機場外頭疾跑追車子,這畫面很有可能會上一向大驚小怪的日本新聞。
「怎麼了嗎?」
真野先怒瞪後照鏡中那畏縮的籐岡一眼,然後故作冷靜的再度降下車窗,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似乎對玉菱那反應一點也不驚訝。
「我……可不可以請你順路載我一程就好?」
范玉菱可以發誓,今天這種委曲求全的態度,是她此生第一次。
也絕對絕對是最後一次。
不過她小女子能屈能伸,既然是身處在異鄉,她的委屈是可以被體諒的,只要不讓家裡的婆婆媽媽和同好會的學生知道,她都無所謂。
「哦?你剛才不是說不需要我的關心嗎?」真野一聽,感覺頗有趣的瞥她一眼。那眼神搞得玉菱渾身不對勁,不過既然是她有求於他,也不得不低頭,只是只是……
「你……如果真的不願意幫就說一聲,我也不想那麼厚臉皮。」玉菱被真野那態度給激得小臉眼紅。忍忍忍,她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我沒說不願意幫,只是希望你可以看清一個事實,這裡是日本,如果你那麼勇敢的一個人前來,那就要知道,逞強是沒辦法生存的。」真野微微笑,並且開門讓玉菱上車。
然後又一邊用日文對那人頭豬腦的籐岡信雄說:「還不快點幫這位小姐把行李放到後車箱!」
「是,黑崎先生。」籐岡信雄動作迅速的趕緊下車去幫那個看起來嬌小可愛的女孩子放行李。
他雖然完全聽不懂中文,不過因為剛剛的不小心開車事件,再笨他也知道自己又再度惹得他家的老大非常不爽,這次的事件加上他的迷糊,他有預感自己這次會被罵得很慘。
不過他萬萬沒想到以往冷漠的黑崎會對一個小女生感興趣,所以這小女生肯定有她特別之處。雖然他剛剛已經被玉菱那可以帶著行李箱跑步的勇猛姿態給嚇了一跳,也覺得那女孩可以靠自己輕鬆放行李,不過既然是黑崎先生要求的事,他這個罪人,無論如何還是乖乖聽話比較保險一點。
玉菱帶點不甘又帶點委屈的坐進黑崎的轎車內。她永遠都會記得自己身處外地不得不跟這個男人低頭的糗事。
雖說這男人的確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不過他的態度實在是跟他的外表不符,那有些沙文主義的態度,可是她范玉菱最最討厭的。
如果是在台灣,她早就一拳送他去看星星,還由得他對自己又是威脅又是假好心的嗎?
「我還不知道你來日本是做什麼的?」真野這才想起來,他們自從一上飛機就沒好好溝通過,只有一堆莫名其妙的爭論和那驚人的「一吐」。不過以他猜測,她頂多就是抽中什麼獎,再不然就是來旅遊的吧。
「這……」玉菱聽到真野的問題,心中猶豫了一下,她的「興趣」有必要讓這傢伙知道嗎?
不過看他一臉覺得她是來郊遊的樣子她就不爽,心念一轉,她非常開心的告訴這個不知死活的男人:「我是來看摔角的。」
這句話成功地讓真野驚訝的一愣。這個女人已經夠怪了,她的興趣更是奇怪,看她的模樣連怎麼去旅館都不知道,就自己跑來日本看摔角?!
這實在是太好笑了。真野忍不住失笑問:「一個人來日本看摔角?看你的模樣根本是沒出過國吧?你老實說來自助旅行倒也罷了,說這種謊話也未免太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