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芃羽
一直以為,愛情應該是美好又甜蜜的,怎麼會是這種痛苦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如果喜歡一個人會這麼苦的話,為什麼人人都還要去愛呢?
「那……我我我該怎麼辦呢?柳秘書,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她慌張地求教。
不能愛啊!這是不對的!小靜主人早就警告過她了,所以她不要愛啊……
柳青娜見她嚇壞的表情,不免莞爾。「你也別太煩惱,你以後只要盡量離杜非同遠一點,別看他,假裝根本不愛他,久而久之,這病很快就能挺過去了。」柳青娜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假裝?要怎麼假裝不愛?」她困惑不解。
「就是冷淡地面對首領,要冷靜……嗯,就是把自己當成冰塊……懂嗎?」柳青娜特地用淺顯簡單的形容來比喻。
「把自己變成冰塊?怎麼變?要不要躲進冰箱?」這……這種功夫她沒學過耶!
躲進冰箱?柳青娜盯著她,氣陡地卡住,說不下去了。
「啊!我懂了,你是要我『冷若冰箱』對吧?」她喜道。
救命啊!是誰教這丫頭認字的?「冷若冰霜」居然能說成「冷若冰箱」……
敗給她了!
「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柳青娜揉著暗暗發疼的後腦走開,終於明白要和尹適可溝通有多困難。
「啊?你告訴我啊!柳秘書,我很笨,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嚷著。
「你不用怎麼辦,我看,被你愛上,也許會死的是首領……」柳青娜歎著氣,喃喃自語地躲回秘書室。
尹適可頹然地立在原地,搔搔頭,還在想著怎麼把自己變成冰塊……
第六章
杜非同偷瞄著尹適可,冷冷地笑了。
上回的言語刺激,加上未婚妻鍾艾緹的出現,想必給了她狠狠的打擊,瞧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不但保持適當距離,也安靜多了,不會再扯些有的沒的爛成語,簡直成了真的影子一樣……
啊!這樣耳根多清淨啊!
他舒坦地吸口氣,正享受著這份得來不易的勝利感,倏地,一陣陣奇怪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降溫!降溫!變冰!變冰塊……要冷若冰『箱』……」
他眉一聳,轉頭瞪著發出怪聲的傢伙。
「尹適可,你在碎碎念些什麼?」
「沒有。」壓抑的低聲,冷硬的口氣,尹適可甚至還把頭撇向一邊,不看他。
他盯了她幾眼,轉身又繼續走。
「呼呼呼,深呼吸,別被迷惑,要冷若冰箱……」聲音又響起。
他再站定,沒好氣地轉身。「你到底在念什麼?」
「沒有。」她很快地又把頭轉開,還是那副鬼德行。
「還說沒有?你明明在說什麼『冰箱』……」他的火氣上來了。
「哦,我只是在修練。」
「修練和『冰箱』哪裡扯得上關係?」他沒好氣地罵道。
「因為要變冰塊啊……」她的眼睛仍固執地望向右邊遠方,遠到快沒焦距了。
冰塊?這蠢丫頭在說什麼鬼話?
「我在和你說話,你的眼睛在看哪裡?」他斥道。
「我不能看你。」她咕噥。
「為什麼不能看?」
「不能看就是不能看啊!」看了心就會狂跳,心狂跳就會呼吸困難,呼吸困難就會死,會死無葬身之地。
「你……」他擰眉微怒,上前揪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你難道不知道,不正眼看人有多麼不禮貌?」
她嚇了一跳,臉被拉向他,眼珠子卻硬是斜著,打死不敢看他。
杜非同見她這怪怪的死樣子,正要開罵,忽然發現她的呼吸急促,眼睫抽動,有如抽筋的圓臉也紅得不太對勁,心中一動,陡地想發笑。
這丫頭大概以為不看他就不會被他吸引了,真是有夠蠢的。
「呼!」他湊向她的臉吹了一口氣。
她一驚,眼珠子彈回中間,一對上他的眼睛,紅潮撲頰,整個人蹌退一大步。
「我好像聞到了『愛情』的味道哦,尹適可……」他譏諷地道。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她噎著聲,瞪大雙眼,完全說不出話。
「不過啊!你這張肉臉……」他故意頓了一下,尖酸地道:「實在不適合戀愛的表情,給我收回去!不准對我有非分之想!」
「我我我……又沒有……」她結結巴巴地辯解。
「沒有嗎?那你為什麼臉紅成這樣?好像快要著火了似的……」他嘲弄。
臉紅?有嗎?她雙手摀住肉肉臉頰,果然熱得發燙……
「而且……」他說著還刻意一寸寸貼近她,「我聽見了你心在狂跳哦……」
她嚇得雙手掩在胸口,上身向後傾,腰椎幾乎成一百二十度後彎……
「甚至,你的呼吸還很亂……」他更欺壓向她,惡魔般地魅笑。
不行了!腰要斷了!冰塊要融了!
「哇!要冷若冰『箱』才行!我得去找冰箱!」她再也撐不下去,陡地慘叫,蒙住臉轉身就往茶水間狂奔,引起許多辦公人員的側目。
這神經病!臉紅幹嘛找冰箱?
杜非同傻眼地瞪著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呵……整整這個蠢包有時候還真有趣……」他笑斥,沒發現自己的嘴角正拉出了一道二十七年來最大的弧線,久久回不了原位。
正開心笑著,只見孟元老一臉憤怒地朝他走來,他止住笑,眉一挑,準備迎戰。
「杜非同,你最好把長志交出來!」孟元老怒吼,彷彿想引起眾人的注意。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孟元老。」他淡淡一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耍了什麼手段,說,你把長志和另一位首領後選人汪建山怎麼了?」孟元老舉起枴杖直指他。
「他們出了什麼事嗎?」他佯裝關心。
「少給我演戲!一定是你叫人把他們全帶走了,對不對?你打算利用第三道試題,讓他們無法在今晚的改選出席,好奪得首領之位……」孟元老暴喝。
「孟元老,你在說什麼第三道試題?難道你在首領改選前就已知道第三道試題是什麼嗎?」他故作驚異。
「這……」孟元老老臉一僵。
「這樣不行啊!孟元老,你這樣等於作弊,會害令公子失去資格的哦!」他冷笑。
看來,鍾艾緹的父親鍾無極已幫他處理好一切了,接著,他只要好好地等著晚上首領改選就行了。
哼哼,鍾艾緹果然發揮了功用,當初他就知道,透過這個女人和鍾家搭上關係,對他是有百利而無一害,鍾無極黑白兩道通吃,他正好可以藉著他的手,不需出面就擺平其他競爭者。
這第三道試題,可真給他一個出手的好借口哪!呵呵。
事情的進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已可以確定,今年的首領之位,又非他莫屬了。
「你……你這個混蛋,你自己不也早就知道了?你賄賂姜宗望的事瞞不過我的眼睛。」孟元老狠狠地瞪著他。
「你這擺明了是栽贓,誣蔑我的清白啊!」他無辜地道。
「清白?你這個魔鬼什麼髒事沒沾過?你還敢說自己清白?」
「唉,你就是愛疑神疑鬼的,才會血壓高……」他仍保持著風度。
「夠了,別假惺惺了,我告訴你,你的氣數已盡,就要沒戲唱了!」孟元老冷哼。
這個樓層是辦公場所,經孟元老一鬧,已有不少人竊竊私語,他暗暗皺眉,有些不悅。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不過,過了今晚,你還能不能留在金銀閣,我可不敢保證啊!」他盡量冷處理,輕哼一聲,轉身就走。
只是,才走沒幾步,一陣騷動乍起,三位命題的元老率領著一群警衛,來勢洶洶。
他正納悶著出了什麼事,元老們就指著他,朝身後的金銀閣警衛直接下令:「把這個大逆不道的人拿下!」
警衛們立刻上前將杜非同團團圍住。
杜非同擰著眉,拉下俊臉。「這是怎麼回事?」
「杜非同,你涉嫌謀殺了姜宗望元老,現在,我們得撤掉你首領的職務,接受調查。」帶頭的李元老喝道。
「什麼?」杜非同臉色一變。姜太公死了?
「根據消息指出,你是最後一個和姜宗望接觸的人,他的死,你的嫌疑最大。」李元老瞪著他。
聽見騷動的尹適可趕忙從茶水間奔出,詫異地瞪著這大陣仗。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好端端地幹嘛要殺太公?你們不覺得你們的推論很可笑?」杜非同冷哼,心裡卻暗想,這該不會是故意要整他的第三道試題吧?假借姜宗望的死要測驗他?
尹適可難以置信地摀住嘴,那個「老不死的」太公……被殺了?
「誰知道你和姜宗望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恩怨,讓你不得不痛下殺手。」李元老瞪視著他。
「這根本是誣賴!」杜非同哼道,冷靜以對。
「是不是誣賴,都得等我們調查後再定奪了,押走!」李元老大喝。
「等一下!」尹適可忍不住跳出來,擋在杜非同身前,急道:「杜首領絕不可能會做這種事的,你們一定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