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黎沁
金迷不理他,她才不屑回答這麼沒營養的話題。「你不是要彈給我聽嗎?」
「欸,真看不出來你喜歡玫瑰花耶!」和你好不配!這句話他硬是往肚裡吞,不想激怒她。
他記得每次到她的辦公室總是會看到玫瑰花,不過都是白色居多,偶爾才會出現紅玫瑰。
訾拓癱在寬敞的沙發裡,慵懶的支手撐著自己有型的下巴,一副還想繼續聊天的模樣,一點都沒有準備要彈曲的意思。其實他對金迷這個女人很感興趣,因為她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樣,激發了他想知道她不為人知的一面。
尤其是看過她下午落淚的模樣,讓他對她更加感興趣。
金迷大翻白眼,她已經很累了,而這小子又不趕快做正事非要對她東扯西扯,她不想浪費時間理他,回房拿了一套盥洗衣服走向浴室,不想搭理那位大牌。
「喂,你要去哪啊?」訾拓叫道,他話都還沒說完耶,真沒禮貌!
「去洗澡,反正你也還沒打算要彈曲給我聽,與其浪費時間聽你講些沒營養的話,我不如趁現在去洗澡。」她正要將浴室的門給關上。
訾拓大步前來,長手倏地擋住門板不讓她將門給關上。「欸,你一個女人在裡面洗澡,難不成……嗯,不怕我?」他挑挑眉,一臉痞樣,他是故意和她開玩笑的,只是想看她慌張的神情罷了!
「怕你?」瞇起眼。「你會對男人有興趣嗎?」
說完,將門給帶上。
訾拓一聽到她的回答,忍不住狷狂的放聲大笑,他笑得東倒西歪,這個絕!超絕!她的回答還真有趣,男人?!她的確是個「男人」啊!
洗完澡後的金迷,頭髮有點微濕,及背的髮絲難得沒有梳整好,隨意的垂落而下,穿了件寬大的黑色T恤及運動綿質長褲,一出浴室就看到訾拓坐在地板上,手裡拿著電吉他低頭調音。
他專注的模樣就像一點都沒有發現她已經站定在他身邊,金迷手裡拿了兩杯剛泡好的熱茶。「喏,喝茶。」
訾拓一抬頭就看到長髮披肩的金迷正拿著茶水遞到他面前,她將頭發放下的模樣讓他感到陌生,他從來沒看過她那麼有女人味的樣子。
不知怎地,放下頭髮的她多了分恬靜的氣息。
「其實……你放下頭髮……還不賴。」他真心讚美,真不瞭解她幹嘛老是把自己打扮得和守喪一樣,老是黑得徹底,讓人感覺很不吉利。
金迷被他突來的讚美給嚇到了,手中的水抖了一下,茶水溢了出來,她沒回應,因為從來沒有人誇讚過她的外表。
「嗯,廢話真多,彈吧!」她雙腿盤坐,同他一起坐在地板上,等著他大少爺彈曲。
訾拓看了她一眼,頑皮的拋了一個媚眼。「開始囉!」
一說完話,他眼神瞬間變了,好像是另一個人似的,平時眼瞳裡閃著頑皮稚氣的光采全都被一股自信給取代。
這是金迷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抱著電吉他彈著曲的模樣就像發光體般閃閃發亮,優美的旋律在他的指間緩緩流出,低沉迷人的嗓音在夜晚寧靜的氣流中肆意地飛揚。而她,就像被什麼東西釘住一般,整個人被眼前的男人吸引住,視線無法移開,他的魅力就像宇宙的無底黑洞將人不斷地往下吸引到未知的地方。
天啊!他的歌曲配上他的歌喉真的是完美無比。
聽著聽著,淚水竟然溢滿了整個眼眶,她感動到整顆心都震顫不已,當最後一個音符從他指間流出時,她的淚水也隨之落下。
她竟然被他的歌曲感動到落淚。
當曲子結束時,訾拓抬眼看她,見到她的淚水已經佈滿了整張臉,兩條小溪橫布在她的臉龐。
她的心,因他的歌曲而震盪不已,久久無法回過神。
「怎樣?」
訾拓的聲音一出,才將她整個人拉回了理智,一回神,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又再他的面前落下了淚,急忙地取下眼鏡,轉過身背對他,趕忙用雙手將淚水抹去。
訾拓看到她流淚,這回傻住了,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落淚。
「如何?」這首曲及歌詞都是他耗盡了相當多的心神才創作出來的。
「對不起。」金迷吸了吸鼻子,自知自己失態了。
「喏。」訾拓抽了一張身旁的面紙給她。
金迷接過面紙,將淚水及鼻涕一同拭去,等了半晌,她才敢轉過身來面對他。
「真的是一首相當好聽的歌曲。」直到現在她的心都還蕩漾著,她沒想到看似吊兒郎當的大男孩創作出來的歌曲竟是那般動人心弦、蕩氣迴腸。
「真的?你喜歡?」他很開心自己的歌曲可以撼動人心。
「嗯,是首好歌。」撇開她對他的看法,就音樂才華來說,訾拓真的是塊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寶。
「我就知道。」得到她的肯定,他的尾巴翹得半天高。
才誇他個兩句就驕傲得不得了。
「彈完了,可以回去了吧?」她下逐客令。
「欸,你剛才是想到什麼事情?」訾拓乾脆當成是自個兒的家,大大方方的橫趴在地上,一點想走的意味都沒有,他根本沒將金迷的逐客令聽進耳裡。
「你是沒聽到我說的話嗎?」她剛才很清楚地叫他回去,這小子是不是耳背?
「我的歌曲讓你想到什麼而哭?」他想知道,他的曲子是哪一點牽動她的心。
「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而且這是我個人的私事。」金迷轉過臉不想面對他,她的心事不需要與任何人分享。
暗戀陳非凡已經八年了,她還有多少的青春能再繼續耗下去呢?近來,她有點想放棄了,滿滿的愛意讓她喘不過氣。其實,她的內心不像她的外表那般冷酷,她比其他人擁有更柔軟的心,只是,她不善於在人前流露出情緒,習慣性的隱藏、壓抑罷了。
她不是沒血、沒淚,而是不知如何去表達。
突然,訾拓在她不注意時伸出手,快速地取下她的黑色鏡框。
眼鏡突然被搶走,高度近視的金迷,眼前的世界突然一片模糊,看不到的不安全感在她的心中不斷地化開擴大。
「你做什麼?還我!」她伸手想搶奪,可是高度近視的世界裡根本什麼也看不清楚,她努力地瞇眼只想看得更清楚。
訾拓故意將眼鏡高舉,就是不讓她搶到,嘿嘿!真好玩,又看到她的另外一面了,她心急的模樣還滿有趣的嘛!
「訾拓,請你不要幼稚的玩這種無聊的把戲好嗎?」她雙手插腰,氣得眼睛快要冒出火來,這小子是故意整她的是不是?
視線一片茫茫,讓她和個瞎子沒有什麼兩樣。
訾拓將臉靠近她的眼前,金迷的身體反射性地往後傾。「你在做什麼?」沒事靠她那麼近想幹嘛?
「你有看到我的帥臉嗎?」他很仔細的欣賞她那一雙沒什麼焦距的眼瞳,她的五官很白,整個人就像一團雪白的冰一樣。
鼻子不挺,嘴巴有點嘟,不過那雙眸卻很澄澈,像一潭寧靜的湖水,他沒有動,也沒有移開眼的打算,就這樣直直地望進那雙黑如子夜的瞳孔。
「你不漂亮。」
「我漂不漂亮不需要你來管,把我的眼鏡還來。」這小子還真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行我素得讓人很討厭。
「寧靜、深幽、沉斂。」他細細的望著她的眸呢喃,他喜歡她的眼睛。
「你在說什麼啊?快把我的眼鏡還來。」他們兩人臉對臉的距離,近得都可以感受到對方鼻間噴吐出來的氣息。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帥?」
這、這傢伙還真是不要臉,連這種問題都敢問?
「敢問閣下,一個近視八百度、散光一百五十度的人,能看得清楚你所謂的俊臉那才真是有鬼了?」
她大翻白眼,算了!她不想再被他這樣戲耍,站起身,乾脆模模糊糊的走回房間,他大哥不睡覺,她可是困得要死。
訾拓見她站起身想回房,他也跟進,伸出手抓住她的頭髮,故意不讓她走。
「姓訾名拓的,你真的很幼稚耶!」她忍不住的轉過身怒罵。
等她一轉身,訾拓快速地將她的眼鏡往她的臉上戴好。「你很愛生氣又很愛哭耶!」他不對她幼稚還有機會見到她的另外一面嗎?
她根本不像她外表那般冷漠,明明就會生氣也會哭,老愛裝酷。
朦朧的世界頓時清晰起來,她的眼裡清楚地看見他斗大的臉闖入她的眼瞳,讓她有點不能適應的急忙將眼神移開。
就是因為他長得很不錯才有成為偶像的資格不是嗎?
「與你無關。」金迷不想理他,如果他賴著不走,她也不想浪費時間和他耗,她要回房睡覺了。
訾拓好似有讀心術那般,趁她還沒進房間,便快速地閃入她的房內。「參觀參觀。」
他難得可以擅闖冷酷經紀人的閨房耶,他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將她的房間看得一清二楚啊!
「誰准你參觀的,出去!」金迷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