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有容
「沒人拿錢請你來,可你今天不也來了,而且還待滿久的。」他慢條斯理的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
「……」冷月韻給堵得說不出話來,憋了一肚子火,憤憤然的就往門口走,待她的手構著了門把之際,安赫緒突然又開了口。
「冷月韻。」
「怎樣?」
「你的樣子真像丹頂鶴。」
什麼意思?丹頂鶴?不就國畫裡那種長壽的象徵?用替代法的意思就是——你的樣子看起來很長壽?!
這是什麼狗屁不通的話?她長不長壽干他屁事!「要你管!」
「慢走。」
臭豬頭!王八羔子!
她拉開門時差點和要往裡頭走的人撞在一起,還沒看清楚長相,她就先聞到一股宜人的清雅香氣……
「啊!對不起!」冷月韻抬起頭對上一張有著合宜細緻彩妝的美麗臉蛋。
楊……楊羽真!真漂亮,她第一次看到本人呢!
楊羽真淡淡的打量了一下她,以自己的直覺判斷這女孩不足為懼,便露出淺淺的優雅笑意走進總裁室。
安赫緒抬起頭看了一眼楊羽真。「怎麼來了?」他手上的工作仍繼續,似乎也沒打算為女友稍作停留。
「訂婚宴的邀請卡印好了,想讓你看看,順道聽聽意見。」
「你的品味一向很好,我沒意見。」印好的卡片能有意見?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總算停下了批閱文件的動作。「唯一的要求,訂婚宴上,我不要看到任何的媒體。」
「可是……」
「沒有可是。」
「……」
嘖!這男人對女友說話也真不客氣,真虧楊美人受得了他!要是她……她一定將這種以自我為中心,而且強迫別人以他為中心的男人大改造!
原來安楊兩家真的要聯姻了哩!呃,她什麼時候變成包打聽了?
冷月韻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走著走著,突然發現她今天還真是有聚光效果,走過她身邊的人都忍不住的頻頻回頭。
難不成她和安赫緒「糾纏」的事傳開了?但有傳得這麼快嗎?
進了電梯,同搭電梯的人因為空間小的關係,雖不至於直盯著她瞧,可還是忍不住的偷偷瞄她。
到底怎麼回事?
她是知道自己長得還不錯,不過有這麼非看不可嗎?而且她和安赫緒「依偎」的畫面再經典,也不是每個人都親眼目睹了啊!
不意瞥到電梯裡有面鏡子,好吧!既然大家那麼捧場,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變成了貂蟬還是西施。
這一看——
「我的……我的天吶!」她的頭髮……她烏黑漂亮的頭髮,中間一撮怎麼會全豎起來了,活似一種鳥!
你的樣子真像丹頂鶴。
啊!一定是方才安赫緒剪的!他不剪掉他的扣子,居然是直接剪掉她的頭髮,而且還剪那麼短!
頭髮都怒髮衝冠了,就知道有多短!
冷月韻快氣瘋了,激動的握緊了拳,連眼眶都紅了。
「安赫緒你這爛巴辣!你不要落在我手上,要是有這麼一天,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死豬頭!」
風水輪流轉,像你那麼可惡的人……你等著吧!好運不會一輩子跟著你的,到時候……到時候你就知道我的厲害!
我會讓你知道,丹頂鶴也會變成「鶴頂紅」的!
王八蛋!嗚∼
第三章
還是……被剷平了!
看著怪手一瓢一瓢的將碎了的大小牆塊、地磚舀上卡車,冷月韻實在忍不住傷心。
坐在一家連鎖咖啡店的靠窗位子,她手托著臉,看著對街的前育幼院遺跡,默默的紅了眼眶。
「小月韻,別哭了,事到如今再難過也於事無補了。」邵薔雖不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可她同樣可以體會冷月韻的心情。
冷月韻吸了吸鼻子,清秀的臉上有了幾分倔強。「我才不難過!我要化悲憤為力量!」
十幾天前她被安赫緒整得那麼淒慘,即使那令人抓狂不已的「丹頂鶴」頭已慢慢的在消失中,但只要一想到那冷血的男人講的那些惡質的話,她就怒火難消!
不過……這十多天還真發生了不少事情。
「育幼院的小朋友還好吧?」
「社會局的人員將他們暫時找地方安置,可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
「不過暫且不必擔心吃住問題,不是?」
「那倒是。」
邵薔啜了口冰咖啡。「這幾天的頭條新聞你看到了沒有?」
「你是說安赫緒失蹤的事?」現在的新聞就像錯按了重播鍵一樣,一整天都在重播,要錯過沒有那麼容易,不想看還會被逼著看,因為連醫院的員工餐廳電視,一整天都在強力放送。
「是啊!」
「不是說他訂婚宴當晚就不知道獨自驅車去哪裡了。」
「你想他會不會被綁架啊?」這新聞燒了快一個禮拜了,安赫緒在訂婚夜失蹤,鵬瀚集團雖報了警,卻要求媒體封鎖消息,沒想到消息走漏,媒體大動作以頭條大肆報導。
「要真的被綁票,無孔不入的媒體早報導了。」
「那怎麼會一個好好的人就這樣憑空失蹤了?」
冷月韻幸災樂禍的說:「天譴啦!一定是遭天譴了。」
「他可是鵬瀚集團的安赫緒欸!」一直到最近他失蹤的消息滿天飛,邵薔才得以一睹其廬山真面目。
看了相片後她足足呆了好一下下,這樣的極品男,如果他稱不上美男子,大概沒人敢說自己是帥哥了吧?
「鵬瀚集團的安赫緒又怎樣?命也和尋常百姓一樣只有一條,不會因為他姓安,命就可以多幾條的。」
看來安赫緒那天真的是徹底惹毛了月韻。「原來世上也有小月韻討厭的人啊。」她所知道的月韻,是世上再善良不過的小綿羊了,咳!雖然從外表看不出來,從她三不五時嗆得大夥兒呼吸不了的話也看不出來,她應該稱得上「面惡心善」吧!
「有啊,不多就是了,而且安赫緒一定是排名第一。」腳邊的大登山包倒了下來,冷月韻使力將它扶正。
說真的,第一次看到這則新聞時還挺痛快的,感覺上就像看到電視劇裡,惡人終有惡報一樣。
可第二次、第三次再看到這新聞,她好像忽然感覺到它是真的,不是電視劇、不是虛擬幻想,有了這樣的感覺後,她的心……有一點點怪怪的。
奇怪了,對於一個她恨透了的人,她的心居然像叛徒一樣違背了她的立場?
邵薔看著那個從認識冷月韻以來,幾乎每年都要出現個一兩次的大背包。裡頭八成又是一堆食物了。
冷月韻這個人很有趣,她不太重視什麼物質生活的享受,唯一在乎的就是吃。
她可以住破破爛爛的屋子、穿廉價的地攤貨、開著像是快報廢的二手車,就唯獨在吃的方面很講究,自己也燒得一手好菜。
每年這個大背包出現的時候,裡頭一定裝滿了乾燥的食材,再來就是診療藥品,其他東西少到不像女人。
而且食材中一定有一樣東西——義大利面。
邵薔指了指那個大背包。「你今年還是要去嗎?」每年的八、九月,她總會到偏遠的山區義診一個星期左右。
在她還是醫學院學生時,是跟著老師去的,後來老師意外身亡,冷月韻成為正式醫生後,還是每年會上山一趟。
其實她早在上個星期就要出發的,可遇到了颱風,聽說有土石流,上山的路也斷了,這才延至現在。
「當然。」
「可是那邊的路不是還沒完全修復?還有土石流不是活埋了不少人?這回你去,可能會很辛苦呢!」這傢伙就是這樣,年紀明明比他們這些同儕都小了許多,可就是使命感、同情心氾濫,別的醫生是有空閒就要出國度假,而她小妮子卻去參加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特訓,什麼救難特訓、山難急救營……
醫院裡的醫生還戲稱她是女藍波咧!
「那我就更非去不可了。」
「很危險欸!」
「我很想念啞婆婆,而且我也擔心她。」
對噢!冷月韻在那裡有一棟「超級豪宅」,是一個六十幾歲的獨居啞婆婆在幫她打理。「沒辦法打電話連絡。」
「根本沒法子打通。」啞婆婆又聾又啞,每一次有要事都是請鄰居走了好久的路去轉告,這回那裡的災情似乎很嚴重,也不曉得她的情況如何。
「打算什麼時候回來?」邵薔身子往椅背靠,姿態懶洋洋的,可那雙犀利的眼像是在等著冷月韻自己招供什麼。
「……」冷月韻沉默,心想,她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了?
看她還在裝蒜,邵薔索性主動點破,「我聽說了,你原本打算向院長遞辭呈,被他打了回票,這才改成留職停薪,對不對?」
老頑童院長可是對冷月韻的才能寶貝得像什麼一樣,還戲稱她是沉淪已久的醫界的一道曙光。
「這件事我不是也對你提過了?」
邵薔幽幽的說:「我以為你只是職業倦怠發發牢騷,而且……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小月韻一直都是活力十足的,雖然醫生的壓力大,可小月韻一向樂觀開朗,她以為面對壓力,她一定是那個抗壓性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