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風吹王爺倒

第5頁 文 / 香彌

    那日在山坡下,他確曾一度萌生想隨她練武強身的念頭,但返京後,這羸弱的身子,光是應付積壓了半個多月的公務,便累得無法分心再去想練武之事。

    「一個時辰怎麼夠?起碼要兩個時辰。」

    「我只能挪一個時辰出來,若是不成那就別練了。」他語氣甚堅。

    細思了下,蘭若說道:「我隨你來鳳王府,為的便是傳你武功,你老是想這麼偷懶是不成的,這樣吧,以後你清晨隨我練一個時辰,晚上再練一個時辰。」就樣這不至於一次要花上兩個時辰,他身子應該也不致覺得太累。

    風朗月斟酌了下答應,「好吧。」這幾日他已將大半的公事大致處理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是能勻出些空閒了。

    第三章

    深夜時分,鳳王府後院的竹林中傳來一陣人語──

    「你要用丹田之力來吐納,不是用鼻子。吐納乃是所有武學的入門基礎,若是學不好吐納之法,便無法再進行下去。」

    「看來我真不是練武的料,連吐納都學不來,你也別再勉強教下去了。」盤腿坐在地上,風朗月輕歎了口氣。

    花了十天,連最基礎的入門功法都學不起來,再一次證明,他委實沒有習武的天份,再繼續下去,也只不過是浪費他和她的時間。

    心忖他一直學不會,必然很沮喪,蘭若連忙安撫他。「你別氣餒,慢慢來,一定能學會的。」

    老實說,教了他十日,風朗月對武學的領悟力笨拙得讓她很吃驚,不敢置信明明是那麼聰明的一個人,為何竟連最基本的吐納之法都學不會。

    ×你到現下還瞧不清楚嗎?我真的沒有練武的資質。」他不明白事實都擺在眼前了,為何她仍看不出這點,當年馬魁教了他幾日,便察覺這件事了。

    「我想一定是我教的法子不適合你,我再想想看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讓你有所領悟。」

    然後,蘭若苦思冥想了一整夜,終於在天邊亮起晨光之時,讓她給想到了一個辦法。

    約定習武的時辰還沒到,她便直闖進他的寢房,搖醒床榻上仍兀自熟睡之人。「喂,風朗月,你快醒醒。」

    待風朗月看清是誰叫醒他後,皺擰修眉,「你怎麼跑來我房裡?」

    「我想到一個法子了,你快點跟我到竹林去。」蘭若興匆匆道。

    「做什麼?」不由分說地被拖下床,風朗月用力地想掙回自己的胳臂,「等等,你至少先讓我穿上衣裳。」想到只著單衣的他,竟被個姑娘這樣拉著,面孔不由得微感燥熱,這丫頭也太沒規矩了,不曉得男女授受不親嗎?

    「呃,那你快點穿。」蘭若鬆開手,杵在一旁等他。

    濛濛亮的晨光猶未透進窗口,室內仍昏昏暗暗,她看不清他微泛薄紅的臉孔與彆扭的神情,想及自個兒苦思一夜想到的方法便一臉興奮之色。

    「你先過去等我。」要他在她面前更衣?這丫頭不會沒把他當成男人看待吧。

    「好吧,那你要快點哦。」蘭若沒有多想,旋即推門而出,逕往竹林而去。

    在那裡候了半晌,終於見到他姍姍而來,她迫不及待的便說:「你躺下來。」

    不等他自行躺下,她便把他推倒在地,讓他躺平身子。

    「你這是做什麼?」地上的泥塵令素來愛潔的風朗月蹙了下眉。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這丹田就在肚臍之下三寸之位吧,喏,現下我的手按在這裡,你先試著納氣,把氣納進這裡,再徐徐吐出來。」她將手掌擱在他肚臍之下,微一用力,讓他明確的感受到丹田的位置。

    風朗月眉睫輕眨了下,她的手掌彷彿暖爐,放在他腹部上,煨得他猛然一陣燥熱,心弦微微震盪了下。

    抬眸覷見她一臉認真神色,他不由得也收斂起原本散漫的心思,隨著她的指點,專注於呼息吐納。

    原以為她堅持不了幾日便會放棄,豈知面對練武資質如此駑鈍的他,她卻有著無比的耐心,連當時馬魁教他,都忍不住連連皺眉,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令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耐性。

    好半晌後,見他終於掌握到竅門,蘭若驚喜的笑逐顏開。

    「沒錯,就是這樣,你做得很好,繼續這麼練下去。」

    初綻的朝陽灑落在竹林裡,映照在她臉上,她清秀的臉龐笑得宛如春花初綻,靈慧動人,風朗月看得心頭怦然而動。

    「咦,你怎麼停下來了?繼續像方纔那樣練下去呀。」唯恐他又忘記了,她連忙催促。

    他眨了眨眸,收斂心神。

    「我知道竅門了,你把手拿開,我自個兒練就行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掌心太熱了,連帶地,他覺得自個兒的身子也發熱起來。

    「好。」她移開手,紅潤的櫻唇上掛著一抹欣慰的笑。

    這幾天來,每日清晨與晚上教他練武,是她最開心的事,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看見他。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每次瞧著他,她的心情便無端的覺得很快活,縱使他確實不是練武的料,進展得很慢,她也不以為意。

    雖然她一點也不喜歡這高牆深院的鳳王府,可卻也沒有動過離開的念頭,一心只惦著要把所有的武功都傳授給他,讓他的身子骨變得強健硬朗起來。

    風朗月再練了半個多時辰,總算練得有些心得了,眸光瞥見她竟比他還開心,胸口不禁泛起一股暖意。

    這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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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他今天很早便回府了,蘭若悄悄推開書齋的門,探頭朝裡面張望了一眼,遲疑須臾,便躡手躡腳的走進屋裡。

    她並沒有什麼事想找他,只不過是知道他回來了,想來看看他而已。

    她靜靜的坐在一張椅上,小心翼翼的屏住氣息不敢作聲,抬目望著端坐在案桌前,低首提筆疾書著什麼的風朗月。

    半晌,風朗月才擱下筆來,一抬起頭便瞧見屋裡多了個人。

    「誰讓你進來的?」

    「我想見你,所以便自己進來了。」

    「找我有事?」

    「沒什麼事,只是想看看你。」她烏亮的眸裡透著燦爛的笑意。

    風朗月沉默的睨望了她一眼,將案桌前的一碗甜湯推過去。「把這拿去喝了。」

    「那是什麼?」

    「冰糖蓮子湯。」

    她走過去,拿起湯匙,舀了一匙送進嘴裡,一雙秀眸忍不住瞠大。「啊,這蓮子真好吃!你要不要也嘗嘗看?不甜不膩,入口即化。」

    「我不愛吃這些甜品,你喜歡就把它全給吃完吧。」

    聽他這麼說,她不客氣的端起碗來,大口品嚐起她以前不曾嘗過的美味湯品。一邊吃著,一邊讚不絕口。

    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的表情,風朗月唇邊不自覺的微露一抹帶著些寵溺的笑意。

    「你若喜歡,我吩咐小青,廚房以後若再煮這甜湯,也給你送去一碗。」

    「真的嗎?我以後還可以喝到這麼好吃的甜湯?」

    「府裡的女眷多,廚房每日都會熬煮這些甜湯,送給各房的夫人與小姐享用。」

    「是啊,這王府裡的人真多,單單是你那八個姨娘,和十幾個兄弟姊妹,便多得讓我都分不清他們誰是誰呢。」更別提王府裡那些眾多的僕役了,上上下下加起來,起碼也有兩三百人。

    「你來府裡這陣子,可有人欺負你?」風朗月渾然沒有察覺到,問這話時,他語氣裡微透幾分關心。

    她搖搖頭,「沒有人欺負我,江大嬸她們,還有小何和小青姊都待我很好。」

    小青是服侍他的侍婢,小何則是打掃園子的幾個僕役之一,但──「江大嬸是誰?」風朗月不解的問。

    「她是負責洗衣的一個大嬸。我若沒事時,便會跑去找她們聊天。」

    「看來你已經適應了這王府裡的生活。」原以為她一定不習慣這人事繁雜的王府,沒想到她倒挺懂得自個兒找樂子。

    「在王府裡雖然吃得好住得好,可我還是覺得在笑天峰比較自在,等你學會了武功,把身子給練得硬朗後,我便要回山裡去了,出來這些日子,也不知兩位師兄辦完事回去了沒?」

    答應隨他來王府時,她便擬了封信,托人送至笑天峰山腳下的一間尼庵,請庵裡的師父們若是見到師兄,代她轉達她收了風朗月為徒,並隨他一道回王府的事,免得師兄回去後,沒看見她會擔心。

    聽見她的話,風朗月凝起眉目,注視著她。

    雖然先前便聽她說過,她纏著他練武,只是為了他的身子,可之前都只是聽聽便罷,如今聽她又提起,語氣裡的那抹關注真誠無偽,風朗月心頭不由得泛起一陣感動。

    「你為什麼希望我的身子硬朗起來?」

    「為什麼?」她被他的話給問得一愣,「因為我不想見你蒼白虛弱,一臉病懨懨的樣子,像再活不久似的,你人這麼好,不該這麼早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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