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黑田萌
無二撇唇一笑,「森村經理,我可不是野蠻人。」
「誰說不是!?」緋紗氣憤地低聲怒斥,然後奮力想掙開他的手。
是的,他還緊緊抓著她的手,好像怕她隨時會落跑似的。
對於她的凶悍及無禮,他沒有生氣動怒,反而是一臉得意的笑,「隨便動手賞客人耳光的你才叫野蠻吧?」
「什……」森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邊聽見的事實。
緋紗動手打了角川集團總裁一耳光?天啊,他真驚訝,而更教他驚訝的是,無二居然還笑笑地講著這件事。
難簡直是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嘴邊拔牙,別說動手,以角川無二今時今日的地位,恐怕連敢對他大聲說話的人都沒有。
「放手。」緋紗瞪著他。
「我包下你今天晚上……喔不……」他興味地一笑,「森村經理,從今天開始,她都是我的了。」
「角川先生,你是說……」森村一怔。
「我是說,再沒有任何人能指名她坐台。」他唇角一勾,兩隻眼睛直視著神情憤怒又惶惑的緋紗。
「你卑鄙。」緋紗咬牙切齒地道。
他是存心讓她接不了其他客人,他打算凌遲她、折磨她,讓她崩潰,讓她在他面前跪地求饒。
「說話客氣點。」他冷然一笑,「接下來,我可是你唯一的客人了。」
「你……」
「角川先生……」突然,綾子出現在他們座位旁。
她唇角掛著笑意,優雅而平靜地道:「你可真教我困擾啊。」
無二睇著她一笑,語帶挑釁,「媽媽桑不是想見識我的能耐嗎?」
綾子抿唇微笑著,沒有動氣。「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騷擾我的客人。」
「我並沒有騷擾你的客人。」
「你從三浦社長那兒把緋紗帶走,這不合規矩。」她說。
「我可是跟他商量過且經過他同意,絕沒有騷擾的事情發生。」
緋紗感覺得出他們兩人之間有著看不見的火花,一場角力戰正在他們之間開打,而她是任人擺佈的小卒。
他折磨她是因為她不肯交出爸爸的店,那麼媽媽桑利用她來打擊他,是為了什麼呢?私人恩怨,究竟是什麼樣的私人恩怨?
他們的關係是老闆娘及客人的關係?還是男人跟女人的關係?老天,為什麼這件事會困擾著她?她眼前該擔心的是隨時會被他奪走的店吧?
塚本緋紗,你振作一點!她在心裡鞭策著自己。
「角川先生,你到底想怎樣呢?」綾子依舊平心靜氣,「你這麼做,我對緋紗很難交代。」
「緋紗她是急需用錢,才會到我店裡來上班,而我也向她保證過只要她肯用心,一定能有所收穫。」她直視著無二,「你連著兩天這麼搞,以後有誰敢指名她?」
「我指名她,你總該放心了吧?」他迎上她的目光,深沉的一笑。
綾子直視著他的眼睛,沉默了一會兒。
他不是在她對槓,也不是因為開發案而故意斷緋紗生路。在她眼前的不是一個憤怒的男人,而是一個妒嫉的男人。
她感覺事情已經越來越有趣,而她期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既然這樣,那麼我無話可說。」她一笑,「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說罷,她轉身走開。
第六章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緋紗都一個人呆呆的坐在休息室。
雖然他說了要指名她,卻根本不見人影。
他沒來,她當然是鬆了一口氣,但再這麼繼續枯坐下去,她不只還不了先前向媽媽桑預支的錢,更應付不了接下來要繳交給他的「最低應繳金額」——一百五十萬。
公關的圈子裡,任何消息都流傳得很快,而她跟角川無二的事情不到三天就傳了開來。
大家私底下都說她是「角川無二的女人」,別說客人不敢指名了,就連俱樂部裡的其他公關小姐,也不敢邀她一起坐台。
她覺得自己像在浪費時間,也覺得很無力。
不管她多麼大聲的說她絕不放棄、絕不妥協,到頭來都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想來,選擇跟角川集團這種財閥硬碰硬的她,是多麼的不知天高地厚阿!
今天,她向店裡請了假,因為她實在不想再繼續呆坐在那裡。
腦袋空空的在那裡坐著,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
拿了一瓶酒,她坐在鋼琴前,彈出優美卻又哀傷的琴音。
十一點不到,店裡已經連一個客人都沒有,只剩下她跟香取牧男,而此刻的她也已喝醉了。
酒是最好的麻痺聖品,雖然她酒量不好也不嗜酒,但酒精真的能讓她得到短暫的放鬆。
「塚本小姐……」香取牧男走了過來,「你喝太多了。」
「才一瓶呢……」她搖晃著已經見底的酒瓶,對著他傻笑。
「這酒的酒精濃度挺高的。」他心疼地凝視著她。
她到俱樂部去上了一星期的班,每天不知道要應付接待多少男人,雖然那是高級的地方,既沒有色情交易,客人也不能隨便觸碰小姐,但終究是「賣笑」的工作。
一想到那些男人只要付錢,就能被她服務,他就忍不住惱火。
「香取先生……」她隨便按了幾個琴鍵,發出清脆的琴音,「我真的覺得很抱歉,對你……」
「咦?」
「我要求你留下來幫我,卻連這個月的薪水都無法給你……」她幽幽地說著。
他一笑,「沒關係,我無所謂的……」
「有時我在想,我到底還能撐多久……」她眼眶微微泛紅,眼簾慢慢的合上,「我真傻,我根本對抗不了他。」
「他?」香取牧男微頓,立刻意識到她說的是角川無二。
只一瞬,角川無二清楚的瞼龐在他腦海裡浮現,也讓他想起角川無二那雙彷彿能看穿他所有秘密的銳利眼睛。
「媽媽桑說,他對付我的方式還算客氣,可是即使是那麼客氣的方式,我還是吃不消。」
聞言,他一震,「他對你做了什麼嗎?」
「他讓我坐冷板凳。」她說。
他一頓,稍稍放心了一些。「冷……冷板凳?」
她淒迷一笑,「他根本什麼都不必做,就可以輕易的擊敗我。」說著,她站了起來,想走下演奏鋼琴的舞台。
腳一踩下去,她失去平衡,一個踉蹌……
香取牧男趨前扶住了她,「塚本小姐,小心。」
「我可以再喝一點酒嗎?」她無力地癱在他懷裡,「可以嗎?」
「不要喝了。」他凝視著她,「你真的醉了。」
「醉了更好……」她閉上眼睛,眼尾泛著淚光,「我真希望可以大醉一場……」
「塚本小姐,」他扶著她在舞台邊坐下,讓她靠在他身上,「把店給他們吧,我不想看見你這樣。」
「香取先生?」她望著他,雙眼卻已迷濛。
「結束這像是惡夢般的一切,重新開始。」他輕撫著她的頭髮,而她已醉得迷迷糊糊地癱在他懷裡。
「爸爸……」她喃喃地不知在說些什麼,「爸爸的……」
「緋……緋紗……」知道她已喝醉,他放膽地直呼她的名字,將她的臉輕捧起來。
她依偎在他身上,像只溫順的小羊,這一切彷彿作夢般美好,讓他忍不住希望時間就此停住。
她閉著雙眼,軟軟地呢喃著,那歙動的唇瓣教他意亂情迷。終於,他情難自禁地靠近了她……
叩叩。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他,而他已經幾乎要吻上她了。
他朝門口望去,陡地一震。「角……」
到金湯匙去卻撲了個空的無二,立刻驅車來到這裡,卻沒想到一到門口就看見這令人光火的一幕。
她居然被那個叫香取牧男的琴師抱著,而且他還正準備親吻她。
他胸口沸騰著一種叫妒嫉的火,像是個抓到老婆偷人的丈夫般憤怒。只是……她是他的誰?她愛被誰抱,干他什麼事?
他緩慢地走上前,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他任理智上已經輸了,要是連情緒都藏不住,那可真是輸得徹底。
「放開她。」他說,「你可負擔不起抱她的錢。」
香取牧男一震,羞惱地道:「你說什麼?」
他挑挑眉,來到了舞台前,冷冷地看著香取牧男。「她沒告訴你嗎?她被我包了。」
聞言,香取牧男震驚地說:「什……」
看見他那驚愕氣憤卻又無能為力的表情,無二撇唇哼笑一記。
「放心,我沒睡過她。」他蹲了下來,伸手抓住了緋紗無力垂下的手臂,「我所謂的『包』,是指她除了我之外,不必再招呼其他男人。」說著,他態度強硬地把她從香取牧男手中「搶」回。
香取牧男抵抗了一下,「你……你想做什麼?」
「到凌晨四點前,她都是我的。」他目光一凝,猛地將不省人事的緋紗橫抱起。
香取牧男霍地站起,敢怒不敢言的看著他。
無二唇邊有一抹勝利者般的淡淡笑意,「對你來說,這不是更好嗎?與其看她服務不同的男人,還不如只服務我一個。」說完,他抱著她轉身就走。
「角……角川先生,等……等一下。」香取牧男戰戰兢兢地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