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娃娃
「我聽趙翡燕說喔,很多人都在傳,最近會有那麼多人相繼失蹤,可不是自行脫隊回家去了,而是因為……」屏風後方傳出的嗓音,刻意壓得低低的。「黃巢的怨靈盯上了咱們,派出一群黑鬼部隊來阻撓咱們去挖掘他的寶藏,有不少人曾經在夜裡,看見帳外有黑影在飄。」
黑影?!
天道存想起了神秘黑衣人,鎖緊了濃眉,好半晌後才開口。
「那你呢?你信嗎?」
「信不信有鬼嗎?」
屏風後的嗓音,帶著他早已聽慣了的淘氣。
「我家是賣棺材的,從小到大,隱隱約約、恍恍惚惚也見過幾次,這也是我小時候愛黏你的原因,知道嗎?木頭,你的人雖然木拙,卻有股凜然正氣,連鬼都要躲你。」
天道存聽得沒好氣,「所以你會喜歡我,是因為我能幫人擋鬼?」
屏風後方傳出一陣咭咭咯咯的淘氣笑音,「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直接跟個會收鬼妖的道上就好了,幹嘛要千辛萬苦、離家奔波,甚至是女扮男裝……」
嬌音變軟,攙入了羞意,「一定要跟著你?」
她毫不掩飾的坦率告白讓他心口一蕩,全身上下再度火熱了起來,為了捉回已餘不多的理智,他邊冒汗邊轉移話題。
「你還沒說信不信有黑鬼部隊的事。」
「老實說……嗯,我不太相信,人已死,都成了鬼了,幹嘛還留戀陽間的寶物?按我說呢,活著的壞人可要比死去的惡鬼可怕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天道存的濃眉又攬緊了點,「有人在幕後……搞鬼?」
「這是很有可能的對不?畢竟目標已在前方,能分杯羹的人總是愈少愈好。」
「那麼你會怕嗎?」
「不怕。」她毫不考慮地回答。
「膽子真的那麼大?」
「這和膽子無關,傻木頭!」
「那又和什麼有關?」他腦袋裡的那個彎口,還沒兜轉回來。
「和你有關!」屏風後方傳來一陣誘人嬌笑。「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保護我,也因為我知道天道存與杜盼盼,是七世夫妻轉的世,是注定了要守在一塊的,白首偕老,長長久久。」
腦中一陣雷響轟隆隆,天道存讓她的這番話給震呆了。
與其說是震呆還不如說是被感動,感動她對他自始至終沒變過的信任以及真愛。
真的,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今生竟能得一真性女子的傾心鍾愛。
他何德何能?
被震呆了的情緒讓他失了神,也讓他沒聽見屏風後方水聲停止,更沒留意到那馨香四溢的嬌影已踱出屏風,來到案前。
「哇!你在畫畫?讓人家看看……」
「沒啥可瞧的。」
天道存收斂神智,伸手掩住紙,不想讓黑衣人的事嚇著她。
「如果真的沒啥好瞧的,你又幹嘛要畫?」她才不信!
見他不肯給,幸好她知道他的弱點,知道他怕癢,於是一手戳往他胳肢窩,一手去奪紙,果然順利得逞。
嘻!杜盼盼得意嬌笑地退開幾步,將紙揪緊,卻在低頭瞧清楚紙上的線條後,美眸瞪直,嬌笑煞住,一動也不動。
還當她是讓黑衣人的猙獰模樣給嚇著了,天道存從桌後走出來安慰她。
「你別擔心,那傢伙雖然武功不錯,但我仍有把握不會輸給他的。」
美眸瞥向他,她的表情明顯有些古怪,雙頰也紅了。
「你說『這傢伙』功夫不錯?天道存,你真的知道自己畫了什麼嗎?」
雖然察覺出她語氣裡的不尋常,但他沒有多想,木愣愣地上前想解釋。
「這是方纔我在巡夜時,遇上的一名神秘黑衣人……」
他原還有後話,卻戛然止住,因為他終於看清楚紙上的畫作。
紙上哪有啥黑衣人的影子?即便線條簡單,著墨下多,卻還是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那是個出水芙蓉般的長髮裸女,一個嬌軀玲瓏有致,上頭點綴著一顆
顆圓滾滾珍珠般水滴的裸女。
臉紅得像煞關公的天道存,伸手去奪紙,卻讓杜盼盼給快一步的藏到身後。
「盼盼……」他那張老實臉上滿是羞窘,「快還我!」
「才不呢!」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天知道要見到這根木頭出醜,是件多麼困難的事。「哼!原來你那麼喜歡出去巡夜,就是為了想撞見這個樣子的黑衣人?」
方方正正的國宇臉上窘色更濃,表情也更懊惱了,因為知道這淘氣的丫頭是不會輕易饒他的。
說不過她又搶不回紙,天道存只好假裝耳朵失靈,逕自走到屏風後去幫她收拾善後。
在他將水倒掉,將浴桶收好,重新回到帳裡後,杜盼盼還坐在椅子上,端詳研究著他那在無意識間完成的畫作。
「你這……」見他進帳,她立刻跳上前去在他身旁耍賴,卻是問得認真,「畫的真是我嗎?」
國字臉上好不容易才讓外頭夜風給吹散了的紅雲,再度火速凝集了。
見他不說話只是臉紅,她嘟高嘴哼了聲,自言自語。
「哼!諒你也沒那個膽敢去偷看別的女人洗澡,還幫她畫畫,否則我是肯定要挖出你眼珠子的,只不過人家的胸……」她偷偷往下瞥了眼做比較,表情有些不服氣,「好像比這上頭的還大些吧!」他也太「小看」她了吧!
低垂著一張紅得快起火的方臉,天道存往地上鋪墊子,滅了燭火準備就寢。
見他這樣徹底投降,杜盼盼卻沒打算饒過他,笑瞇瞇地又湊身過來。
「見畫如見心,所以木頭,當我在洗澡的時候,你其實是一直在留意我的動靜,甚至是……想像的對吧?」
「別問了,盼盼。」天道存終於出了聲音,求饒著。
「你是在害羞嗎?」
哈!一個會臉紅害羞的木頭,還真不是普通的可愛!
「真的別再鬧了,盼盼。」
不騙人的,不只是額頭,他渾身上下都在颯汗了。天知道他平時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在控制自己,而現在,這個毫無自覺的罪魁禍首居然不怕死地一再挑釁他。
「你回答我嘛!只要你回答了我就不再逼你,我們都已經是未婚夫妻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你只要承認會對我有……嗯嗯……」貪玩逼問中的人兒臉也紅了,「那個方面的幻想,我就饒了你。」
天道存開口,嗓音低沉沙啞,「知道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不管不管!我不管!」她伸出柔荑,搖晃著已側躺在地上,熊似的壯碩身軀,「人家就是好奇嘛!」就是想知道我對你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嘛!你不知道這對一個女人的自信,有多大的影響力嗎?
「我是認真的,盼盼,真的別再鬧了。」
他的嗓音變得更低更沉,也更粗嗄了。天知道此時的他是用了多少的自制力,才能不讓自己用「動作」直接回答她這個問題。
「不要不要!人家就是要鬧嘛!」怕他不理她真的睡著,杜盼盼再度使出了蠻纏爛招,「鬧到你給我一個交代!我要鬧要鬧要鬧要……啊啊……你幹嘛?」
天道存猝然一個翻身,將她按壓在地上,就著外頭透入的微微月光,她瞠大美眸,像是見著了個全然陌生的男子壓在她身上。
木訥褪去,羞赧不見,他的表情原始而野蠻,溢滿著剽悍霸恣的野味。
尤其他那雙緊盯著她不放的眼睛,火焰熾烈,讓她感到害怕,卻又同時有些莫名興奮。
老實說,雖說她打小就擇定了是他,其實偶爾還是會有些小小擔心的。
擔心這塊木頭無論長得多大,無論在人前或人後,在任何的地方,都是徹頭徹尾的一個老實頭。
擔心他就連在兩人洞房花燭夜的時候,還會傻傻地來上一句相當掃興的「盼盼,這……我不會!教教我!」讓她氣到瘋掉。
但現在見他這個樣,知道他已跳過了所有會讓腦子打結的問題,採取了最直覺的反應,知道了他也是會有男性原始衝動的時候,她還真是不知道該歡喜還是該憂愁,因為自覺像是個誤放了野火的小孩。
她放了一把野火,一把她沒本事去撲滅的野火。
一股前所未有的戰僳在他那雙黑眸熱辣辣的注視下,直竄她背脊,小腹中也出現了讓她困惑的無名躁動。
「呃,木頭,我懂了,你已經以行動告訴我了,所以不需要再……再……唔嗯……」
她的話語斷在他突然低下頭,以舌舔舐超她耳畔的動作裡。
他舔、他吸、他啃,他吮著她頸邊嫩肉的動作,在在地讓她聯想到一頭餓壞了的獸。
「呃,木……木頭……你你你……你聽我說……我我我……我們這樣不不不……」
杜盼盼一連串結巴的話還沒說完,見他將嘴移開,她暗自鬆了口氣,跟著才明白他的移開只是為了轉移陣地,這一回,他看上的是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在他吻了她後她才知道,原來上一回她給他的吻,還真是稚拙得可笑,現在他所給予她的,才真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