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黎孅(黎奷)
「笑什麼笑?」她有點惱羞成怒的推打他的肩膀,欲拒還迎的。
他哪會浪費時間跟她解釋,放肆的手拉扯她身上過大的T恤,露出香肩,他戀戀不捨的親吻,另一手探進衣服底下——
「欸、欸!姜聖偉,你不要又來了!」她嬌喘呻吟,「這、這裡是客廳,回、回房間啦!」
這人……真是隨心所欲,她從來都不知道聖偉是這麼衝動的人,好幾次等不到回房,直接就在客廳、玄關、浴室……
「來不及了。」他痞痞的笑答,存心要鬧她。
明知她會害羞,可他愛看她這模樣。
「鈴鈴鈴——」破壞情調的電話在這時候響起。
「電話。」杜品潔做勢要起身,伸手探摸矮几上的無線電話。
「別管它。」姜聖偉拉回她的手,繼續吻。
「不行,要是有重要事情怎辦?」沒被熱情沖昏理智,她硬是推開他,從沙發爬起來接聽電話。「喂?」
接起電話的同時,被姜聖偉拖進懷裡,她回頭瞪他,無聲警告——不要鬧了!
「品潔?你在家呀,是我啦,響這麼久沒人接,以為你不在才要改撥你手機而已。」朱又珊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不會很忙吧?要不要去看電影?」
抱著杜品潔的姜聖偉,自然聽見了她的聲音,不自覺皺起眉頭。這女人找他老婆做什麼?
「嗯……」杜品潔後悔了,她不應該接電話的,現在她好為難。「我……我老公在家耶。」意思就是她沒辦法出門,也不想出門。
這樣是不是太重色輕友了點?又珊會不會生氣啊?她不免擔心。
轉頭,看見姜聖偉那眉頭緊皺的不快神情,她更是下了決定,要陪老公。
「這麼難得?大家一起出來吃飯啊。」朱又珊沒聽出她的為難掙扎,抑或是不願體諒理解,理所當然道:「再去看場電影,最近有幾部片子我滿想看的。」
「拒絕她。」姜聖偉在她耳邊耳語,再張嘴咬她耳朵以示薄懲。
「啊嗚——」杜品潔吃痛悶哼一聲,用手肘拐他肚子報復。「又珊,我改天再約你好不好?今天真的沒辦法。」她家這頭野獸,快要抓狂了吧!
「為什麼不行?」朱又珊有些天真——講難聽一點,可以說是白目了。「出來啦,很無聊耶,星期天待在家裡做什麼?!」
姜聖偉終於忍無可忍。這女人,態度也太囂張了吧?她以為她是誰?她說了就算嗎?
搶過電話,他語調平平的嘲諷她,「待在家裡做什麼?你沒交過男朋友嗎?朱又珊,不要當電燈泡了。」
「啊?」意外他會接過電話,還這麼明目張膽的暗示,她頓時想起剛才電話響了好久都沒人接……
「聖偉,你閉嘴啦!電話還我!」杜品潔氣急敗壞的跟老公搶電話,臉紅得都冒煙了。
朱又珊一陣錯愕,心思百轉千回,聽著電話那頭傳來好友和她丈夫的嬉戲打鬧聲。
品潔沒有騙她,姜聖偉跟她感情很好,她該為好友開心,但她高興不起來。
嫉妒嫉妒嫉妒……她也想要有人疼,有人愛,有人寵,不想假日一個人孤零零的,找不到人陪。
品潔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哪裡比不上她了?!
為什麼……得到幸福的人不是她朱又珊?她明明這麼努力啊……
「那……」呼吸急促,強烈的嫉妒影響她的心理、生理,她壓下滿心的不悅,故作無所謂的說:「哼,我也不是不識相的人,你們就好好過兩人世界吧,不鬧你們了,Bye——」匆匆忙忙,掛上電話。
不是不識相的人?這句話有待商榷。姜聖偉沉吟半晌,將電話放回桌上。
「欸?又珊把電話掛了?」杜品潔有些頭大的抓頭髮。「聖偉,你剛剛跟她說什麼啊!」幾乎尖叫。
「你都聽見了不是嗎?」他挑眉壞笑,將暴跳如雷的她攬進懷裡,滿意沒人打擾他們的甜蜜時光。
「哎喲。」她搗臉哀嚎。「我一定會被又珊嘲笑,都你害的!」
「笑你什麼?見色忘友嗎?」他笑著捧起她的臉,在她噘起的唇上輕啄。「你一直都把我擺在朋友之前,她不是該習慣了嗎?」他的態度比朱又珊更理直氣壯,天經地義。
「唉——」她無法否認,所以只能哀歎兩聲。
姜聖偉表面上平靜無波,但內心正盤算著。朱又珊那女人,態度實在詭異,有鑒於吃過她悶虧,他得防她防緊點,她對品潔的影響力太深,她說的話甚至能左右品潔的想法,既然這樣……他就必須斬斷這兩個女人之間的聯繫。
「你常跟又珊出去嗎?」他狀似無心地詢問。
「還好,有幾次你應酬不回來吃飯,加上又珊有空約我,我們才會出去。結婚後我見她的機會少了,有時候還要陪你應酬,所以嘍……」
「你出門我都不知道,我以為你都待在家裡。」姜聖偉逮到機會洗腦,雙眼閃著精光,「怎不告訴我呢?我去哪都會告訴你一聲,我以為我們之間有這種默契。我沒有怪你,也沒有阻止你出門,只是希望以後你出門別忘了跟我說一聲,我會擔心的,嗯?」
「啊……噢。」杜品潔心虛的垂下頭,「好,我以後會注意。」
造成不幸的因素,他會一個一個排除,朱又珊——這根剌,一定得拔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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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難約耶!杜品潔,你這有異性沒人性的女人!」朱又珊忍不住在電話中咆哮。
「啊啊……對不起啦,真的不是故意的嘛,聖偉臨時要我陪他去拜訪客戶,真的沒辦法跟你出去,又珊,請你體諒我。」杜品潔低聲下氣的向好友道歉,「改天好不好?」
早上聖偉出門前告訴她不回來吃晚餐,晚上有應酬,所以她約了又珊出去喝咖啡,可她出門前撥了電話給丈夫告知將出門,結果聖偉卻為難的告訴她,希望她陪他去應酬。
因為客戶帶了女伴,男人談公事總不能冷落了另一半,所以是她出馬的時候,而且他已派了人來接她去做造型。
她被夾在中間很為難,但心是偏向丈夫這一邊的,她的生活本來就是以他為中心繞轉,他需要她,她怎麼可能拒絕?
事有輕重急緩,工作不能等,客戶不能怠慢,但是朋友要聚可以再約。
「老是為了你的男人放我鴿子,杜品潔,你重色輕友可不可以有點分寸?」朱又珊咄咄逼人地質問。
如果今天爽她約的人不是品潔而是別人,她可以體諒,可以笑笑說沒關係,女人總是要顧慮自己的家庭,可是對品潔的滿腔妒火讓她說不出體諒的話。
會跟品潔做朋友,算起來,也是為了自己的虛榮心,心想和個千金小姐成為朋友,她應該有些飛上枝頭的機會。
「老是說,不為自己而活很無奈、很痛苦,可我看你把你老公擺第一位,當黃臉婆當得很愉快嘛!」又一次忍不住吐出夾雜酸意的諷刺。
品潔曾經向她訴苦,吐露自己一生都被安排的無奈,她台灣大學念完就會被送出國混張外國文憑,連想工作都不被允許,就像個養在深閨的洋娃娃——
聽了這番話,她只想大罵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個沒窮過、苦過的千金小姐,真是有夠天真!她多想取代品潔,多想成為她!
「又珊,你說這種話真的很傷人。」杜品潔受傷了,不能理解為什麼好友不能體諒自己。「我結婚了,本來就該以家庭為重……」
「少說得那麼冠冕堂皇,明明就重色輕友。」朱又珊被嫉妒控制,嘴巴得理不饒人。
「那你要我怎麼辦?!」她覺得委屈難過,忍不住哽咽。「難道要我告訴聖偉,說我不跟他去應酬,我要跟你出去,鬧到我們吵架,這樣你就開心了嗎?」
朱又珊被她這失控崩潰的哽咽驚醒了。
她在做什麼?
耳旁傳來品潔壓抑的啜泣,是她逼的——她怎麼搞的?
深呼吸,朱又珊冷靜下來,沒再讓嫉妒控制她,理智告訴她,儘管她對杜品潔的友情變質,但她仍需要這個朋友,好讓她利用。
「我話說得太重了,對不起。」
拉下自尊道歉,儘管她心不甘、情不願。
「我擔心你,你太重視姜聖偉,我怕你受委屈。」用好聽的謊言來解釋她的失控。「沒錯,你結婚了,你有自己的家庭必須經營,但是你總不能把重心都放在一個男人身上,婚姻要經營,朋友你也不能忘了啊!男人可以再找,真心的朋友有幾個?」
聽著朱又珊的話,杜品潔抽抽噎噎的掉淚,靜靜的聽她訓話,沒敢回嘴。
她們之間一直都是這種相處模式,杜品潔羨慕朱又珊的精明能幹,早出社會,懂很多她不懂的人情冷暖,所以朱又珊說的話,她一向奉為圭臬。
「我真的很擔心你,你這麼愛姜聖偉,他知道嗎?他能理解嗎?對女人來說,愛情、家庭、孩子,比什麼都重要,但男人呢?我知道忠言逆耳,所以話我只說一次,品潔,你呀不能被男人牽著鼻子走,隨時要有最壞的心理準備,姜聖偉他——唉,算了。」話說到一半就住嘴,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