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連盈
王子是真的王子,假裝又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他一向表現自我,只是,愛搞怪的因子偶爾會在體內作祟而已。
風鏡環笑瞇瞇的跟著風武白走出風家,看著他家大哥英明神武的樣子,不由別開臉暗自笑著。
大哥,真是辛苦他了。
第七章
眾人齊聚在太和國宮,奇怪的是四大家族的大家長一個也沒到,全是各家的小輩。包括國主在內,也是繼位不久,這一場會晤的形勢,勾勒了太和國新一代的陣容。
連一向神出鬼沒、囂張慣了的海皇,也悠閒自得的坐在椅子上,等著看會發生什麼事。
在他的身邊,站著同樣悠哉的京維瑟。
宮少卿在左側,身旁是海言悅,而風家兩兄弟則站在另一側,冷煙涼回到了國主眷的身後。
眾人一片靜默,沒有人開口說話,全都靜候著國主的吩咐。
國主眷有一下沒一下地兩手交握互拍,一雙狐狸眼,狀似無意地瞥著下方一群人。
這些都是將來要輔佐他共同治理太和國的年輕人,有這些人在,才讓他的日子沒這麼難過,變得有趣一點。
說起來他這個國主當的是有點不負責任、有點壞心,沒辦法,誰教他是高高在上的國主呢?
「第一夫人在和國訪問期間遇襲,外界已經開始捕風捉影,東南陵的對外聲明中,強調這是我國的疏忽。」
國主眷伸手托住下巴,訕訕地說著,看起來一點也不緊張。
「更含沙射影的暗示,這是一場有目的的預謀。」他好整以暇地看著下面臉色凝重的眾人。
「真是的,誰讓當時就只有她自己在現場,到底是不小心失足落水,還是有人蓄意襲擊,怎麼都是她說了算囉!」
「是我的疏忽,如果我有跟在第一夫人身邊,而沒有……」風武白自行承擔所有責任,卻見國主眷隨意地揮了揮手。
「那個性情古怪的第一夫人要是一意孤行,你也沒有辦法。聽說是煙涼第一個衝進去救人的?」
站在國主身後的冷煙涼眼一垂,立刻走到前面,從容自持地朝國主行了行禮。
「是,我是第一個到現場的。」
可惜徒勞無功,非但沒救到人,還讓自己身陷危險。
「你可有發現什麼異樣?當時第一夫人是一個人嗎?」
「沒有,我趕到的時候夫人已經落水,並且只有孤身一人。」當時並沒有任何異樣,只是在進入水積島之前,她曾感應到……
「這可就不好辦了,人證物證都沒有,就只能任由第一夫人亂說話。」國主眷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第一夫人回到東南陵自然會告狀,現在東南陵恐怕正在積極地籌畫要怎麼討伐我們太和國呢。」
那個吹毛求疵的第一夫人,真是有夠小氣、有夠無聊啊!不過……國主眷的狐狸眼中閃過狡詐奸猾的光芒。
如果一開始就是抱著不良意圖來的,也就怪不得她老人家會這樣做了。
「是誰的責任,我現在也不想追究,你們就將功抵罪,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解決這件事。」
簡單的說,就是國主沒心思,也沒工夫陪大家玩,爛攤子丟給大家去收拾,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
「東南陵和太和國一向各自為政,相安無事,第一夫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冷靜自持的聲音自宮少卿的口中逸出。
「樹大招風,太和國地處中,以前三足鼎立時勉強可以平衡局勢,現在西北奕國勢衰弱、不成氣候,東南陵免不了有些想法,打著削弱太和國的主意。」
「不過……」國主眷的狐狸眼陰沉地瞇起來。「也就是癡心妄想,做做白日夢罷了。」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隨著他的話,空氣似乎都冷凝起來,使得看慣他閒散姿態、聽慣他無所謂語氣的眾人,心裡都暗自一驚。
他們太和國的國主,可不是擺著好看、沒有威脅性的紙老虎,一旦認真起來,恐怕沒人會是他的對手。
「想動手自然沒那麼容易,不找點借口怎麼行?」
國主眷的話,使冷煙涼的眸光不禁一閃,不動聲色地瞄了風鏡環一眼,國主的說法,倒是和那人最初的心思完全一致。
「國主希望我們怎麼做?」京維瑟隨口間道。
「我?沒什麼特別的希望,你們也知道,我這個國主一向和善得很,最懂得從善如流,只要你們能把事情解決,其餘的我都沒意見。」
「從善如流?不如坦白點承認自己懶得管麻煩事,只想充分利用資源,讓別人幫你解決問題。」
海皇吊兒郎當地蹺腳說道,腳上還蹬著一雙拖鞋。
國主眷目光寒冰地瞟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在他面前真是越來越囂張了,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裡!
「也不用太擔心。」風鏡環和煦的聲音在國宮迴盪。
冷煙涼冷冷地看向他。笑笑笑!笑成那樣子他很開心嗎?
瞧那雙眼睛瞇成什麼樣子了!也不想想自己也是戴罪之身!
「對方沒有動作我們也無法預測什麼,總之先靜觀其變吧。」
風鏡環的尾音剛剛落下,便有人匆忙跑進來稟報:「稟國主,國宮外自稱是東南陵的使節求見!」
東南陵的使節?又不是在古代,兩國也還沒有開戰,派什麼親善大使?
冷煙涼遠遠地便瞧見那由遠及近的人影。
非普通人所能擁有的修長精瘦身形,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那若有似無的冷質氣息,是自小便根深蒂固植在腦中的味道。最難忘、不可磨滅的印記,是在陽光下會泛出淡紫色澤的飄逸長髮。
再也沒有見過比他更美麗的頭髮,柔順的隨風輕擺,長及足踝,發中纏繞著暗彩的緞,隨著從容步伐的移動,打出一圈又一圈的旋兒。
冷煙涼突然便想起風鏡環問過她的話:冷家真的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嗎?
隨著那人的走近,冷煙涼的心無法控制地加速跳動起來,但她的樣子看起來依舊淡然,彷彿不受任何影響,只是那雙靜謐的眼中,幻化出奇異的光彩,緊緊地盯著步入宮廳的人。
神聖得讓人不敢靠近,生怕玷污了他的靈氣,左耳上的銀環,散出的光澤刺進冷煙涼的眼中,不敢相信,卻又無法抑制的低吟出:「大哥……」
「冷、紀、河!」突然一道憤怒的吼叫,將冷煙涼低吟的聲音完全掩蓋過去。
而讓人驚詫的,聲音的來源竟然是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國主眷,見到來人時,他倏地從座椅中站起來,雙目大睜,毫不掩飾憤怒地盯著來人。
與此同時,海皇懶散的身體輕微一緊,眉眼一斂,凝神看向那個長髮飄逸、似仙般的男子。
冷氏家族的當家,國主親頒的戰將神杖的持有人,相傳曾經和國主眷關係匪淺的太和國大司法冷紀河,也是冷煙涼的大哥。
「國主,好久不見了。」
冷紀河相貌清俊,週身縈繞著冷家人特有的冷感氣息,一頭幾乎垂地的淡紫色長髮,聖潔的面容使他看起來一點也不真實。
國主眷只是陰沉地盯著他,眼神錯綜複雜,更暗含著不明的恨意。
「國主,我是代表東南陵來的。」
「你現在是東南陵的人了?消失的時日,你就是在東南陵苟且偷生?」
國主脊狠毒決絕的話,一反他平日調笑的性子,眾人不明其中的糾葛,皆不敢貿然開口。
而冷紀河完全不受國主眷的影響,表情依舊平和。
「國主這樣認為也無妨,我想太和國並沒有限制國民選擇居住地的自由。」
「想住在哪裡確實沒有限制,不過背叛國家投靠敵國好像也不該是身為大司法該做的事。」
國主眷冷冷地說,再度坐下時,情緒已收斂許多。
「大司法一職在離開前就已經跟國主請辭,且東南陵也不算太和國的敵人。」
「那你來幹什麼?!要去東南陵就待在那裡永遠不要再出現,我還可以當你是個下落不明的死人,冷家也能維持好名聲,現在堂而皇之的出現,代表東南陵?冷紀河,你不怕我將你視為敵犯收押起來?」
「國主!」冷煙涼禁不住出聲。
國主眷瞥了她一眼,眼神輕蔑地轉向冷紀河。
「東南陵派你來示威?讓我想想,太和國的大司法,竟然主動跑到他國效力,你是在炫耀嗎?」
「我來是為了第一夫人在太和國受襲的事。」冷紀河平靜地說。
第一夫人受襲!聽到這句話,冷煙涼飛快地瞥了風鏡環一眼,後者也正注視著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他朝她彎著眼笑。
當時她在水上世界感覺到冷家人的氣息,並不是錯覺,冷家的人確實在場,第一夫人也不是自己失足,而是預謀……
風鏡環那天想要告訴她調查證實的事,是查明大哥在東南陵?也就是說他早已推測出是冷家的人在協助第一夫人?
「夫人宅心仁厚,所以不打算再追究這件事,但是夫人想請國主答應,讓我帶走負責這件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