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嘉恩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交談。
衛以軒將車子駛入一間五星級飯店的地下停車場，再帶領她搭乘電梯上樓，前往位在頂樓的觀景餐廳。
服務生確定了他的身份，帶領他們到預定的靠窗桌位，在這裡可以俯瞰市中心的街景，並送上菜單。
拿起菜單，古悅茵立即被那貴得嚇死人的價錢嚇到。
她是說過要請他吃飯沒錯，但……這麼貴的餐點，光是看到價錢就飽了，哪還點得下去？更有股衝動想要馬上起身走人，可是這些話又說不出口，只能以眼神向他示意。
快走……快走……快走吧……
彷彿感受到她的眼神暗示，衛以軒抬起頭，看著她，說出口的話卻是——
「你什麼都吃吧？」
「呃……嗯……我什麼都吃……」古悅茵哽咽著聲音說。
搞什麼嘛？！根本就看不懂她的眼神！這下子好了，她只好硬著頭皮跟他一起用餐。這個月的薪水，在吃完這頓飯後，大概會不見一半以上吧！
嗚……心好痛。
衛以軒拿起菜單，跟服務生吩咐了幾道菜。
聽著他所點的餐點名稱，古悅茵連忙低頭看菜單，那些餐點的價錢，越看越心痛。
「好的，請你們稍等，會盡快送上餐點。」服務生收走菜單，轉身離開。
看著服務生的背影，古悅茵只想捶心旰。
她那哀怨的眼神，衛以軒又怎麼會沒瞧見？
「你怎麼了？」
「沒……沒事……」她有氣無力的回答。
「沒事就好。」衛以軒的視線始終放在她身上。
「你看著我做什麼？」她知道自己的口氣很差，很沒禮貌，但此刻心情實在欠佳，無法用太過溫柔的語氣說話。
「你……」他欲言又止。
「我什麼？學長，你有話就快說啊！」吞吞吐吐的，實在不像個男人啊！
「別叫我學長，叫我以軒。」
「啊？這樣……不太好吧？」這麼親密的稱呼，總覺得怪怪的，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沒關係，你以後這麼叫我就好。」他很堅持。
「那……好吧！」她直瞅著他深邃的黑眸，小聲的喚道：「以軒……」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感覺……有點怪，更有些緊張。
這時，她瞧見了，他逸出一抹笑，淡淡的、淺淺的，卻十分迷人，令她不禁心神蕩漾。
「悅茵，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嗯，什麼事？」她的口氣明顯溫和許多。
啊啊……從學生時代開始，她就覺得他的笑容很迷人，現在依然如此，足以殺死一大票女人。
「剛才跟你說話的那名男子是誰？」衛以軒千願將心事埋在心裡，尤其是與她有關的事，索性就直接問了。
「啊？」他說什麼來著？她太專注於他迷人的笑容，導致剛才什麼話也沒聽見。
「你不是和我約在你的公司見面嗎？我到的時候，卻瞧見你和一名男子在對話，那名男子是誰？」他按捺著性子，再次詢問。
「喔，你說他啊！他是我公司的同事，說是忘了把東西帶回去，所以今天特地跑來公司拿。」
「是嗎？」他皺眉。
「他是這麼對我說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還可以請公司同事幫忙找他的電話號碼，到時候你再親自問他。」等等，真是怪了，為什麼她要對他解釋得這麼清楚？他又不是她的誰！
「你跟他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同事關係？」照剛才她所說的話推測，她並沒有那個人的電話號碼。
「是啊！怎麼了？」
「不……沒……沒事。」衛以軒撇開臉，望著窗外。
他的反應讓古悅茵覺得自己好像被耍了，問了那麼多，最後卻只說聲沒事，這樣就結束話題了？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有夠莫名其妙。
本想開口追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問，這時，服務生送上餐點，精緻可口的餐點放滿桌子，讓古悅茵看了都快流口水，原本要問的問題，早已不曉得被拋到哪裡去了。
「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她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你餓了？」
「嗯……」她的雙眼依舊緊盯著桌上的佳餚，連抬起頭來看他一下都不肯。
衛以軒忍著笑意，「那我們就一起吃吧！」
顧不得一切，古悅茵拿起刀叉，將一些菜餚盛到盤子中，切成小塊，放入口中，細細品嚐。
嗯，味道果然一流，不愧是五星級飯店的餐點，就算是得花費大把鈔票，也讓人覺得再值得不過。
轉眼間，餐點已被吃得差不多，最後她滿足的放下刀叉，喝了口飲料，靠著椅背，眉開眼笑。
「你喜歡嗎？」衛以軒柔聲輕問。
「嗯，還不錯。」
「那就好。」衛以軒笑說。只要能讓她滿意就好，這樣也不枉他特地找了許多餐廳資料。
等服務生將餐盤撤走，端上飯後甜點，古悅茵的腦袋再次恢復運轉，想起了剛才忘了問出口的問題。
「你很在意我公司的同事？」
「不，只針對男同事。」他早已滿腔醋意，她卻遲鈍得看不出來。
「啊？」她不停的眨眼。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他當然知道她正緊盯著自己，表情變得有些尷尬，「是，我很介意出現在你身邊的男人。」
「為什麼？」她傻愣愣的問。
「因為我喜歡你。」他說話不再吞吞吐吐，一鼓作氣說出對她的情愫。
轟！
古悅茵感到頭暈目眩，但是能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回她沒沾半滴酒，而是因為他的緣故。
喜歡她？怎麼可能？！他在說笑吧？可是之前他對她說過，他從學生時代就一直注意她……唔，頭好暈，還是別再想了，以免對身心有害。
「你懷疑？」他皺起眉頭，輕聲問道。
「是，沒錯，我當然懷疑，因為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情。」
學生時代心儀的對象，多年後在同學會上相遇，最後竟然發現他也喜歡她……這種情節只會出現在漫畫或是小說裡吧！
「但……」
「沒什麼但不但的，我是不可能和你交往的。」她態度堅定的制止他說下去。
「為什麼？」衛以軒的心靈有些受傷。
向來要什麼就能獲得什麼的他，身邊總是不乏女伴的他……今日卻被她以強硬的態度拒絕。
古悅茵瞪著他，「你想知道原因？」
「嗯，請告訴我。」他想知道，真的想知道，為什麼她要拒絕他？
「因為你太過完美了。」
又高又帥又有錢，凡事都能處理得宜，沒有任何失誤……這樣完美的男人，怎麼能嫁？
「什麼？」衛以軒瞪大雙眸，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話語。
「我不希望將來的丈夫是個完美的男人，這樣我的壓力會很大，搞不好還會有其他女人覬覦自己的丈夫，到時候我整天提心吊膽，三不五時神經兮兮的追問丈夫去哪兒、跟誰見面，每天活在滿是猜忌與懷疑的生活裡，遲早我會崩潰，最後和丈夫以離婚的方式收場。」
有的時候，太過完美並非好事。
而這是她絕不能和他交往的主要原因，更是她不變且堅持的唯一擇偶條件——不要完美情人。
「你未免也想太多了，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不是嗎？」
「也許我是想太多了，但是……我就是無法想像你變成我的男友，也不能接受。」
他的完美，對她而言，卻是種不完美。
「那當朋友呢？」他笑著再問。
「嗯，當然可以。」只是朋友嘛，跟情人之間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所以她能接受。
「那你還要再吃點什麼嗎？要不要我叫服務生過來？」
「不不不……不了，我飽了。」她可沒忘記這裡的餐點有多貴，再點下去，她豈不是要破產？
「那我送你回去吧！」衛以軒拿起帳單，站起身，逕自往櫃檯走去，準備結帳。
古悅茵連忙拎著皮包追上他，本想制止他付帳，卻已太遲，只見他自皮夾內拿出一張信用卡，交給櫃檯小姐。
「等等，我不是說了要請你吃飯嗎？」
「沒關係，下次你再請我就好了。」衛以軒接過筆與簽帳單，迅速簽名，再接過櫃檯小姐遞過來的信用卡與刷卡明細。
事實上，他本來就不打算要讓她付帳，哪有男人帶女人外出用餐，還讓女人付錢的道理？
「下次？」她輕皺眉頭。難不成……他是刻意製造機會，好再與她見面？
「嗯，下次再一起出來吃飯，可以嗎？」他轉頭，笑瞇了眼，瞅著她那露出不情願神情的俏臉。
「這……好吧！」古悅茵總覺得好像欠了他什麼，不太喜歡這種感覺。下回，她絕對不會再讓他付帳。
「那我們走吧！」衛以軒握住她細緻白皙的小手，慢步離開餐廳，一切再自然不過。
古悅茵就這麼任由他握著她的手，兩人一同搭電梯下樓。
他的手再一次地握住了她的手，然而這一回在她的心裡，卻多了份陌生的情愫，淡淡的，甜甜的，暖暖的。
她的反應讓衛以軒有說不出的欣喜，也許她只把他當成朋友，他卻要得更多，絕不會就這麼被她三振出局，一定會以真心感動她，並讓她知道，只有他才能帶給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