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樓雨晴
今天,遇到了一個許多年不見的舊識,和她聊了一下。她變了不少,以前還有些嬌憨稚氣的鄰家女孩,變得成熟懂事了,只是笑容裡,有一些從前沒有的滄桑和憂鬱。以前老是嫌自己有點嬰兒肥、娃娃臉,沒有古典美人的風韻,但是現在,她瘦了好多,纖細的腰,削尖的瓜子臉,還真有點纖弱美人的樣子了。
我看了其實很心疼,料想得到這些年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她就像我自己的妹妹一樣,但是我卻無法多說什麼,因為……她的憂傷是來自我的親弟弟。
一段那麼甜蜜美好的愛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們明明,都還很在乎對方。一個,可以因為男方不願意見到她,六年間不敢回家一趟,將自己放逐在陌生城市:另一個,將心放逐在最荒涼的角落,無法再談感情,他們都受了傷,沒有任何一方好過。
年少時不夠成熟理智,驕傲、猜疑等等,太多的因素,讓愛情自指縫間流逝,現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成長了,學會如何愛自己、也愛對方,珍惜身邊所擁有的一切了,真的不能再給對方一次機會,重來一次嗎?
心是你的,它在說什麼,你自己最清楚,用不著我多說。修,如果你聽到了,我只想告訴你,裹足不前,不會讓你更好過,如果你只是因為那道耿耿於懷的心結:它已經存在了,既然不能改變,又無法放手,那就只有接納。這些年,你怎麼過的,我很清楚,就因為清楚,所以我知道,你不能沒有她。過去,已經過去,你們還有未來,在愛情裡,要學會的不是只有承諾和呵護,還有更重要的寬容與原諒,你明白嗎?這首歌,送給你,也送給每一個此時正為情所困的男女,願各位能重新審視自己,讓圍困迷惘的心找到出口。
入睡前空氣中有著你的氣味
分手後時常有你回來的錯覺
關上風吹的窗留一盞燈對自己的傷痛不敢過問
我是誠實的人還愛你不敢承認
黎明前腦海申閃過一種後悔
分手後我曾經害怕流的眼淚
那顆慌亂的心失去理性圍困在孤燈下無法安靜
我是守夜的人守候著每道傷痕
分手的苦難我一個人承擔誰教我愛著你無法隱瞞
我不想再愛誰我只想得到你的安慰
你走後無人可值守的夜打包記憶的傷心的最細微
那些你早遺忘殘忍的拒絕
那個被你輕易刪去的忽略
(詞:陳信榮)
他安靜佇立,良久、良久——
而後,抓起車鑰匙,往外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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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到她的住處。夏詠絮開門,一見是他,有些許錯愕,但是再錯愕,也不及他接下來的行徑震撼。
他張手,義無反顧地擁抱,一記炙熱深吻吞沒她的驚呼聲。
他吻得堅決、吻得深刻,也吻得激狂,唇舌交纏,飢渴啜吮久違的纏綿滋味。
一待他鬆手,她微喘。「梓修,你……」
額抵著額,深邃眼眸凝視她暈紅的臉容,淺淺啄吻,啞聲低喃:「你可以拒絕。」
與他相戀過那麼一段,她懂這眼神的涵義,未加思索,伸臂攬住他,仰首回應。他不再遲疑,俐落地抱起她,走向臥房。
激情方歇,凌亂被褥底下的身軀仍親密交纏。
關梓修調整呼吸,掌心溫存挲撫著她的裸背、纖肩,回想方纔的歡愛,他似乎過於激烈了些,深鎖的情感一旦潰堤,便驚濤駭浪,無法收拾。
「對了,小星!」他呻吟。真是糟糕的教育示範,他們都太失控了。
他壓抑太久,六年的渴望,六年的酸楚,迫切想尋個宣洩的出口,再加上她配合度太高,回應如此熱情,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放肆縱情。
過程中,她一直喃喃喊著他的名字,在她的最深處時,她緊緊抱住他,顫抖、淚眼矇矓,以及極致瞬間的呼喊——
她叫得那麼忘情,他一點都不敢指望小星會完全沒聽到。
她微窘。「小星……在他乾媽那裡。」
他眸色轉深。「你的意思是,今晚隨便我了?」
「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啊!感覺好像她很飢渴邀約似的……
關梓修傾前,啄吻她一記。「放心,我不是沒分寸的人。」
她有些疑惑,抬手輕撫他平靜溫和的面容,眸底寒意褪去,此刻溫柔的他,真的好像回到過去,還相依相戀、相知相惜的那段歲月。
「梓修,你怎麼會……我不懂。」
關梓修抓住她的手,五指交握。「沒什麼,只是想通了。」
「想通?」
「大哥說的沒錯,再拘泥下去,我痛苦,別人也不好過,自苦又傷人,何必?我不想再這樣僵持下去。」
所以、所以……他的意思是……
「還不懂嗎?」他輕輕歎息。「意思就是,我們重新開始。」
夏詠絮張大眼,震驚、錯愕,好半晌無法反應。
她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真的沒有!她現在,連原諒都不敢奢求,他那麼怨她,她根本不敢想,那樣力求完美、對感情要求絕對專一與忠貞的他,還願意再接納一段有了污點的感情,她知道,要他做到這一點,有多困難……
淚水,一顆又一顆往下掉,卻沒有喜悅的樣子,他困惑地皺眉,指腹劃去淚痕。「怎麼了?」
「對不起……」她不知道他是抱著這樣的決心來找她,但是……她怎麼可以?她沒那個資格,不配也不能再接受了……
「對不起什麼?」他有預感,她說的不會是他想聽的。
「對不起,真的很謝謝你,但是……我不能。」
他面色一沉。「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不能?!如果不能,剛剛算什麼?不想在一起,為什麼要跟我上床?!」
「我以為……以為……只是一夜……」
她把他,當成一夜情的對象?!
「夏詠絮!你再說一遍!」他火了,六年前都沒這麼火大!
苦苦掙扎了半天,決定放下一切,好好珍惜她和他們的未來,誰知他捧上真心,她卻說:「不需要,我們玩玩就好!」
還有沒有什麼,比這更可笑、更悲哀的。
原來,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她根本不稀罕他們的未來。
「我以為……這樣對你比較好……」他值得擁有更美好、更純淨的感情,她給不起了。「你不用勉強自己承諾什麼,我真的沒有關係,如果你一時還放不下,我一直都在這裡,哪天有更適合的女孩子,你就去,好好把握你的幸福……」
所以,他的愛情、他的真心、他的婚姻,她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稀罕?!
「你是說,只要我有需要,你隨時可以張開腿,不需要承諾,不需要真心,廉價得比妓女還不如?!」他冷嘲。
她無法反駁,沉默落淚。
她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六年前分手那一夜,他都不曾那樣用話傷害她……
「這樣算什麼?你把自己當妓女,也得問問對方願不願意當嫖客!你未免太一廂情願。」他跳下床,迅速穿回衣物,當她是什麼毒蛇猛獸,遠遠退開。
「梓——」
「不要叫我!」他怒吼,一腔憤恨無處發洩。「真的夠了!夏詠絮,我受夠你了!你總是這樣,任意擺弄別人的感情,愛情不是遊戲,可以收放自如,任你說收回就收回,轉移就轉移,我不是你!如果你真的知道什麼對我最好,就不會用這種方式羞辱我!」
嫖客?呵——他悲諷,不知嘲弄的是她,還是自作多情的自己。他怎會把自己搞到如此可悲的地步?「我真是犯賤,才會任你這樣一次又一次糟蹋我的感情!」
她不語,淚水靜靜泛流,難以解釋,也——不能解釋。
他恍若未聞,只是瞪視著她,一字一句,重重地吐出:「知道嗎?我真的好恨你,六年前都沒有這麼恨。」
不再多看她一眼,他走得決然,重重的甩門聲,震痛了她的心。
「對不起,梓修,真的對不起……我不是不愛你……不是不想要你給的未來,而是……我不能再讓你委屈了……你知不知道?」淚濕的頰畔貼上枕畔,感受他殘留下的餘溫,緊緊地,抱著有他氣息的被子,就好像緊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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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恨你,六年前都沒有這麼恨。」他臨去的那一眼,決絕而冰冷。
「你總是這樣,任意擺弄別人的感情,愛情不是遊戲,可以收放自如,任你說收回就收回,轉移就轉移,我不是你!」沒有,我沒有,梓修,我真的不想傷害你……
「我真是犯賤,才會任你這樣一次又一次糟蹋我的感情!」不是!我比誰都珍惜你給的一切,梓修……
「梓修!」她驚醒,喘息,一臉的濕,分不清冷汗還是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