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林淮玉
韋思英從房裡走出來,「你真的不喜歡他?」
「不喜歡,跟他說話好累好累,我不想對著一個不喜歡的人說話,姑姑,你不要覺得我好像很不識好歹,我只是認為追求幸福是我的權利。」
韋思英看著侄女,感觸良多的說道:「你說話的樣子,用字遣詞的方式跟你那無情的媽還真是像,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準備跟哪個有孩子的男人私奔了?」
聽到這,韋涵莫有些激動的否認,「我恨死我媽了,我跟她一點都不像。」
「那個男孩不錯,是個結婚的好對象,為什麼不愛?」
「我就是不要像我媽嫁給不喜歡的人,結果拋夫棄子跟男人跑掉,所以我一定要跟我真正喜歡的人結婚。」這是她不可能退讓的底線。
「你可是大錯特錯了,你那無情的媽嫁給我哥時,倆人可是愛得難分難捨喔,要不是因為倆人實在相愛,我爸,你的爺爺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你以為你媽是天上仙子讓我哥非娶不可嗎?」韋思英冶哼一聲。
「我以為……」
「你以為是我哥一廂情願愛著你媽?」
韋涵莫點點頭,「如果相愛,為什麼我媽說走就走?」
「許多人結婚後就變了,有的時候是男人變了,有的時候是女人變了,只是我哥比較倒楣,娶了一個會變心的女人。」
「我爸是個大傻瓜!」想到死去的父親,她就想哭,因為父親的激烈處理方式,害她和哥哥同時失去父愛和母愛。
「你媽是無情無義的女人,所以遇上另一個男人就迷失了,我哥也不是沒人愛的,當年還有別的女孩想嫁我哥,但是他看不上眼,就是只喜歡你媽。」
「我媽不要我和哥卻幫別人照顧孩子,是不是真的?」
「你以為我騙你?那個人的小孩你也認識呀,就是那日你抬棺抗議時出面應付你的秦熙妍獸醫師。」
聞言,韋涵莫有些吃驚,「是她?」
「沒錯,就是她,聽說那男人的女兒跟你無情的媽相處的很好。」
「真不甘心!她居然奪走我該得的東西。」
失去母愛的她,就算姑姑待她不錯,可是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種很強烈的失落感,這種失落感直到現在還不時影響她的脾氣。
「是呀!如果你想要報仇,就去搶她的男朋友,聽說是個職業軍人,我想要搶走那樣的男人不是不可能,只要你主動一點。」
她看了一眼從小代替母親照顧她長大的姑姑,有些為難的說,「我有喜歡的人了,不可能去搶那人的男朋友。」
「我要你去搶,又沒要你嫁給他。」韋思英沒好氣的說道。
「不行,我喜歡的人是個醋罈子,我怎麼可能去追一個不可能結婚的對象,然後讓我喜歡的男人誤會?」她不是蠢人。
「可以讓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誰嗎?」
韋涵莫搖頭,「我還不能說,一說就會見光死。」
「你最好不要愛上有老婆的男人,做過人家第三者的人,通常感情都不會太順利。」韋思英醜話說在前頭。
「不是人家的第三者,我不會做那種事,我自己的媽跟人家跑掉,我不會讓男人為了我破壞他的家庭,這點道德我還有。」況且,她也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吧。
韋祖緒一個人坐在酒吧不起眼的角落,把玩著酒杯,三分鐘前杯裡盛滿了紅色汁液。沒有人會相信情場所向披靡、無往不利的他,此刻孤獨的坐在角落看人間紅塵。二十五歲前他有許多女朋友,不過從來不曾有過真心。
他覺得女人不管多愛一個男人,濃情烈愛都會消失,不可能長久的。所以現下的他和和尚一樣清心寡慾。
最近,秦熙妍的模樣有的時候會突然出現他的腦海,他不喜歡這樣的擾亂。
他將大掌伸進外套的口袋,想要拿出煙抽一根。
突然,他的朋友呂中原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興味的說道:「怎麼會來酒吧喝酒?」
「想來就來。」
「有人請我過來看看你為什麼一到這裡就一個人喝悶酒,是不是玩女人玩膩了?」
「『有人』是誰?」他順口問道。
「酒吧裡正在舉行一場小型舞會,看你一點興致也沒有,所以我妹要我來問你怎麼了。」
「沒怎麼樣,只是想一個人靜靜。」
「最近很少聽說你對哪個女人有興趣,怎麼,不愛女人了?」
「不,對女人興趣缺缺,提不起勁不是因為不愛女人。」
「那是什麼?」
「你妹為什麼對我是不是不愛女人這麼感興趣?」他不耐煩的說道。
「寧寧喜歡你,你不會裝作不知道吧?」呂中原開玩笑的說道。
韋祖緒冷笑了聲,「我不必裝,是真的不太清楚寧寧是不是喜歡我。」
呂中原才沒那麼容易被他唬過去。「你沒有裝嗎?我記得我妹去年就向你表白過,你還說會考慮倆人交往的可能性。」
「去年……」好像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去年耶誕節,我妹在這裡唱了一首歌,唱完後開開心心的跳到你面前問可不可以當你的女朋友,你居然忘得一干一一淨。」呂中原大呼不可思議。
「我是真的忘了,我說要考慮是嗎?那我一定是還沒考慮好。」
「寧寧可是我唯一的妹妹,你可不要辜負她,她很純情不能受到半點傷害,所以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她,要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不可以欺騙她。」
「我想任何人都不想受到欺騙。」他想起秦熙妍。
她是注定要被他傷害的了,因為她是秦輔年的女兒,她父親奪走了他的母親,他的父親因此自殺身亡,這在古代是不共戴天之仇,沒有不報的。
「你看起來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麼煩惱?說出來聽聽也許可以給你一點想法,我們學法律的人會比你們一般人心思冷靜些。」
他看了一眼呂中原,「廢話少說,只要拿酒來就可以了,寧寧是這家店的老闆,問問她有什麼好酒快快拿出來。」
呂寧寧十分鐘後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個多月沒見,好像沒有多大的改變。
「我最近聽到一個謠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可以當面問你嗎?因為我不想猜來猜去猜不出所以然。」
「問吧!」他喝著酒,不是很在乎的說道。
「謠言的內容很詭異,傳出謠言的人說你要結婚了,是不是真的?」
「菁菁跟你說的?」只有這個人聽到一點蛛絲馬跡。
呂寧寧也不否認,「是她跟我說的沒錯,她弄錯了對不對?謠言止於智者,所以我不該再傳出去。」
她希望聽到他反駁的話語,因為她多麼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成為他的新娘。
「我可以保留這個問題的答案一陣子嗎?」他問。
他的身高很高,無論是站著或坐著,都散發出一種高傲的氣勢,呂寧寧也不矮,她的骨架比一般女孩都大,所以與他在一起怎麼看都是十分匹配的一對。
「為什麼要保留一陣子,現在不能說嗎?」
「我還不確定會不會有意外,所以現在不能說。」
他的意外是指,萬一秦熙妍要了什麼陰招,成功嫁給他,那麼呂寧寧的問題就不算是謠言了,而是真有其事。
從小,在父親與繼母的疼愛之下,她一直無憂無慮,沒有一件事需要自己操心,更是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了討好一個人,花盡心思斟酌如何打扮自己。所以對於如何將自己打扮得更漂亮,她沒有什麼概念。
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她和張韜之間,不曾讓她費過這樣的心,只是她很努力穿好看衣服,能夠得到多少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她已經一個多月末與他見面了,基於自尊她並未主動與他聯絡,雖然許多教人主動出擊的書籍寫了一些看起來並不困難的方法,提供女追男隔層紗的妙計,可她就是做不來,她有她的尊嚴,不能讓男人踩在腳底下。
「穿這麼漂亮,晚上有約會呀?」方覓郁機伶的問她。
「沒有約會。」
張韜昨天休假,倆人一起看了場電影,說不什麼話的倆人,沉默的時候居多,可張韜仍舊不死心的重提訂婚的事,早在一個月前她即寫了封電子郵件說明倆人必須有個冷靜期,想清楚他倆到底適不適合在一起。
「張韜昨天又找我出去喝酒了。」
「呃?我們昨天看完電影已經十一點了,他還找你去喝酒?」
「我三點才回到家。」方覓郁打了個呵欠。
「他跟你抱怨我對不對?」她沒什麼感覺。
「小小抱怨了一下,不過喝悶酒的時候多一些,你認識張韜不是一兩天的事,如果不是因為他確實心底難受,不會一跟你見完面就找我出去喝酒,而且他似乎不怕讓你知道,你們之間是不是真要分手了?」
她不語,不是默認。
「院長說院裡的醫療設備已經賣給韋先生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會不知道。」
「昨天下午簽的約,我剛好在場,你昨天請假一天陪張韜,所以院長沒有特別通知你,而且對我們來說沒有多大影響,鳳敏和小郭都說會留下來,我想變動有的時候也不一定是壞事,倒是你,韋先生做這麼多動作不是沒企圖的,你自己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