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花殤

第7頁 文 / 林淮玉

    「我並不後悔,何況終於讓我等到這一天了,那個男人的女兒出現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你們見過了?」

    「見過,聽說長得和她死去的母親非常相像。無情的楊由蘭寧願去照顧別人的孩子,也不願留下來照顧自己的孩子,有這個理的嗎?我到現在還不能原諒她,如果不是因為她,我哥也不會想不開。」

    「你說祖緒會怎麼報復?」

    「這事我倒是沒有多問,他比我更恨他的母親,作孩子的體會最深了,如果不是楊由蘭,我不會至今單身。」

    「不是才說你不後悔的嗎?」他失笑。

    「楊由蘭是一個奇怪的女人,我哥這麼有錢,對她又好,想不透為什麼她要離開,而且做的這麼絕。」

    「也是,不像一般女人會做的決定,不過她人也死了不是嗎?你也問不出所以然了,我想或許她的離開並不如我們所以為的複雜。」

    「我從不覺得她複雜。只是覺得她怪罷了,一個奇怪的女人,跟了死了老婆的男人跑了,更狠的是離開後就不曾回家看過自己的孩子。」

    「也許她希望要斷就斷得一乾二淨吧。」

    「連我哥出殯也沒回來捻香什麼的,你說她是不是無情無義的女人,我真懷疑她有沒有良心。」

    「反正怎樣都要被你罵了,不如裝作不知道。」

    韋思英不同意他的看法,「那男人也不知有什麼魅力,為什麼可以讓一個女人做出這樣的事來?」

    「我見過那人一面,我聽你說是個獸醫是嗎?不過真是個體面的男人,就算是你這麼討厭他的人,如果認識他,一定會被他給迷住的。」

    「我才不會,你為什麼會見過他?」她被挑起了好奇心。

    「幾年前我女兒養的貓得了怪病,是他醫好的,不過我去是陪女兒付錢的,就見了那一次面。」

    「也見到楊由蘭了?」

    他點點頭,「我這麼說你不要生氣,不過他們看起來感情應該很好,說話輕聲細語的,非常有教養。」

    「是嗎?在客人面前裝也要裝出來,我不信那女人拋夫棄子後能有多幸福的人生,老天才不會對她這種女人仁慈呢。」

    「是真的,我記得你說你哥和嫂嫂說話從來沒有好語氣,我想是那個男人的好脾氣讓楊由蘭選擇他。」

    「我哥和楊由蘭不是一開始就大聲大氣的說話,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男人,他們不會吵架吵得那麼凶。」

    她永遠忘不了兄長死去時的模樣,吃下劇毒的他連死都不願原諒妻子,否則他不會穿上一身的紅衣。

    清晨時分,天空飄降了一場雨,不算小的雨,把大地染了一片濕,直到午後,太陽才緩緩地露了臉,曬乾了枝葉上的雨珠。

    「你聞,是雨水的味道。」她閉上眼。

    「是呀,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裡頭還有末夏的味道。」他說。

    張韜一休假即立刻飛奔至她的住處,倆人許久未見,居然開始玩起猜心的遊戲。

    「怎麼放假也留在家裡?」他問。

    「我知道你這星期應該會放假,所以留在家裡等你。」她說。

    已經過了約定的期限,韋祖緒沒來找她,她也沒主動去找他。

    傍晚,倆人先到住家附近散步,秋日是她最愛的季節,也是他最愛的,下雨過後,天邊居然還出現染著金紅色的晚霞。

    利用假期,張韜將屋頂該要整修的地方整理了下。

    「我一直說要替你把這裡弄一弄的,從春天說到夏天,現在秋天都要來了,應該抽空到這裡來看看,記憶中,你小時候很喜歡在屋前的空地玩的。」

    「是呀,再多心煩的事在這裡都能夠獲得沉澱。」

    父母亡故後,對於秦熙言而言是全新的生活,她省吃儉用的生活模式,完全不像一個都市人。她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穿著母親二十多年前的舊衣,她一樣抬頭挺胸的走出家門,這無損一個人的品格不是?

    她不想依靠別人,所以父親留下的十多萬存款,她一毛都沒有動用。

    「不要常吃泡麵。」他說。

    她想起那個人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她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了,這個男人不值得她去記憶。

    早上電話鈴聲響了一陣,等她接起時卻斷了線,她看了看電話顯示,是一組陌生的電話,通常,她不會回應陌生來電。

    只要想起他那張冷峻的臉龐,心臟就會沒來由的一陣一陣抽痛,她就是不能忘記他的吻是嗎?如果別的男人也提供了同樣的吻,她是不是就會忘了他?

    張韜看著她,「想什麼?」

    她搖搖頭,羞恥的念頭怎麼可以告訴他呢?

    倆人走回屋裡,張韜盯著她美麗的小臉,精緻的五官還足美麗的吸引著他的目光,但神情卻有些變了,教他猜不透。

    她像是有心事,問她又不說。然後,他身體下壓……舔吻她柔軟的唇,印下了幾個淺淺的吻痕。

    她不會拒絕他的吻,因為倆人就要訂婚了,男女間本該會有的親暱,她若是推拒,就顯得太無情了。

    可……就是不一樣,她太清楚之間的不同。

    當他的手掌往她膝蓋的方向移去時,她握住了他的手,「不要。」

    他困難的縮回手,唇仍然貼在她的唇上,他是個正常男人,身體健康,除了她之外沒有愛過別的女人,他的第一個女人是個妓女,大學時與同學一同去嘗鮮,那個女人他到現在還記得她的模樣,她是一個溫柔的女人,所以他的初次經驗,是一個美好的回憶。

    之後,他去找過她幾次,不是次次都發生肉體關係,有的時候只是聊聊天,什麼也不做,因此,在她眼裡,他同時也是個好客人吧!

    這是一個求歡的動作,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同意他,因為只要過了這個防線,就無法回頭了。

    是的,回頭。

    她仍舊奢望回頭是嗎?她不要眼前這個待她極好的男人,卻偏偏對一個會讓她傷心的男人保留她的貞節。

    只要是那個人,無論怎樣對她,她都願意嗎?

    「我們就要訂婚了,我以為可以……」

    「我還沒準備好。」

    「是沒有準備好,還是因為對象是我所以不願意?」他傻笑。

    她吃驚於他猜的如此接近答案。

    「不是因為你的關係。」

    「那就好,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我,所以不肯給我。」

    她綻開一抹燦爛如花的笑靨,連這樣老實的男人都知道要糖吃,許多事她也不必大驚小怪了。

    「不是的,你是個好人,我怎會不喜歡你。」她也懂得安撫人的。

    「是我誤會你了,我聽了一些謠言,說你變了心,喜歡上別的男人,起初我以為是真的,今日見你又不像。」他不打自招,在她面前不想要遮掩什麼。

    她嚇住,「你聽誰說的?」

    「就是三姑和六婆說的,算了,我不信她們的說法,我只要聽你一個人的說法就夠了,你只要告訴我你還是喜歡我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不要顧慮我的想法。」

    他不明究理,「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不會有如果。」他也是個死心眼的人。

    方覓郁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拿著手套已經大半天的時間,也沒見她做了任何事情。

    「熙妍,你是不是決定要離開張韜了?」她冷不防地問道。

    她沒料到會被突然問到這種問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告訴你的?」

    「他有點不安,你也知道他這個人從沒談過戀愛,就只愛上你,昨天從你那裡離開後,很晚了還call我,要我出去陪他喝酒。」

    「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他向你求愛結果被你拒絕。」

    「他連這個也向你說?」她吃驚。

    「他喝醉了,我一直勸他不要喝太多酒,大概是心情不好。我也沒轍啊,慾求不滿的事我是無法解決的,我叫他去找妓女。」

    「他去了?」她居然沒有感覺。

    「醉成那樣怎麼去?我開車送他回家的,他家搬了你知道嗎?」

    她再吃一驚,「他沒說。」

    「你也沒問啊,他上次不是說會搬家?你這次一句話也沒問,他有點傷心,他以為你會熱情的招待他。」

    「我不知道他在意這樣的事。」

    「他當然在意,算了,不用說我也知道你對另一個男人比較有興趣,我問個露骨的問題,你和韋先生是不是跑回本壘了?」

    「你怎麼這樣問……」她一張粉嫩俏顏更加紅潤了。

    「是不是嘛?」

    「沒有,我和他不熟。」

    「可是你比較喜歡這個不熟的吧。」

    被人一語道中心事,她慌張得不知所措。

    「你如果不要張韜,他一定會發瘋。」

    秦熙妍沉吟半晌,「我一直在思考,一定要白頭偕老的愛情才是永恆的愛嗎?」

    「張韜不會懂這些的,他在意的是你的感受,只有你才是他覺得值得愛的對象,其他人在他眼裡,可能只比陌生人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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