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湖畔琴韻

第2頁 文 / 珍妮特·戴麗

    「你沒有權利……」她的話語激他打開車門,探身過來的動作嚇得停住了。「你不准過來!」她尖聲說道,兩條腿在方向盤下亂蹬著。「你太過份了!」

    他在她自動地爬出車子後,毫不理會地一屁股坐了過去,將車門用力關上。她餘怒未消地站在那兒,看著他向卡車司機揮手示意。她首度感覺到自己身子因車子撞入淺溝的運動所帶來的酸痛,同時還有一絲作嘔的感覺──一種劫後餘生的驚嚇與慶幸。

    車子遲緩的從溝中拖了上來,左邊的輪子在觸到地面以前上下搖動著。卡車司機將自已的車子熄火後,出來幫忙拖著那條繩子,並以讚賞的眼神打量了湯妮一眼。

    「是爆胎嗎?」他問道:「還好你撞上這道淺溝。」

    湯妮搖搖頭。「不是爆胎,是我開得太快了。」

    「你是從英國來的,對不對?」他驚喜地說道:「嘿,真想不到!我父母也是從那兒過來的─一立德斯。你聽過嗎?」

    「聽過,但是從沒到過那兒。」她溫柔地笑了,這人友善的態度是幾乎就等於另一個人的補償。「我是住在南部─一至少最後的十二年是在那兒度過的。你去過那兒嗎?」

    「一直沒有空去,」他承認。「應該早在孩子出生以前去一通的。我想現在只有等他們長大,能照顧自己後再去了。」他將注意力移向那個正在檢視車子的年輕人身上。「有任何損壞嗎?」

    「到目前為止,我只發現擋泥板被撞彎了。」那年輕人灰色的眸子嘲弄地看了湯妮一眼。「你運氣不錯。」

    「好人不長命,禍害傳千年。」她柔聲反駁,然後又對卡車司機笑道:「實在真謝謝你的幫忙。」

    「不必客氣!」他說:「小心駕駛。」

    「我建議作開車時專心一點,」當卡車開走時,那年輕人對湯妮說道:「下一回,你說不定會碰到一個也在想著心事的冒失鬼。」

    「你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湯妮反擊道:「你難道不嫌煩嗎?假如所有的加拿大人都是你這副德性,我明天就會離開這個國家─一但是幸好我知造他們不是。」她走過去鑽入車內,強捺住怒火,關上車間,伸手打開點火裝置。「我很感激你的幫忙,」她說:「在這種情況下,假如你認為這代表感激的話,我只想說再見。」

    當湯妮拉開剎車,駛過他身邊時,他並沒有阻止她。有幾輛車子快速地從西邊駛來,她讓它們都過去了,才開到右邊的線道加速離去。她從後照鏡中看到他背對著她走向他停靠在路邊,面向西方的車子。總算擺脫這家快了!她心中舒了口氣。

    一直到她走了大約兩里左右,差點錯過那面寫著「銅湖」的告示牌時,她才瞭解自已被剛才那個意外事件,搞得是那麼的心神不寧。告示牌上說明有供應露營所需的膳宿設備,這至少意味著有休息和填飽肚子的地方。她可以在這兒養足精神,然後一大早就前往開格瑞,而將整個週末的時間保留下來,以決定自已該何去何從。她實在應該趕快做決定了。假如她還想省下去購買機票回家的錢,那麼她身上的錢只夠再維持個把禮拜而已。

    她有些猶豫地將車頭調至東北方,駛離高速公路,開上旁邊的那條小徑。現在,她可以瞧見亞伯達山區的層層山系,其中有個山峰特別突出,聳立雲霄,山上經年覆蓋著白雪。在前面,則是一些較矮小的山丘,上面滿是松樹,形成一片樹海,其中只有一些曠地,看來倒像是沙漠中的綠州一般。

    這就是銅湖所在的位置。湯妮從小徑的轉彎處,可以俯瞰其全景。它長約三又四分之一里,寬約半里,形似梨狀,右邊湖畔則是一片樹林。在遠端,稀稀疏疏的幾棟房子,都各有平台直伸入湖中,在此刻,太陽西斜,透過西陽餘暉,不難瞭解此湖名稱之由來。湖面一片湯金紅色,清風徐來,如同一面被吹動的水鏡一般。

    臨時住宿的地方與拖車則是在最前端,從湯妮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山腳下有三排固定拖車的設備,旁邊還有可供野餐的長桌與涼亭。在幾百碼外,一片蒼綠的樹林中,則是一些造型整齊精緻,供臨時住宿的小平房。後邊還有一個柵欄,幾匹馬正在那兒低頭啃嚼著青草。湖畔的長檯旁,則停泊著幾艘小船。她只看到一兩個人,但是所有固定拖車的設備都已沒有空缺了,這很可能意謂著這兒已客滿。她只有下來碰碰運氣了。

    轉過下一個彎道就看到這個休息區的人口了。一塊典型牧場風味的橫木上烙印著:銅湖賓館。門柱上還貼著一張告示,註明大門從晚上十一時到翌日清晨七時都是關閉著的。湯妮不禁想。這是為了禁止人們出去呢?抑或是進來?

    在前面的空礦處有一道矮小的鐵柵門,後面則是有些崎嶇不平的分叉小徑,一條通往拖車區,另一條則是通往住宿區。從停車場中所停放的車子的數量言來,這兒可能已有不少的客人了。湯妮只希望能夠找到一間單人房,她實在需要好好的大睡一場。

    她發現前廳雖然不大,裝潢卻是相當典雅,擺了一張光滑的楓木長桌。桌肩負責接待的年輕婦人在聽了湯妮的請求後,頗表同情地搖了搖頭。

    「我正準備派人出去掛上」客滿「的招牌,」她說:「我們在兩分鐘前才把最後兩個房間租出去。」

    「有沒有別墅呢?」湯妮滿懷希望他問道,所得到的答案卻是微帶同情的搖頭。

    「它們只限於長期出租─一假如我們有空餘的房間,我們一定會很願意租給你的。」

    這只不過是毫無意義的安慰罷了。湯妮想著,但是卻沒有說出來。一想到還要回到高速公路上,繼續那乏味孤單的行程,就令她沮喪不已,但這又有什麼法子呢?

    「你知不知道下一家汽車旅館距離這兒還有多遠?」她疲倦地問道。

    「哦!在格登還有。在克利威爾的外面還有停放拖車的地方,但是現在也可能客滿了。」

    格登距離這兒還有好幾里,當她趕到那兒,也快七點了,而且又不能保證一定能夠租到房間。但是她又有什麼選擇餘地呢?湯妮搖頭苦笑,準備轉身離去。「謝謝你。」

    「有什麼問題嗎?瑪佳。」突然轉來另一個人的聲音,湯妮立刻轉回身,看到在那女孩的身後,靠近門廊處,站著一個年輕人。

    「沒什麼,」湯妮說道,「我只是想要個房間。」

    「我們已經客滿了。」瑪佳在一旁插嘴說道。

    「那太可惜了。」那音調中充滿了同情─一而且還不僅止於此,關懷之情出於言表。「你一個人出外旅行嗎」?

    湯妮點點頭,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假如他就是經理的話,那麼說不定還有轉機的餘地。只要能使她今晚免於開車,什麼都行。不過,他看來卻不像是這兒的經理。年齡比她自己沒大多少,身著一條牛仔褲和一件格子襯衫。看來倒像是這兒露營的年輕人,而不是負責經營這兒的主持人。

    「我隨便睡那兒都可以,」她迫切地說:「假如可以的話,我可以睡在橋牌桌上。」

    那張年輕瘦削,被陽光曬成談褐色的臉龐不禁露齒一笑。「這樣做,那些牌混會抗議的。我想我們所能提供的不僅僅止於此吧!」他轉頭看著那個可憐的接待小姐。「第十三號房間怎麼樣?」

    她檢查著登記薄。「我們通常都不會租出去的。」

    「我並不迷信。」湯妮插嘴道,並感激地向她的恩人展顏一笑。

    並不是這個問題。那別墅是以前的主持人所遺留下來的,事實上只有一個房間和一套不太靈光的沖涼設備,不過水龍頭還是有冷熱水的裝置。也沒有烹任的設備和用具,這也許是它最大的缺點。我們保留它,只是為了應付緊急狀況。「

    「現在就是緊急的狀況。」湯妮說:「我又累又餓,根本不在乎你們能提供什麼樣的房間。你們總該設有飯廳吧?是不?」

    「當然有啦。」他走過桌子,注視著湯妮那一頭蜂蜜色的秀髮好一陣子,毫不掩飾地表露出激賞的眼神。「不過還需要一點時間將那兒整理一下,以供人居住。假如你想在飯前梳洗一下的話,可以用其他房間的浴室,晚餐時間是從六時到七時三十分。」

    「啊!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她太興奮了,一時忘了考慮這兒的膳宿費也許會超出她的預算,此時她的心中充滿了感激之情。要不是這人適時地插手干涉,她今晚真不知道該睡在那兒呢!「我去拿我的行李,然後再到浴室梳洗一下。」

    「你最好先登記下來。」那個接待小姐將登記簿推至湯妮的面前。「十三號房間是十五塊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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