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樓采凝
突然,一個年輕人騎著重型機車橫衝直撞的闖了過來,仍半醺醉的於薔壓根沒有注意到。
「小心——」夏日烈趕緊奔過去將她用力往旁一撲,並以自己當背墊抱住了她。
機車快速駛過,完全沒有停下來,直到車聲遠去後,於薔的醉意也跟著消失大半,「怎麼搞的?發生什麼事了?」
她爬了起來,才發現自己倒在夏日烈身上!
「天!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騎車都不要命嗎?」夏日烈嘀咕了幾句,再低頭看看自己被地上的碎石劃出好長一道傷口的手臂。
「你不要緊吧?」於薔抓著他的手臂,拚命想睜開發沉的眼皮看清楚,「好多血!」
「沒事,命撿回來就好。」他眉頭一蹙,看看自己的傷口,「我去醫院包紮就好,你快點上去吧!」
「你……你要不要上去?我幫你包紮。」他之所以會受傷也是因為她,她怎能讓他一個人去就醫?
「給一個半醉半醒的女人包紮,不如我自己來。」看她這副醉樣,他只有搖頭的份。
「我……」她想為自己辯解,卻因醉意而無法按照自己的意思說出來。
夏日烈笑著拍拍她的臉,「你還是上樓洗把臉然後好好睡一覺,其他的就別管。這次邀約我可是會記在帳上,日後你得履行才成。」
「那你——」
「別對我抱著太大的虧欠,我寧可是好感,再見了,冰一樣的女人。」說著,他雙手插在褲袋內,走向一旁的車內。
於薔瞇著眼,看著他帥氣的身影走遠,最後俐落的坐進車中,直到車子開遠,她才舉起手敲敲自己的腦袋。
「老天,我怎麼了?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旋過身,她忍著滿腹不舒服進入自己的屋子,然後倒了杯熱水喝下。
「雲琴……雲琴,我想起來了,都是你幹的好事,我今天才會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出這種糗!」
她難受的走進浴室,先沖了個熱水澡,洗了把臉,之後又吃了顆抑制頭疼的止痛藥後便倒頭就睡,迷迷糊糊中她又夢見那男人,他的笑、他的話語竟是這般深刻的印在她心底。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地清醒,猛張開眼看看這處熟悉的環境,才暗吐了口氣,「怎麼搞的,竟然會夢見這種奇奇怪怪的夢!」
打開床頭燈,她看看鬧鐘,已經晚上七點了,難怪她有點餓了。
中午那一頓,她只顧著喝酒,沒吃什麼東西,也該填飽肚子了。可是只要想起又得一個人吃晚餐……就很無力。
這個想法不免又讓她想起夏日烈好像也曾說過不喜歡一個人吃飯這句話。
難道是人就會害怕孤獨?
就在這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爬起床從皮包裡翻出手機,看著上頭的顯示,火氣跟著上揚,「雲琴,你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幫你走出陰霾嘛!」她小心翼翼地問:「你已經回家了嗎?」
「當然,要不然你要我流落街頭?」
「不是那個意思啦!」雲琴小聲問:「你跟他……怎麼樣?合得來嗎?」
「你真以為自己是可愛的丘比特嗎?」於薔輕吐了口氣,「我不需要男人,我是說真的。」
「你不喜歡他?」
「對,不喜歡。」那個叫夏日烈的傢伙總是油嘴滑舌,頂得她不知該做何回答,這種男人根本不是她喜歡的類型,絕不是。
夢裡會有他,可以解釋為一種排斥,打從內心對他的一種深切排斥!
「唉∼∼那我只好再想辦法了。」雲琴似乎還不肯罷手。
「想什麼辦法,拜託你夠了吧!後天上班我再找你算帳。」她吐了口氣,不給雲琴再開口的機會就把手機切掉。
突然,手臂一陣刺疼,她捲起袖子看了看,發現上頭有些小傷,這也想起先前在大樓外發生的事。
記得那男人為了救她,好像傷得比她還重!
又捶捶自己的腦袋,她似乎愈來愈清醒了……沒錯,他是為救她而受傷,那並不是做夢。
印象中,他的手臂流了很多血,就不知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她著實不想虧欠任何人,尤其是他!
拿起手機,想詢問雲琴是否知道對方的聯絡電話,可是按了兩個鍵後又作罷。就怕雲琴那丫頭會錯意,以為她喜歡他,那就槽了!
重新躺回床上,她緊緊抱著被子,決定讓自己的腦袋休息一下,可為什麼老是出現他受傷的畫面呢?
於薔,不要太有良心,就當忘了這回事,對……就當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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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還真是會出現「週一上班症候群」,懶懶散散的,精神萎靡,提不起半點力氣。
於薔依稀記得剛進公司的前半年還會出現這種現象,可慢慢地她免疫了,因為她將工作視為自己生活裡最重要的一部分,甚至不工作的時候還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或許就是因為如此,江西德才會離開她,選擇一個比她更好、更富有、對他的前途更有幫助的女人吧?
一早才八點不到,於薔已經來到辦公室,專注於手邊正積極進行的廣告案。
直到九點多,雲琴敲敲門走了進來,「經理……」
抬起臉,於薔睨了她好一會兒才說:「是來負荊請罪嗎?」
「幹嘛這麼說?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雲琴靠過去,將於薔最愛的摩卡放在桌上,「這摩卡是我昨晚買的,香醇得不得了。」
「現在改成賄賂了?」看著那杯咖啡,的確香味四溢,咖啡豆是不錯。
「我看過那男人的相片,真的好帥喔!本來易鈞說他是撒旦的化身、天使的心腸我還不信,看過相片後,我確定他是撒旦的化身,只不過心腸是不是跟天使一樣,就要問你了。」雲琴不怕死的靠在她辦公桌前笑問。
於薔正在修改廣告文案的手一頓,隔了好久才說:「誰知道?」
「厚,居然都不說。」
「雲琴,現在是上班時間。」抬起臉,她平板的表情提醒雲琴她的氣還沒消。
「是,經理。」雲琴趕緊站直身子,噘著嘴往外走。
眼看她離開後,於薔這才丟下筆,煩躁的走到窗邊,心底直想著他應該沒事,如果傷得太重應該會去醫院吧?
想了好久,桌上的咖啡都涼了她才一口喝完它,又端著空杯前往茶水間準備再泡一杯。
途中,雲琴桌上的電話響起,於薔無意間聽見她接起電話說道:「你說什麼?傷得很嚴重!呃……細菌感染,可能要截肢?」
於薔心下一驚,手中的咖啡杯就這麼落了地——
玻璃碎裂聲震住了正在講電話的雲琴,她趕緊衝過去問道:「經理,怎麼了?你有沒有哪兒受傷?」
「沒……」她心慌意亂地蹲下身想撿拾碎片,卻不慎又劃傷手指!
「老天,你到底怎麼了?昨晚沒有睡好嗎?」雲琴立刻抽出一張面紙按住她的傷口。
「你……你剛剛說誰要截肢?」於薔還是問出口。
「呃!你到底怎麼了?」
「你快說,是不是他?不是才受點傷,怎麼會這麼嚴重呢?」於薔一臉急促,「老天,他是為了救我。」
雲琴一開始聽得一頭霧水,可望著於薔那副驚慌的表情,赫然明白她口中的人是誰了!再瞧她那擔憂又自責的樣子,更肯定她是喜歡對方。
呵,嘴硬的女人!那她是不是可以利用這一點,讓於薔懂得面對自己的心,明白她對男人並不是全然無心的。
「你都聽見了呀!」她裝模作樣一歎,「這都是他的命,你就別難過了。」
雲琴心底很清楚,如果讓於薔知道真正被截肢的是林易鈞養的那隻狗,說不定這回她真的會死無全屍,但是她豁出去了!
誰要她有為朋友兩肋插刀該死的義氣呢?
「他住哪家醫院?」
「醫院?」
「不是要截肢嗎?到底是哪家醫院?」瞧她吞吞吐吐的,於薔都快瘋了。
「聽說……他本身不知道傷得這麼嚴重,還待在家裡休養呢!」雲琴突然想起易鈞曾提過,今天夏日烈要代他老闆去車行訂車,之後將直接回家,只不過上次讓易鈞向他騙來報名的地址好像沒放身上。
「什麼?」心情紛亂的於薔只覺疑惑,卻沒仔細探究,「那他住哪兒?」
「呃……我要問問易鈞。」
「為什麼問他?」
「因為他們認識,要不然你以為我會隨便介紹個男人給你呀!」雲琴拿出手機,「那我問問看,確定他是在醫院還是家裡。」
「那你快點。」於薔催促道。
弔詭的笑意在雲琴嘴角畫開,她立刻按了林易鈞的手機號碼,繼續她下一步的紅娘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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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薔迅速開車前往夏日烈的住所。
由於地處偏遠,她找了好久、沿路不斷問人,最後才在野柳找到掛著這門牌的木屋。
木屋!
沒錯,的確是間看似不起眼又有點老舊的木屋,他是住在這裡嗎?這附近幾乎是一片荒蕪,怎麼看都是既荒涼又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