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有容
她呀和他可熟了,因為他和某人是好友。
「我只希望這事情到此為止,別再和他有什麼牽扯了。」
「你就這麼討厭他啊?」
「因為他是自以為是的男人。」
安裘莉當然知道嚴恕為什麼這樣說他,不就是初次印象太差唄。「你不覺得他只是說話太直接、不經修飾,其實他的話算中肯嗎?你的髮型也真的很糟、眼鏡更是令人受不了,他只是說出看法。」池熙一向不是個多事者。
「……反正、反正那種女人眼中的肥羊、金龜婿和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不認為還能有什麼牽扯。」
「呵,別忘了,你也是女人。」
「我不需要肥羊,也不需要金龜婿。」
「可你需要一個知道如何讓你變美的男人,」安裘莉認為一個好情人是有足夠的條件讓女人變美。「池熙絕對是個懂得女人的好情人。」
嚴恕白眼一翻,指了指不明原因導致的鼻青臉腫。「和他『同床』了一晚,你真的覺得我變美了?」
「同床不等於上床,如果你和他的關係是後者,也許喲!」她擠眉弄眼。「你不覺得池熙的身材是一流的嗎?噢!我怎麼忘了,你還曾經在他光裸厚實的胸膛摸來摸去,末了甚至還在人家『重點位置』抓了一把才走。」
「別、別鬧了!」即使早習慣好友三不五時開黃腔,嚴恕還是無可避免的臉紅。
原本快忘了的事,經安裘莉一再提醒,她想忘都忘不了。
池熙很Man的胸腔觸感啊……
「轟」的一聲,她的腦袋發生了廣島事件,一片哀鴻遍野,一張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她困窘的模樣令安裘莉笑了出來,還怕她死不透似的再加碼,「池熙的好身材令人回味無窮厚?」
「你……你別鬧了!」
「你不是想找一個比楊恆予優秀十倍的男人?也許池熙是不錯的選擇喲!你不覺得論長相,楊恆予明顯的差人一大截;論學歷,池熙是哈佛企管碩士;論家世,那姓楊的顯然給比到太平洋去了。」
嚴恕摸了摸依舊發燙的臉。「是啊,綜合以上結果,池熙的女人也會比楊恆予多十倍!」她苦笑,「安,你就饒了我吧!現在的我心臟已經夠脆弱了,池熙那種『超級優秀』的男人就留給別人吧。」她清楚自己的條件,從來不會發那種不切實際的美夢。
楊恆予無論是哪方面的條件的確都差池熙差太多,他都能背著她大玩劈腿了,池熙更是加倍的不安全。
安裘莉的美眸透著一抹玩味。「池熙要留給誰,不是你說了算的吧?」
「總之,不會是我。」
「天曉得!也許他現在正忙著找你呢。」
「找我?為什麼?」她知道自己和他之間有很多「不清不楚」的事待解釋,可……就說她是只鴕鳥好了,她一點都不想再見到那位貴公子。
「你不覺得光是昨天一起在飯店過夜的事,他就沒道理任由事情就這麼過了嗎?」
「那種事……我不介意,反正也沒什麼損失。」
「也許你不覺得損失,人家大少爺卻感覺損失大了!」
「我喝到忘了發生什麼事,一覺醒來發現和一個男人躺在一起,這種事怎麼想都是我吃虧吧?」
「你不也說,他臉上的慘狀不輸你?」
一想到那張傷痕纍纍的臉……「那個……我想他臉上的傷是完全跟我沒關係的吧?」
「有沒有關係也不是你說了算。」安裘莉很壞心的笑瞇了眼,「還知道到飯店休息,那表示你們兩人之中一定有一個是清醒的,你醉死了,所以清醒的是池熙,你不去找他問問,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用了吧?那個……」
「你怕厚?」
「我、我有什麼好怕的?」
「這個啊──」看著嚴恕被她逗得緊張兮兮的臉,她手一勾,嚴恕猶豫了一下才湊近,兩個女人的頭在桌子中間碰頭。「你想……」
「嗯?」安可不可以說快一點,她的心臟快停了。
「會不會昨天晚上對人家上下其手、毛手毛腳、意圖不軌、強姦未遂的人其實是你?」
嚴恕怔了兩秒,手指著安裘莉久久說不出話,「你你你……你別開玩笑了!」
「這種事很嚴重的呢,怎麼能開玩笑?」
「你……」
「如果這是真的,你想『秋天的橘子』會放過你嗎?」
「……」
第四章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我我……」嚴恕在抬起頭看到接收了她一整杯圓仔冰的西裝主人時,聲音在一陣「跳針」後宣告「失聲」。
天吶∼
這叫不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早些時候她才和安裘莉談到池熙會不會放過她的問題,而今……
她居然把在巷口買的阿婆手工圓仔冰,整杯擠壓到他身上那套一看就知道一定貴得要死的西裝上,鐵灰色的西裝上沾了一大片的糖漬也就算了,還黏著好幾顆龍眼般大小的紅白兩色湯圓。
死定了!她死定了!
可也……也不過是碗湯圓嘛!而且他沒事幹啥擋在她家樓下大廳的入口?阿婆給熟客的份量總是「大碗滿緣」,又她因為環保沒蓋塑膠蓋,注意力當然會在湯圓上,這才會撞到。
嚇!大樓的大廳?!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完了,他一定是「專程」來堵她的。
池熙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沒有打算放過她,而且此刻還用看害蟲的眼神惡狠狠的盯著她看,而且一看再看,像是警方在確認歹徒一樣。
他打量她的眼神真的太奇怪,怪到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懷疑臉上是不是沾了什麼。
「那個……」她全身的細胞已經被砍殺光了,他可不可以不要再把視線盯牢在她身上了?
不行,這樣懦弱的任人宰割,實在太不像她了!深吸了口氣,她抬起頭來,正好對上池熙額上那個用紗布遮住的大包,以及……
我的媽!早上沒發現,他臉上的抓痕是被一群貓圍攻的嗎?
他用像是來自南極的冰冷聲音說:「嚴恕小姐,我好像每次見到你,都一定會發生一些意外。」
第一次玩國王遊戲,下半身受到重創。
第二次她喝得酩酊大醉,他的臉遭殃。
第三次,他的西裝完蛋!
「西裝……我可以出乾洗費。」
池熙一揚眉。「除了這個,我們還有很多事得聊聊。」方才仔細的打量了她一下,嚴恕把頭髮剪短、拿掉那副大眼鏡後,還長得有幾分像秋夫人年輕的時候。
「我、我今天很忙!我想……我趕時間欸!」
他冷笑的瞅著她,瞧得嚴恕心裡直發毛。「上你的住處談,或直接在這裡談,你選一個。」
「我不是說我很忙,趕時間嗎?」
「OK,那就是直接在這裡談。」他由手提包裡拿出她早上遺忘在飯店的高跟鞋高高舉起,接著他聲音突兀的揚高,「關於昨天晚上在飯店……」
感覺到同棟住戶和管理員投注過來的關注眼光,她尷尬得臉紅,急急的打住他,阻止他在大廳發表演說。「我們上樓去!」
漂亮的濃眉又是一挑。「不是很忙、很趕時間?」
她一咬牙,假笑。「再忙,也要和你『聊一聊』。」王八蛋!
「上道!」
嚴恕的臉鼓得像虛張聲勢的河豚,心裡沿途咒罵,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該死的、自以為是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王八蛋。
幾分鐘後,池熙出現在嚴恕鮮少人造訪的香閨。
三十幾坪大的空間擺飾簡單而俐落,與其說空間大,還不如說嚴恕的東西少得可憐。
十坪大的客廳只有一張簡單的長沙發、茶几和電視,牆上除了粉刷外沒有任何一幅畫或裝飾,不過綠色植物倒是不少。
總而言之,這樣的空間擺設實在單調到乏善可陳的地步,可各式各樣的植物替它加分不少。
池熙隨手捧起一盆小西瓜大小、破粗陶容器種的植物,那株植物只怕不到十五公分高,可枝幹直徑少說有五、六公分粗,其姿態延伸向外,極其雅致,大頭小身體的模樣可愛逗趣。
「這是什麼植物?」
「八重櫻。」
八重櫻?他想起他家別墅門口種的那幾株大樹,聽園藝的說,那叫八重櫻。「八重櫻的頭這麼大了,不是都很大棵?」他又看了一眼,這才放下。
「它是我撿回來種的,因為它的主人以為它沒救了,把它刨起來扔在垃圾車旁。」
原本她是和池熙保持著相當距離的,可因為他提到她最心愛的「重重」,又看他似乎對重重的印象很好……
打個比方吧,就像別人對你心愛的孩子友善,你的戒心也會在不知不覺中降了下來一樣。
「它很可愛吧?」
「挺特別的。」他對上了嚴恕因為談到心愛的寶貝而發亮的眸子,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因此抹上兩抹艷色,這些使得她給人嚴肅死板的印象鮮活生動了起來。
這個女人……很有趣!
「呵呵,看過它的人都這樣說欸!我可是花了很多心血、請教了很多園藝師傅,有些園藝師一見到重重就告訴我,它絕對救不活的,要我與其浪費時間在重重身上,還不如再買一棵來種,但……我沒放棄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