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拂柳

第16頁 文 / 席維亞

    他溫熱的唇沿著鎖骨下滑,熨貼著她同樣火熱的軀體。曲拂柳沉淪在他所造成的影響,本能地反應著,生澀的技巧反更蠱惑了他,他用唇和掌,一寸一寸地,膜拜著她的美好,貪戀地誘哄她的嬌囈及回應。

    所有的衣物都已除去,緊貼的肌膚加深了火熱。兩人紊亂的氣息在房裡迴盪,分不清彼此,禁錮的情感一旦脫了韁就再也羈不回,他們只想給傾訴給予,在身上深深烙下對方的痕跡。

    「拂柳……拂柳……」他不停地在她耳邊溫醇低喚,深深埋進她的體內。

    那是一種痛,卻又帶著被全然充滿的滿足,彷彿人生因此獲得了完整。不由自主地,淚滑落了臉龐。

    「嗯……」她埋首他的胸前,感動得無法言語,只能緊擁著他,用輕應回復他的呼喚。

    就這一刻,讓她什麼都不要想,只要專心感受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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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晨,是身旁的空虛感喚醒了曲拂柳。

    乍醒的她還沒完全清醒,她眨著眼,想要撐坐起身,結果才一動,全身骨頭就酸疼得像是要散掉了一般。

    「痛……」她皺眉低吟,昨晚的畫面閃過腦海,讓她倏地噤口,臉整個羞紅。

    她想起來了,他一次又一次地要她,最後害她累得沉沉睡去。老天……發現自己身上仍未著片縷,她的臉更紅了,把被褥緊緊攬在胸前。

    「你醒了?」突然響起的嗓音,讓她身子僵直。

    循聲看去,看到他倚坐椅上,深不可測的眼眸直視著她。頓時,她慌了手腳,連耳根子都完全泛紅。

    「嗯。」她羞赧輕應,腦中全是昨晚被他寵愛的感覺。

    「我們要先去宗祠祭拜歷代先王,然後繞行涅盤城一圈,接受百姓的祝福,傍晚與諸界王餐敘。」南宮旭平板地宣讀行程,對她的嬌艷視若無睹。

    曲拂柳笑容僵凝臉上,他冷漠的臉讓她好陌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和昨晚的他完全不一樣?是她……不小心在睡夢中透露了什麼嗎?

    一思及此,她的麗容整個刷白。怎麼會?她昨天聽著他的心跳,睡得很安穩,那些駭人的夢境不曾出現過呀……

    「為了幻國,為了百姓,這就是我們成親最主要的目的。」南宮旭輕蔑一笑,冰冷的黑眸中不帶任何感情。「獻出清白,委屈你了,那是我該有的,我不會放棄,畢竟傳承血脈,也是我們應做的。」

    她的手變得冰冷,緊緊握住被褥,卻握不住心頭強烈的空虛。她不懂,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昨天溫柔喚她名字的聲音,為何變得如此冷酷?

    「待會兒宮婢會進來幫你整理,別讓我等太久。」他起身離去。

    沒有任何的溫言軟語,像只是恪守職責,告訴她彼此該做的事。就如他說的,這才是他們成親的目的。

    「參見王后——」不容她多想,宮婢們已欣喜進房,熱絡地為她打理。

    曲拂柳被動地任由她們服侍,腦海中一片空白,找不到惶然遺落的心思。

    這才是她要的,不是嗎?別對她有任何情感,別讓她有下手的機會。但……心口那像被人撕裂的疼痛,又是所為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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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界王相聚的晚宴,弄得支離破碎。

    先是把心不甘情不願完全寫在臉上的喻千凌,連第一道菜都還沒上,就說她人不舒服,率先離席。

    接下來,厲煬怎麼可能還待得住?匆匆嘗了幾道菜,借口領地有急事,告罪離開。

    風豫樂努力想炒熱氣氛,但一看到曲拂柳那比重病老人還差的臉色,二話不說,立刻軟硬兼施地逼她回去休息,就怕他再多說個一句,她就會當場暈倒在地。

    他本來是想歡歡樂樂地來大鬧一場的!風豫樂無奈地端起酒杯,瞥了旁邊的南宮旭一眼,重重歎了口氣。

    「我記得昨兒個辦的是婚禮,不是國喪吧?」那表情,若說是因為幻國即將滅亡而造成的他都信!「不顧我反對堅持娶拂柳的人是你,你如願了,結果你卻這樣對她?別跟我說你是那種得了手就棄若敝屣的人!」

    他根本就擺明了衝著拂柳來的!跟他們三個都有說有笑,但只要對上拂柳,笑容瞬間消失無蹤,等千凌和厲煬離開,他更是直接擺出這張死人臉,完全不發一語。

    南宮旭面無表情,自酌自飲,對他的質問置若罔聞。

    他原本也以為他是最幸福的人,擁她入懷,多年的心願終於牢牢握在手中,然而,那汩汩流下的晶瑩淚珠,卻完全擊毀了他的喜悅。

    她並不是真心想嫁他的,是吧?那群大臣會千方百計地說服他,又怎麼可能會讓她拒絕?個性溫柔的她,定會默默承受一切,罔顧真心,做了背棄自我的選擇。

    直到被他奪取了清白,強忍的悲楚才化為眼淚落下。

    為何要答應?為何要委屈自己來踐踏他的感情?憤怒和不捨幾將他撕裂,既氣她捨身保全大局,又恨自己不是她真心的歸屬。

    強烈的情緒無法宣洩,他只能喪失理智地,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地汲求。然而,擁緊了偎在懷中的軟馥,卻完全溫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被撕裂的心留下了缺口,再填補不了,如同那時沒握住的手,他還是失去她了。

    「沉默以對是怎樣?」得不到回應的風豫樂火了。

    「我不曉得,我竟然那麼像他。」強取豪奪,漠視他人的真心。那一夜,他就聽到了她的真心話,不是嗎?他卻還自欺欺人,告訴自己她改變了心意。

    他?在說誰……風豫樂愣住,隨即心念一閃而過——他父王!「你在說些什麼?你哪裡像他?你根本沒逼過任何人!」

    「是嗎?」南宮旭譏嘲笑了。將酒一飲而盡,流入喉頭的醇酒,全數化為苦澀。

    「到底怎麼了?」他從沒見過他這種表情。

    「你回去吧。」不願多說,南宮旭倏地起身,飛掠出門外。

    「等一下……」風豫樂急忙追出,但已不見人影。「搞什麼啊!」他低咒,一旋身,朝南宮旭他們居住的寢宮飛去。

    他不說,就不信從拂柳口中問不出!

    來到寢宮,風豫樂懶得和那些侍衛打照面,高踞樹頭,等著他們交班的空檔。時辰到,侍衛們退出,他正要躍下,突然奔上長廊的身影頓住他的舉動——

    那是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戴著面巾,見四下無人,進了他們的房。

    風豫樂擰眉,不動聲色地看著,沒多久,又見那人推門走出,快步消失於黑暗之中。交班完的侍衛返回崗位,完全沒發現有任何異狀。

    此時他的注意力已完全被那名老者引走,他當機立斷跟在老者後頭御風而行,跟了段距離,才落地開口——

    「老丈,請留步。」

    徐中原渾身一震,緩緩地回頭身來。看見是風王,他強自鎮定心神。「參見風王。」

    「在宮中為何還要隱藏面容?老丈不考慮將布巾除下?」風豫樂輕鬆問道,精銳的目光卻是緊鎖著他。

    「……是。」徐中原微一遲疑,動手將面巾拿下。

    燒得變形的肌膚潰爛紅腫,水泡和結痂參雜的景象慘不忍睹。饒是見多識廣,風豫樂也不禁被那臉上的慘狀驚得倒抽冷氣。

    「你是救了拂柳的那位?」轉念間,他億起孫澤對他稟報過的事。

    「只是剛好發現,這是小人該做的。」一開口,扯動肌肉的扭曲面容更形可怖。

    「戴上吧。」逼他以此面目示人,風豫樂微感愧疚。「你找王后什麼事?」

    「王后關心小人的傷勢,常會召喚我過去詢問。」徐中原早已想好說詞。

    「嗯,你去歇息吧!」風豫樂接受了他的說詞。

    「是。」徐中原恭敬行禮,一轉身,原本惶恐的眼神立刻被精光取代。連見過他的風王都被他瞞過,他的計劃簡直是完美無缺,只等時機,內外呼應的時機!

    看著那踽踽緩行的背影,風豫樂一直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怎麼可能?他沒去過拂柳家,應該沒看過這個老人才對。想得煩了,他輕嘖一聲,決定是自己多疑。

    去找孫澤聊聊吧,宮中有侍衛守護,身為護衛的他晚上不需再守在門前,應該輕鬆不少。懶得再繞回寢宮,風豫樂改變主意,朝另一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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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拂柳躺在榻上,一直睡不著。

    他不在,但殘留的氣息緊緊將她包圍,她呼吸著,貪戀地藉以想像他在身邊,用手臂環著她。

    剛剛伯伯來找她他沒有多說什麼,只要她別忘了他們的目的。時間很短,他很快就走了,她卻從那時就一直發寒到現在,就連覆上了被褥還冷得微微發顫。

    此時,咿呀一聲,輕微的開門聲,在夜晚中顯得異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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