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拓拔月亮
財產沒了,殺人的事又即將曝光,金永健滿臉猙獰,一副決心豁出去的表情。
「我不要死,老爺。」三娘害怕的猛縮到門邊。「呃,你……你幹嘛把曉丹的手綁起來——」
「去倉庫拿一捆繩索來,快點。」
「喔,好啦。」不敢多問,三娘依言照做。
「你抓我沒用的,他不會為了我,放棄對你的報復。」曉丹出奇的冷靜。
養父的所作所為,令她痛心的無法再維護他一絲一毫。
「哼,那得試試才知道。」
金永健透過天瑞藥廠集團台灣副總裁聯絡上冷嵬岳,抱若同歸於盡的心態,他威脅著:「一個鐘頭內,你若是沒來,我就拉著曉丹陪葬。」
「她是你的養女,你要她陪葬,還需要請示我?而且,你忘了,你兒子還在我手上,你憑什麼和我談條件?」
「我都快沒命了,我還管兒子做什麼?哼,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若不來,曉丹就會被炸得面目全非,你想幫她收屍,恐怕也難。」
金永健惡狠狠的說完,掛上電話。
關上手機,冷嵬岳神色凝重的望向車窗外,金家的別墅已到。
他原本就已出發來到金家,要接回曉丹,沒想到金永健比他更迫不及待要他來接曉丹——
下車後,艾斯先行進入,劉嫂則抱著余家小兒子跟隨在冷嵬岳身後。
一進屋,三娘看到兒子,高興的又抱又親,看到冷嵬岳,她突然哭了起來。
「曉丹人在哪裡?」
「曉丹她……嗚,老爺他瘋了,他把曉丹綁起來,還在曉丹身上綁了定時炸彈,說要炸死她……嚇死我了——我……我不敢再待下去。寶貝,來,媽咪抱,我們快走。」
「等一下,你還沒告訴我曉丹在哪裡?」冷嵬岳擋住她。
「曉丹在三樓的房間裡,老爺也在那裡。你們要命的話,就快點走,要不,等一會兒爆炸,整間屋子都會被炸毀的。」說完,怕死的三娘,抱著兒子,拎著行李,飛也似的奔離。
環顧客廳四周,冷嵬嶽立刻下令。
「劉嫂你先出去,艾斯你派人檢查屋子有沒有其他爆裂物,我到三樓去。」
「主人,你要小心——或者我先上去察看……」
雖然他們來之前已有萬全準備,但艾斯擔心已無路可退的金永健,寧願玉石俱焚,也不會放過主人。
「不用,我自己上去,做好你的工作。」
「是,主人。」
到了三樓,曉丹的房門大開,還沒進房,冷嵬岳就看見曉丹如三娘所說的,全身被綁住,腰上纏了一個定時炸彈,她的嘴被白色膠帶給封住。
原本靜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的金曉丹,見到他來,訝異之餘,眼裡滾出淚水,看著他直搖頭。
他從她眼裡讀出她的意思。「你不希望我來,要我走?」
她含淚的點頭。
「如果我走,你養父會很失望的。忍著點,我幫你撕下它。」蹲下身,他為她撕去遮掩她美妙聲音的膠帶。
膠帶一撕開,曉丹蹙眉,催促他:「冷岳,你快走,不要留在這裡。」
「你心疼我,捨不得我死?」單膝跪著,輕撫她的臉,黑眸裡充滿不捨,他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但你現在這樣子,才真正令我心疼。」
「你快走,不要管我。」腰間定時炸彈的計時器滴滴答答響,讓金曉丹更心慌。
她已經抱著和養父一起死的決心,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她不希望他死。
低頭,看了她腰間的定時炸彈一眼,他揚唇輕笑,「就算我想走,金永健也不會答應的。」
「沒錯,今天誰也別想走。」金永健突然從衣櫃旁竄出,快速的鎖上門,手上還拿著一把槍,對準冷嵬岳。
「我現在沒空理你,不過如果你願意拆掉曉丹身上的炸彈,我可以考慮陪你喝一杯……在你生前最後的一杯酒。」冷嵬岳嗤聲一笑。
這種「小玩意」,唬外行人或許有效,但他可是拆炸彈專家,眼前這個「過時」已久的定時炸彈,他光吹口氣都能解開它。
「哼,想喝酒,我們一起下地獄去喝。」
金永健說完,朝冷嵬岳右小腿開了一槍,他立刻跪了下去。
金曉丹著急的喊:「你不要再傷害他,你害他從小就失去父母,現在又想殺他,你有沒有一點人性……」
金曉丹的話語甫落,一聲響亮的槍聲再度響起,目標對中冷嵬岳的左小腿。
「冷岳——」
冷嵬岳的臉頰骨,因忍痛而隱隱抽動。
「你放心,就算我真的會死,我也會想辦法拆掉炸彈,不會讓你受一點傷……」冷嵬岳向她保證。
「冷岳,我……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不,就算拿我的命換你活下來,我也甘願。」他緊握她的手,道出心中最真誠的話。
同時,他已動手解除了炸彈危機。
「冷岳……」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撲簌簌的流下,金曉丹到現在才知道,她誤解他太多。
「哼,我會如你的願的。」金永健舉起槍,朝跪在地上背對他的冷嵬岳,連開兩槍。
見冷嵬岳應聲趴倒在自己的身上,金曉丹哭得傷心不已。
「冷岳,不……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哈哈哈,冷嵬岳,你這臭小子,也不過如此,一槍結束你,算是便宜你了!」
金永健得意的大笑之際,一群警察破門而入,將他團團圍住。
「不要動,把槍放下。」
「我……你們不要過來——」
突如其來的包圍,讓金永健心慌,知道自己難逃法網,不願面對自己即將到來的落魄狼狽,他倏的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在警察人員阻止之前,砰的一聲,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傷心過度的金曉丹,見狀,昏了過去……
終曲
一年後。
在某座城堡的中庭花園裡,金曉丹坐在椅子上,穿著孕婦服的她,面帶微笑看著放在圓桌上的一疊照片。
那是四月底,她和冷岳到荷蘭參觀古堡,順道又去參觀世界最大的球莖花花園——庫肯霍夫鬱金香花園時,所拍下的照片。
聽到馬蹄聲,抬眼,望著騎著馬來,英挺矯健,神采煥發的丈夫,她露出一抹帶著甜蜜的笑容。
「在忙什麼?」
冷岳一個俐落翻身,放馬恣意奔走,大步走向愛妻。
「我在整理上回我們去荷蘭拍的照片。」金曉丹拿起一張照片給他看。「你看,我們這張合照的後頭,有一對年輕夫妻站在風信子前正在接吻,後邊還有風車。」
冷岳接過照片一看。「是天崗科技集團的總裁雍天崗和他妻子。」
怒!在他們合照的後方接吻,沒禮貌!
「你認識他?」
「不認識,但聽過,也知道這個人。」
「還有這張,你的獨照後頭,也有一對夫妻……」余曉丹笑吟吟的把第二張照片遞給他。「一個好帥的男人,抱著一個好美的孕婦,他正低下頭在吻她……」
氣!為什麼這些人總愛在別人的照片中接吻。
這個艾斯,叫他拍個照,連取景都不知道篩選!
「我知道他,他是曜岩金控集團的總裁黑曜岩,以前養父……他曾經提過。」
低眼,曉丹沉默。
「都過去了,所有恩恩怨怨,全都在一年前金永健自戕後,化做雲煙。」冷岳伸手摟住她的腰。「我不會再介意。」
凝望他,知道他已完全放下心中仇恨,她安心一笑。
「那時候,我真的以為你死了……」
「那是你哭得太傷心,美麗的雙眼被淚水蒙蔽,才沒發現我中了好幾槍,身上卻連一滴血都沒流。」
那時,他穿著特製的防彈衣褲,衣服外觀和一般的衣服沒兩樣,可是刀槍不入,為的就是預防金永健手中有槍。
「今天我在書房幫你整理信件,看到一個小男孩寫給你的感謝信,謝謝你願意讓他們用最低價買下一座古堡,完成他們家族的心願。」金曉丹微微一笑。「你真是個好人。」
後來,她才知道,台灣城堡這塊地其中的五分之一原是劉嫂丈夫的,因為丈夫罹癌生病,需要一大筆錢治病,不得已賣了這塊地。可惜癌症已到後期,再治療也無濟於事,丈夫生前最後的心願,是希望能住在自己的舊土地上,為了丈夫,劉嫂硬著頭皮求冷岳讓他們住進來,原以為希望渺茫,沒想到冷岳毫不考慮就答應。
感念冷岳的恩情,劉嫂在丈夫死後,主動留下來幫忙打掃城堡。
而艾斯,則是冷岳從海盜手中救回來的,因為父母都被海盜殺死,無依無靠的艾斯,誓言追隨冷岳,一輩子奉他為主人,為他做任何事。
「我是個好人?我很不習慣這個新封號。」摸摸妻子的肚子,冷岳正色的道:「不過,為了我們的孩子,我會努力維護住這個新封號。」
摸著丈夫的臉,她為他感到心疼。
她知道,他以買賣城堡為副業,是為了想圓他父親當年為他築的夢,現在的他,延續父親未能實現的父愛,為尚在她肚子裡的孩子圓一個城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