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明明
「我當然是想……」他曖昧地輕咬著她怕癢的耳朵。
「滿腦子的黃色思想!」她嬌聲斥責,卻毫無說服力。
「走吧,咱們回飯店去。趁這機會預先補足即將分別的那兩個月的分吧!」他打橫抱起她,笑得可邪惡了。
「臭徐恆,大老遠跑來就只想著這種事!」她突地滿臉羞紅。
「在這種極富盛名的蜜月海灘,理所當然是要從事情侶們度蜜月時最愛做的活動啊!」他理直氣壯道。
「……真拿你沒轍。」她又好氣又好笑。
葉真紗不禁想,假如他們永遠都能如此甜蜜、快樂,自己的後半生就與徐恆這個男人相依相偎……似乎也不太糟糕嘛!
但,眼下她只想好好把握這份戀愛中的幸福,至於什麼婚姻、責任或承諾,那都太沉重了,她暫時還沒勇氣去面對。
她很喜歡徐恆,所以實在無法去想像,假如婚後有一天因為某些不可抗拒的原因,兩人必須為了離婚一事而對簿公堂、惡言相向……她想到就怕。
愛太傷,最怕海誓山盟轉眼成空;情太烈,卻往往只能燃燒一瞬間。就像當初她親眼看見父親絕情拂袖而去的殘酷背影,還有那一段母親深夜偷偷以淚洗臉的悲傷歲月……總覺得一切都仍歷歷在目,成為她揮之不去的夢魘,以致潛意識裡那樣強烈地排斥婚姻。
如果能一輩子簡單地只談戀愛就好了!葉真紗天真地偷偷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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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戀愛中的男女而言,浪漫的七夕情人節自是意義非凡。
只可惜某徐姓牛郎因工作纏身尚逗留在日本,於是放葉真紗這位嬌俏的織女孤零零地在台北家中發呆。
「臭徐恆,幹麼不准我去東京找他?」她捶打著沙發上的抱枕出氣。
虧她好不容易才跟同事「喬」來了假期,想飛去日本跟他一起度過這個溫馨浪漫的節日,誰知竟遭到他的拒絕——
「你少無聊啦!我這幾天非常忙,就算你來了也絕對沒有時間陪你的,所以你大可不必千里迢迢趕來。假如沒啥重要的事,你乾脆就在家裡休息好了。」昨晚徐恆在電話中這麼跟葉真紗吩咐。
「不去就不去嘛,稀罕!」聽見他如此敷衍的說辭,她當場氣得掛電話。
要不是因為整整兩個月沒見到徐恆了,她才不屑幹這種活像傻瓜似的蠢事咧!其實……大部分的衝動,也是源於上次他特意飛去夏威夷陪她,所帶給她的深刻感動,讓她不禁也想投桃報李,禮尚往來一番,豈料一片好意,竟被譏為……無聊?!
「好樣的!徐恆,你給我記住。」她掐住抱枕,把它想像成是徐恆的脖子。
今天可是他們正式交往後的第一個情人節耶,居然各分東西,像啥話嘛?!
難道是她太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了?葉真紗心下一凜。
「乾脆出門去逛逛吧,免得一個人在家一直胡思亂想。」她丟開抱枕,準備回房去換件衣服再出門。
然而,當她佇立在繁華熱鬧的市區街頭時,卻不由得開始後悔了。
路上都是雙雙對對、濃情蜜意的情侶,教人看得更加觸景傷情。
「到處都是閃光彈,真刺眼……」她不禁輕歎道。
憑她的行情當然是不乏追求者的,只是自從認真看待與徐恆的關係後,她便不再答應其他異性朋友的任何邀約,甚至比起從前更加的冷若冰霜。
因為在乎徐恆,所以她寧願斷絕一切外在的干擾。
不知過了多久,一心閃避街上礙眼情侶檔的她,競無意間走到了人煙稀少的暗巷裡,直到聽見流浪狗們爭鬥的吵鬧聲,這才回過神來。
「真是,早知道就在家裡睡大頭覺還有意義些……」她搖了搖頭,轉身準備打道回府。
走沒幾步,她赫然察覺身後有異,豎耳一聽,竟是一串鬼鬼祟祟的腳步聲。
「該不會是想搶劫的吧?!」葉真紗心跳加劇,趕緊加快步伐。
走了幾步,她發現此處實在太荒涼,四下無人,著實危險!這麼一想,她立刻頭也不回地拔腿往前跑。
「想逃?」後頭忽然傳來男人威脅的話語。「門都沒有!」
依那沉重的腳步聲還有平穩的氣息來判斷,她推測身後的歹徒可能頗為壯碩;縱使她自恃有柔道黑帶的身手,卻也恐怕難敵如此惡徒啊!
「我實在太大意了……」她懊悔不已,卻是為時已晚。
錢財乃身外之物,但性命可是非常寶貴的,她得快逃回人群裡才行。
「給我站住!」這時,歹徒終於追上她,長臂往前一抓,使勁揪住葉真紗飄揚在後的長髮。
「好痛……」她的頭皮簡直要被活生生地撕扯下來般疼痛。
「看你還想往哪逃!」歹徒冷笑。
她本想反擊打退惡徒,豈料所有能使的防身招數都被對方給一一破解,實在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
「放開我!」她努力掙扎著被鐵臂所鉗制的身子。
「嘖、嘖,沒想到我今晚的運氣真不錯,居然能夠逮著像你這樣美味可口的好貨色。這下子可人財兩得嘍!」他肆無忌憚地伸手在她全身上下摩搓著。
「住手!」她花容失色,內心惶恐,瞬間不知所措。
歹徒那副色慾熏心的嘴臉教人毛骨悚然,她拚了命地狠狠咬住他的手,企圖要掙脫開來。結果,此舉反而激怒了對方,重重地回以兩記掌摑,打得她頓時眼冒金星,一陣暈眩。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找死!」隨後,他一連罵了好幾句三字經。
「我……」踉蹌了幾步,葉真紗跌坐在柏油路上,她開口求道:「我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送你,拜託你放過我吧!」
「到嘴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今晚老子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男子漢!」歹徒獰笑著,老鷹抓小雞似的提起她,帶往一旁不遠的荒廢空屋內。
「放開我!」
面無血色的她使勁往歹徒身上拳打腳踢,逼得他不得不暫時鬆手。「干!」
「噢……」跌落在門柱邊的葉真紗,彷彿抓住浮木的溺水者,立刻牢牢抱住那根樑柱,任歹徒如何拉扯就是不放。
「你給我放手!」無計可施之下,歹徒居然殘忍地扯住她的左腳腳踝,打算要將她硬拖進去。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直到一記疑似骨頭斷裂的微弱聲音響起,葉真紗才終於體力不支被拖進屋子裡。
「救命啊……」她驚駭地放聲呼救。
「干!別大呼小叫了。」進屋後,他粗魯地將她丟在水泥地上,並且狠踹幾腳以示警告。
「痛……」葉真紗痛得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悶聲喊疼。
「不要叫了,」歹徒一臉猙獰地淫笑著,令人不寒而慄。「只要你乖乖聽話,老子保證會讓你欲仙欲死,永生難忘的。」
徐恆……快來救我啊……此時此刻,她一片空白的腦海裡只剩下徐恆的身影。
她寧死也不願讓徐恆以外的男人碰!葉真紗以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瞪視著一步步朝地逼近的歹徒。
接著,她眼角掃到一旁角落有支空酒瓶,當下心生一計。
她先靜躺著不動,假裝已經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好讓對方因此而疏於防備。
「哼哼……認命了是嗎?」歹徒果然上當,滿意地笑道。
趁著他低頭準備扯開褲頭時,葉真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抄起那支酒瓶,往他頭上用力一敲!
「啊!」歹徒額角立刻鮮血直流,他摀住傷口,大聲罵道:「賤女人!」
她連忙爬起身,推開歹徒,拔腿就跑。
跑了近兩百公尺後,直到確定已真正甩開那名煞星,她才敢緩下腳步。這也才發現自己的左腳其實已經傷得不輕,無力繼續狂奔了。
她一跛一拐地往前又走了幾步,左腳卻實在痛得受不了,最後,她索性坐在馬路邊,渾身傷痛加上身無分文,真教她無助極了。
「徐恆……」她又驚又怕地把臉頰埋進雙臂之間,喃喃喚道:「徐恆,你在哪裡?」此時此刻,她真的很需要他的撫慰啊!
對目前的她而言,徐恆就是最安全的避風港,她從沒有像此刻如此渴望投入他的懷抱中。
「徐恆,快回來啊!我真的好想你……」葉真紗幾乎快崩潰了。
她泫然欲泣,雙手掩面,瑟縮著不停顫抖的身子……
叩、叩、叩……
突如其來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她身體猛地一僵,深怕又是方纔那個凶狠的歹徒追了上來。
「小姐,你沒事吧?是不是需要我們幫忙?」來人是個男子,柔聲詢問著。「咦……你?!」男子訝異不已地驚呼道。「你是真紗?!」
她抬起頭,鳳眸圓睜,也同樣難以置信。「……倫爾陵?!」
真沒想到世界居然這麼小!
第八章
日子在忙碌的教學講習中拖牛步似的捱過,好不容易結束在東京的最後一堂課,徐恆便迫不及待地趕往機場,只希望以最快的速度飛回台灣去見葉真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