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慕楓
王英展已經追了過來,「這是我們的家務事,請你……不要多管閒事。」他被對方兇惡的模樣還有身後那兩名彪形大漢狠狠地震懾住。
喬水簾趕緊否認,「他胡說,我和他沒有關係!」
男子不疾不徐地報上名字,「我是荻原熏。」
荻原熏?喬水簾驚愕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凶神惡煞般的臉,她嚇得差點腿軟。
如果不是深藍跟她提過,她肯定會以為他是為非作歹的惡徒。
他讓她躲在他身後,兇惡嗜血的眼神轉到王英展臉上,「你竟然想對女人霸王硬上弓?」
「我、我只是……」王英展戰戰兢兢地語不成句。這男人看起來像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他怕一個失言就會當場血濺五步。
荻原熏寒著臉逼近,「只是什麼?」
「我……我只是太、太喜歡唔——」王英展的肚子突然挨了一記重擊,痛彎了腰,五臟六腑好似有把火在燒。
「這一拳是受人所托。」荻原熏揪著他的衣襟將他提起來,又給了他第二拳。「這一下是替喬小姐打的。」
王英展痛得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話來,冷汗潸潸。
荻原熏這才滿意的扔下他,「喬小姐,我們走吧。」
「我……我的護照和行李都還在房間裡。」
「我陪你上去拿。」頓了下,他改以日語吩咐兩旁的手下,「看著他。」
「是。」
荻原熏陪喬水簾收拾完東西,便帶她回他家。
喬水簾跟著他走進一幢前有造景庭園,將日本庭園藝術發揮到極致的枯山水、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築裡。
顧名思義,枯山水裡沒有水,有的是植栽、白砂和石頭,白砂象徵河川、海洋、雲霧,石頭是大山、瀑布或是在水邊嬉戲的鶴與龜,植栽則以松樹、杜鵑為主,意謂著連綿的高峰或山脈基理,一幅山高海深、氣勢磅礡的枯山水庭園景致就任人想像了。
一路走來,有許多穿黑西裝的男子必恭必敬地朝荻原熏躬身行禮。
穿過長長的走廊,他帶她來到一間和式客房,她的行李已經放在房間內。
「你就先在這兒住下,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謝謝。」原本安排了五天的行程,現在全都被王英展打亂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捕捉到她眼底的一絲茫然,荻原熏的嘴角微微揚起,「其他的事明天再作決定也不遲。」
也只能這樣了。「嗯。」
「你應該也累了,那麼先休息吧。」
待荻原熏離開之後,喬水簾若有所思的把門關上。
深藍不是說晚點會再打電話給她?為什麼手機一直沒有響?會不會是沒電了?她立即掏出手機來查看,卻看見手機是正常的待機狀態,電力充足,也沒有未接來電的紀錄。
他什麼時候才會再打電話給她?她望著螢幕發愣。
他忘記了嗎?躊躇了好半晌,喬水簾才決定撥電話給耿深藍。
「……對不起,該用戶目前關機中,請稍後再撥,謝謝。」
關機?她怔怔地將手機闔上。深藍的手機是沒電了嗎?還是不想被打擾,所以關機了?
她想按下重撥鍵的手指,忽地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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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原熏睡眼惺忪的套上睡袍走去開門,外頭的冷空氣頓時大舉入侵,腦子中的瞌睡蟲瞬間被急速冷凍,變得再清醒不過。
「她怎麼樣了?」
他看了看手上的表,短針指著二,而後慢條斯理地抬眼看向風塵僕僕的耿深藍,眸中閃爍著促狹的光芒。「你來得還真快啊!難不成掛斷電話之後就直奔機場了?」深藍會來日本他並不意外,只是速度之快讓他有點吃驚,看來這個喬小姐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容小覦。
他現在沒興趣跟他玩答非所問的遊戲,「她人呢?」
荻原熏很是無奈,「現在是半夜兩點,一般人都睡得正香甜的時候,你認為她人會在哪?」這還用得著問嗎?當然是在床上睡覺了。他原本也睡得正舒服,哪知道有個不識相的傢伙跑來擾人清夢!
「她在哪個房間?」他要親眼確認她安然無恙。
「欸!你這個傢伙還真是重色輕兄呢!枉費我特地去救你的女人,竟然連一句關心我的話都沒有,開口閉口都是那位喬小姐,真叫我寒心吶!」在他睡得正熟的時候把他從溫暖的被窩挖起來,他當然也不能讓這小子太好過。
耿深藍額際的青筋在暴動,連名帶姓地吼他,「荻原熏——」
「沒禮貌的傢伙!就算只大一天,我還是你的表哥。」他無所謂地攤攤手,「那位喬小姐就在其中一間客房裡,不然你就自己去找吧。」
這幢宅邸裡的客房少說也有二十幾間,倘若真要他一間間去找,恐怕找到水簾時也已經天亮了。「你到底想怎麼樣?」他隱忍著怒火,自齒縫迸出話。
荻原熏壓根沒將他的怒火看在眼裡,「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再告訴你她睡在哪間客房,如何?」
他還有選擇的權利嗎?「少囉唆!要問就快問。」
「你和那位喬小姐認識多久了?」他摩挲著下巴。
「很久。」
保密功夫到家呢!「她的年紀比你大吧?」
「對。」他的回答字字鏗鏘有力。
「她是做什麼工作的?」他不是頂認真地問。
做什麼工作關他屁事!「你到底想知道什麼?」要是不打開天窗說亮話,相信熏絕對有辦法這樣磨光他的耐性!
荻原熏笑了笑,「你們到什麼程度了?」
他惡狠狠地瞪他,「你會不會管太多了?」
「我這個當表哥的當然要關心一下表弟的終身幸福了。」他朝雙手呼了口熱氣,「不想說就算了,這麼冷的夜,我要回溫暖的被窩去睡回籠覺。」
「你——」耿深藍深吸一口氣,「對她而言,我就像是弟弟。」
「你們還沒接過吻?」荻原熏忽地瞠大眼。
耿深藍悶哼了一聲,不回答。
「咳咳……」他清了清喉嚨,壓抑住大笑的衝動,卻隱藏不了笑意到處肆虐的痕跡。
深藍一定是慾求不滿、壓抑過度,所以脾氣才會這麼爆躁。
「夠了沒?」他陰惻惻地問。
呵呵……是該適可而止了,再溫馴的動物被惹毛了也是會咬人的。「她在梅之月……」他終於好心告訴他答案。
耿深藍轉身就走。
「怎麼這麼性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呢!」荻原熏好笑地補充。「隔壁的花之月。」不過無妨,他應該會發現的。
耿深藍迅速穿過長廊,來到梅之月,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房間內一片漆黑,而且沒有開暖氣,習慣了台灣寶島的四季如春,這麼冷的天氣,水簾怎麼可能不開暖氣!
床上果然沒有人,熏居然還騙他!
耿深藍氣憤不已地掉頭就走,想回去找人算帳,卻在行經花之月時發現裡面有些聲響。
他悄悄推門而入,進去一探究竟。
就著外面燈光的映照,他瞧見房間內的牆角擱置著一個眼熟的登機箱。是水簾的!
「什麼人?」一聲大喝陡地響起,緊繃的聲音裡有清晰可聞的恐懼。
耿深藍的心驟然抽緊,「是我。」
而後燈一亮,房間內頓時大放光明。
「深藍?真的是你!」喬水簾幾乎不敢置信,「我不是在作夢吧?!」
他走近,故意板著臉,「要不要我狠狠地揍你一下?」
她飛快起身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他,心中的感動無法言喻。「你揍吧。」是她的疏忽大意讓自己陷入危險,差點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的確是該揍。
他圈住她,擔憂的心、緊繃的神經、飛行的疲倦都在這一瞬間舒解開來。
她從來不知道他的懷抱如此溫暖、安全,原來他的胸膛這麼寬闊……喬水簾的心底悄悄裂開一道細縫,有一絲什麼蹦了出來。
「你……沒事就好。」氣歸氣,他一向不打女人,又怎麼會對她動手。
「要是沒有你的幫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仍心有餘悸。
「那傢伙呢?」耿深藍幽闇的瞳眸裡透出寒光。是應該給那個不知死活的人一點教訓,讓他謹記在心,往後不敢再犯相同的錯。
喬水簾很清楚深藍的個性,他不愛插手管閒事,但只要是他認同的朋友受到欺凌,肯定會加倍奉還,所以他此刻很不爽,「荻原先生已經狠狠揍了他兩拳,夠了。」
「才兩拳,太便宜他了。」他森然道。若是由他來動手,王英展肯定只剩半條命!
她趕緊轉移他的注意力,「你這樣臨時決定飛來日本,那舞會怎麼辦?」
「我和小雪已經跳完一支舞了。」危機四伏的一支舞。
她覺得很抱歉,「才一支舞?」說不定小雪期待和深藍浪漫共舞很久了,結果……結果卻被她破壞。
「我和小雪也只能跳一支舞。」心儀的人第一次主動投懷送抱,也是他第一次這樣緊緊將她擁在懷裡,皮膚底下的血液彷彿被誰偷放了一把火,悄悄延燒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