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花兒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為什麼愛一個人會這麼辛苦,壓力大到她連呼吸都覺得心好痛。
她還以為露台上會有不少出來透氣的人,不過看起來大家還是喜歡熱鬧多一點。
露台上有著美麗的雕花羅馬柱,站在那裡一定能將花園的美景都收入眼裡,可惜她沒有絲毫看風景的心情。
她聽見一陣高跟鞋敲擊地面發出的叩叩聲,可是她連尋找來源都覺得沒力氣。
「小紫!終於找到你了,你在這裡做什麼?」左似安好不容易擺脫掉一個太過熱情的金髮男子,現在打死她都不願再進去被糾纏。
「我覺得悶,想透透氣。」
「小紫,你是怎麼了?」她皺眉,「我好擔心你。」
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她的聲音充滿疲倦,「沒事,真的,大概是時差的關係吧。」
一下飛機也沒休息到,就被拉來參加這個慶祝酒會,她覺得累也是應該的。
「別瞞我了,小紫,你從來就不是很會掩飾的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看得出來你為什麼這麼不快樂。」
「安安……」她望著自己最好的朋友,那些秘密快把她壓垮了,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我沒事,你別亂想。」
左似安歎一口氣,「跟金爾湛有關對不對?小紫,我知道你那天說沒見到金爾湛是在騙我。」她彷彿能看穿人心的美眸直勾勾的望著她,「你會說謊一定是因為發生了一些你說不出口的話,對不對?」
她含著眼淚,「我……」
「你那麼乾脆就放棄金爾湛讓我覺得很奇怪,因為你一直是那麼固執的人呀。」
「我、我真寧願自己放棄得了……安安,我好痛苦、好痛苦,都快要不能呼吸了!」眼淚奪眶而出,她再也無法壓抑,「我真的快要瘋了,今天一整晚,我都覺得他在看我,但他明明就不在這裡呀!」
「小紫,你說吧,說出來會比較舒服一點,什麼都不說,只會讓自己悶到崩潰。」
「我沒什麼好說的。都已經結束了,已經結束了。」
左似安多麼希望自己沒聽見她說結束了,既然有結束一定曾有過開始,她真恨自己沒有保護她。
「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就是邱太太的舞會那一天,安安,我好笨好傻,以為只要我愛他,他就會愛我,可是他……他根本就不要我,我只是他的玩物。」
她抱著她,忍不住大哭起來,從沒說出口的秘密得到宣洩,讓她哭個不停。
「人總是會做傻事的。」左似安不忍心再苛責,因為她已經受到最嚴重的傷害,再多的責備也沒用了。
「你要好好保護你自己。」心疼的拍拍好友的背,「做錯了就要記取經驗,下次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接著,又像是想到什麼似,小心翼翼的問:「你、你當時有做保護措施吧?」
她抬起眸,不解的問:「什麼?」
「喔老天!小紫,你真的不懂?」她低聲道:「套子呀!」
米妍紫倏地瞪大眼睛,「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天吶!怎麼會不知道?你沒看見嗎?」
她漲紅著臉,「我根本不敢睜開眼睛,我不知道啦,嗚嗚!」
「那你……沒事吧?都很正常吧?」左似安的眼睛在她平坦的小腹一掃,「懂我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我……」她一愣,隨即瞪大了眼睛,聲音消失在她的喉嚨。
生理期、生理期?
沒有!
這兩個月以來,她準時的好朋友沒來報到過。
「噢!」左似安也呆住了,「沒、沒有嗎?」
米妍紫用力搖頭,眼淚跟著流淌,「沒有!怎麼辦?怎麼辦?!」
「天吶!小紫!你怎麼能讓自己懷孕?!怎麼辦?怎麼辦?」左似安也慌了,全然無法克制自己激動的情緒。
「我……安安,我該怎麼辦!他根本就不要我,我還有他的孩子,我怎麼辦,我想死!我想死!嗚嗚……」
匡啷一聲,兩個女孩同時回頭,便看見米維凱面色鐵青,摔碎了斟滿果汁的玻璃杯。
第十章
米達人盯著電腦螢幕,剎那間面如死灰。
那封四處轉寄的匿名郵件,被特助發現後寄到他的信箱裡,向他請示該如何處理。
有人寫了封低俗下流的黑函,抹黑他冰清玉潔的小女兒。
他的妍紫不是那種四處找人上床的蕩婦,她是爸爸的寶貝女兒,乖巧聽話的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一定是惡意中傷!一定是的!
耳機裡還傳來特助焦急的聲音,「董事長?董事長?您不要緊吧?」
「我沒事,這種無聊的黑函不要再轉寄了。」
「董事長,不需要報警嗎?無論是誰做的,這已經太過份了。」
「不,晚一點,讓我想一想。」
報警?然後弄得人盡皆知?如果是惡意中傷,那好,告死這個胡亂造謠的人,如果是真的呢?
金爾湛跟妍紫?會是真的嗎?
他面色鐵青的衝到女兒房裡,開始大肆翻搜。如果是真的,一定會有蛛絲馬跡!
白黛娜聽見聲音,慌張的跑過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在做什麼呀!」
只見整個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每個抽屜都被打開,穿衣間的衣服鞋帽、皮包配件全散落在地上。
「讓開一點,小心壓到!」他翻起床墊,用力推到床下,沒有東西。
「親愛的,你是怎麼了?」
「晚點解釋!」他看見擺滿泰迪熊的櫃子,打開玻璃門將玩偶全拉出來,然後看見一本粉紅色的大冊子。
米達人小心翼翼的拿下來,看見封面上是一個挖空的愛心,貼著金爾湛的照片,旁邊還有妍紫剪下自己照片貼在旁邊,做成合照。
他突然覺得暈眩,顫抖的手緩緩翻開剪貼本。
他只有遠遠的看著她。
那麼多人來來去去,週遭是如此的吵雜,可是他的眼睛裡只有她。
那個沒有笑容的美麗臉龐,不知在他的睡夢中出現過幾次。
她在米維凱手中旋轉著,微微飛起的裙擺像一朵純情的小雛菊。
上著淡妝的她驚人得美麗,偶爾露出的優雅微笑輕易就讓人感到怦然心動。
高高綰起的髮髻讓她看來很優雅,搭配著蝴蝶型的鑽石髮飾顯得更加高貴。露肩及地長禮服剪裁簡單、大方素雅,使她看來氣質非凡。
他送給她的蝴蝶飛到哪裡去了呢?是不是跟著她的傷心、她的眼淚,飛到他再也碰觸不到的世界?
金爾湛聽見許多證美、驚艷的聲音,發現他的水蜜桃吸引的不只有他這個浪子而已。
看著她旋轉著、舞著,聽著緩慢優美的旋律,莫名的,他腦中突然閃進一個畫面。
那是幾年前?
他的第一支舞,在午夜之前的華爾滋,歌聲有點沙啞、慵懶的女歌手唱了最後一首歌,舞池裡只有他,還有……她。
米妍紫!
回憶有如電光石火,在剎那間亮起。
他終於想起了自己曾經許下的承諾。
那個小女孩長大了。
他總算明白她那純真清澈的眼眸裡,為何會如此堅定的充滿對他的信任。
因為他的承諾,她相信他,而他傷害她。
他呆愣著,看著那個美麗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失去的疼痛真實的在胸中擴張著。
他推開也許是唯一單純只為了愛他而出現的女孩子。
金爾湛大步往前推開人群,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倉皇是為了尋找什麼。
那個被他推開的女孩嗎?
他能給她什麼嗎?
他有什麼資格再度握住她的手,告訴她他為她而心動?
帶著腦中許多紛亂的思緒,他像被引領似的步向露台,吹來的夜風讓他清醒不少。
他諷刺的笑起自己盲目的舉動,「這是在做傻事。」
「金爾湛!」
他聽見有人叫他,自然的轉頭朝向聲音來源,只是一轉過頭,飛來的鐵拳卻讓他毫無防備的被打個正著,背後重重的撞上粗大的羅馬柱,上面的裝飾物立刻搖晃著摔落在地。
「該死的!該死的你!」
米維凱不知道是氣自己比較多,還是火他比較多。
他是個遊戲花叢的老手,應該很清楚遊戲規則,不能讓女人懷你永遠不會承認的孩子!
妍紫怎麼辦?他的妹妹怎麼辦?她已經是個被拋棄的玩物了,難不成叫她去墮胎,再承受另一種打擊?
他不想事情變成這樣,他只是想讓她難過、不順心而已,沒想過她傷心絕望自己居然會承受不住!
當他在怒火中燒時看見金爾湛,便毫不考慮的出手。
金爾湛的嘴角破了,他嘗到了血腥味,「你打我?」
米維凱氣得咬牙切齒,一手揪住他的衣領,「你是個王八蛋、你是個敗類,你怎麼能那樣對她?」
「用不著我提醒你,你跟我一樣清楚她為什麼會來敲我的房門!」
米維凱兩手抓住他的西裝外套,用力的把他往柱上撞,撞得砰砰作響,「你住口!住口!」
「你是最沒資格來興師問罪的人!」金爾湛用力甩開揪著自己的手,「不要再跟我動手,我不想讓你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