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賭贏隨便你

第23頁 文 / 決明

    「喏。」孟虎立刻照辦。

    韓三月一口將香檳喝光,喝點小酒,壯壯膽,事實上她是自己嚇自己,此時圍著賭桌坐的三個人,她都有信心能贏,她在范家長大,雖不姓范,卻學了范家出千的所有技巧,外公一點也不藏私,他什麼都教,學不學得起來要各憑本事,小時候的她學得很糟糕,家裡上上下下都能輕易勝過她,從遇見孟虎那一天起,她開始產生自信,也產生目標,幾年的磨練下來,連外公要贏她都很吃力,稍有鬆懈就會被她這個不孝外孫女痛宰。

    梭哈第一局,塑膠透明籌碼各自擁有一千萬,輸光者淘汰。三表哥范克順最為小心謹慎,知道贏不了就索性蓋牌不跟,四表哥范克駿下注大膽,五百萬五百萬叫,最快敗光那一堆小山似的透明籌碼,韓三月和二表哥范克平各贏走五百萬,籌碼增加到一千五百萬。

    第二局,三表哥范克順一樣是見狀蓋牌,在一旁啜飲香檳,像個旁觀者,留韓三月及范克平兩虎相爭,他等著坐收漁翁之利,這一局,范克平輸掉四百萬。

    第三局,范克順故技重施,不介入賭局,他的意圖很明顯,他在等韓三月和范克平之中有人落敗,這一局,韓三月輸掉三百萬。

    第四局,范克平下的籌碼很重,九百萬,韓三月跟牌,還再追加五百萬,準備一局和范克平分勝負,范克順又是「俗辣」地蓋牌,他們也沒人想鳥他,韓三月牌面上是漂亮的紅心同花順,范克平則是黑桃同花順,兩人點數相同,蓋著的底牌才是勝負開鍵。

    韓三月的底牌是黑桃四,她如果不換掉底牌的話,她這副牌連個對子也沒有,她可以換成紅心十,如此一來她就拿齊了同花順,但是二表哥不笨,他也只欠一張黑桃十就是同花順,她要是換走了他的黑桃十,了不起牌成了順子,但二表哥也能拿張十湊成順子,但比花色,黑桃贏過紅心,她小輸一籌。

    范克平也同樣在揣摩她的心思,兩人都試圖在彼此臉上找出破綻。

    ……這是她那場夢的後績嗎?

    因為無法猜測出二表哥的下一步,所以夢裡的牌是空白的。

    「Showhand」唯一不同的,這句話是從韓三月口中說出來。

    范克平知道韓三月一定會換走底牌,而且換來的是他要的黑桃十,他翻牌的速度不及她快,兩張黑桃同時出現,他又比她慢,等同自尋死路,不過他不一定非黑桃十不可,順子拚順子,他不吃虧。

    范克平噙著笑,現出方塊十,定睛一看,韓三月手上底牌卻是紅心五。

    他的牌,變成了順子,她的牌,是同花,同花比順子大。

    「你……」

    「你以為我會換黑桃十嗎?我換了黑桃十還是會輸呀,那麼不如賭一賭運氣,猜你會這樣想,無論你換哪一張十,你都會變成順子,我只要隨便來一張紅心的牌,我都能是同花,同花不太大啦,它輸葫蘆,也輸鐵枝,當然還是輸同花順,不過……」她一臉「承讓承讓」的甜笑,「它比順子大一點點。」

    輸光籌碼的二表哥,請出場。

    「沒想到是你贏了,表妹。」三表哥范克順替她鼓鼓掌。「二哥就是想太多才會被你擺一道,直接翻出黑桃十他就贏了。」

    「聰明反被聰明誤。虎哥,我還要再喝一杯香檳。」這一杯是慶祝她解決今晚最大的麻煩,面對范克順她一點也不害怕。

    「你會不會醉呀?」孟虎這次只端來半杯。

    「不會不會。」她像渴了很久一樣,咕嚕嚕一口喝光光,滿足地大吁。「好了,三表哥,我們來吧。」喝了再上!

    輕輕鬆鬆,一局就贏走范克順一半的籌碼,這一次容不得范克順蓋牌不跟,就算范克順叫的賭碼都不大,韓三月一加就是兩三倍以上,很快的,三局分出勝負。

    韓三月桌面上推滿三人份的籌碼,范克順灰頭土臉離開現場。

    「老婆,你好厲害!我就知道你一定能通殺他們!」孟虎把她抱得高高的,像在舉冠軍獎盃。

    「謝謝誇獎,老公。」要不是孟虎陪著,她一定沒有勇氣和表哥們直接對決。

    「接下來就天下太平了吧?不會再有雜七雜八的表哥來打擾我們了吧?以後的每個早上我可以帶你出去吃早餐了吧?我們就算在大馬路上跳舞也不會有車子撞過來了吧?」孟虎太興奮,美好的遠景在等著他們。

    「似乎高興得太早了點。」

    貴賓室裡,傳來陌生的男嗓,不屬於裡頭任何一個男人,只有韓三月覺得耳熟,耳熟到頭皮發麻。

    沉重的木門緩緩開啟,她也緩緩偏著視線望過去,只先看到一隻擦得發光的皮鞋跨進室內,緊接著是質地硬挺的灰色布料包裹著的長腿,她揪緊放在孟虎肩上的十指,不自覺的繃硬讓孟虎也察覺了。

    「他誰呀他?」孟虎看見一個梳著油亮西裝頭的年輕男人,明明不超過四十歲,卻做著六十歲的打扮,不知是不是成天在撲克脾堆裡打轉,他也長成一張撲克牌臉,如果是被當年國中時期的孟虎遇到,一定會直接將這種長相欠扁的傢伙約去單挑,先打一頓再說!

    「大表哥……」

    范克謙。

    他走進貴賓室,身後跟著一名穿著黑衣的女人。

    范克謙將手裡那張邀請函放置在賭台上,彈彈指。「很有趣的賭局,我也想賭,發牌。」說這番話時,他臉上沒有半點多餘表情。

    負責發牌的藍冬青以眼神詢問韓三月,韓三月雖有停頓,但仍是點點頭。

    遲早,她都得和范克謙對上面,因為她知道整個范家裡,最想得到外公最後一招賭技的人,正是他。

    一張現牌及一張蓋牌分別挪到兩人面前,他與她,沒有人去翻動底脾,也不需要有人喊價,因為他們的賭注已經不是那些虛擬籌碼,而是最終輸贏。

    又是兩張現牌送過來。

    韓三月檯面上有兩張八,一張梅花A,底牌不明。

    范克謙則是兩張J,一張梅花四,底牌不明。

    第五張牌發出,她的是黑桃A,他的是紅心四。

    兩個人都有兩對,光憑牌面來看,她贏他,她只要再拿到一張A,范克謙沒有翻盤的機會,目前還沒有出現的A有方塊及紅心,就算范克謙的底牌是其中之一,她仍是會贏。

    「Showhand,掀開你的牌吧。」范克謙命令她。

    這句話,她聽過,在……

    「掀牌!」他冷冷重複。

    韓三月震回神智,努力拋開渾噩的想法,現在她只要專心贏這一局就好了,什麼都先不要想——

    她深呼口氣。

    好,來張紅心A!

    韓三月自信滿滿,架式十足地輕笑一聲,贏了——

    牌掀開,躺在眾人面前,既不是紅心A,也不是方塊A,竟是方塊二!

    韓三月驚跳起來,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張詭異的方塊二。

    「怎麼會?!我明明——」她轉向孟虎,捉住他的手,「虎哥,我明明把牌——」

    「一對八、一對A,一張二,這就是你的牌了。」范克謙也站起身,拿起他未翻開的底牌,表情一凝,眉眼間全是冰冷陰鷥,冷睨著韓三月,也冷睨著孟虎,更冷睨著兩人交握的雙手。

    他將底牌丟向孟虎,長指指向韓三月,「現在,帶著東西還有你,立刻給我滾回范家!」

    那張底牌,是方塊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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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賭輸的那一夜已經一個星期,韓三月回到范家也已經一個星期。

    那時孟虎當然不肯放她走,但是賭了就要服輸,這也是她從小背到大的范家家訓之一。

    「干!我們說好的賭注不包括你!」孟虎將黃色肥老鼠丟向范克謙,范克謙反手接住,孟虎踹翻椅子,眼看就要和范克謙直接開扁,用他的方式保護他的妻子。

    「虎哥!住手!」她跳出來阻止。

    「你只能帶走那隻老鼠!」孟虎吠過去。

    「帶走它是你們開口說的,帶她回去是我額外加的,賭了要認帳。」范克謙冷回來。

    孟虎開口就是一連串精采無比不用換氣的國罵。

    「虎哥,是我們自己疏忽。」也是她賭技不如人,沒想到手上的牌被換掉都不自覺,失敗呀……

    她放開孟虎的手,孟虎快速的又鉗過來,根本不放。

    「虎哥。」她笑著靠回他身邊,五指收握了下,捏捏他的手。「我把自己輸掉了,你再來把我贏回去。」

    她的笑容,安撫了他。

    「好。」他非常非常堅定地回她這麼一個字。

    言猶在耳,過了七天還沒見到孟虎出現,韓三月忍不住嘀嘀咕咕地暗罵了他好幾句。

    「為什麼《哈利波特》裡會出現一句『慢吞吞的到底在幹什麼?一點都不想我嗎?』這種怪句子?」范家老太爺躺在床上,微瞇的眼帶有睡意,但還沒真正睡下,所以對於外孫女用來打發時間所念的課外讀物還是有認真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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