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子心
他一遍遍喚著她的名字,熱切勾挑的吻轉移陣地,佔領了她的頰靨、頸間、貝耳、肩頭……
禁不住他似火般撩人的觸碰,楚楚顫抖得似朵小花,微啟的小嘴再也壓抑不了濃烈的慾念,逸出第一聲輕吟。
那呻吟聲似貓嗚,既小且細,但聽在傅學禮的耳中,卻已足夠將迷陷在慾火中的他給震醒。
「我……」他愣住了好幾秒,久久無法回神。
看著被他壓制在書桌上的楚楚,紅灩灩的嘴唇、淒迷的眼、半解的衣衫、雪膚上深淺不一的吻痕,傅學禮惱怒得差點嘶吼出聲。
他居然吻了她,還差點要了她?!
他是怎麼了?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到哪去了?怎會……對一個尚未成年的女孩產生如此熾烈的慾望?
傅學禮鬆手放開了她,雙手搗住額頭。
他的吻停了、熱情冷了、溫熱的體溫沒了、灼熱的氣息也已不再,楚楚整個人僵在書桌上,動也不動。
因為清醒,他不再要她?
是啊,她也不配,不管是身份、背景……一切的一切,她都配不上他。
她是該慶幸了,清醒對她來說,是好事。
「我看你發著高燒,所以……」許久,是她先找到聲音,起身拉好衣服。
「幫我找鳳甫山來。」傅學禮還是覺得頭暈,沒再看她一眼,他走到窗邊去抽煙。
「好。」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楚楚轉身,無聲地走了出去。
不用再說什麼,也不必解釋些什麼,他的行為已說明了一切——他看不起她。
第七章
臥房中,鳳甫山手執針筒,剛為傅學禮注射完一劑解熱退燒針。
「喂,說真的,你這傢伙連發燒到三十九度半都能欺負人呀?」收起針筒,鳳甫山一臉嬉笑地說。
傅學禮躺在床鋪上,懶懶地瞥了他一記,「我欺負誰?不就是叫你這個爛醫生來幫我看個小感冒,順便再打個針罷了,也算是欺負你嗎?」
「是、是,你不算是欺負我。」也不過就是半夜二點多,還叫楚楚邊哭著,邊含糊不清的打一通會讓人急到死的電話。
不過,他口中說的被欺負者,可不是指他自己,而是還愣愣站在臥房門外等,怎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乖女孩楚楚。
「至於你——有沒有欺負其他的人呢?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想起楚楚的模樣,鳳甫山補充道。
「你什麼意思?!」傅學禮的反應異常激烈,若不是感冒發燒到全身酸痛無力,他極可能早由床上彈起,揪住鳳甫山的衣領,將人給打飛。
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理吧?
鳳甫山不懷好意地笑看著他,「我還能有什麼意思?只是要你別欺負人家楚楚,她可尚未成年,而且……」
「夠了!」傅學禮幾乎擠盡了全身力氣地一吼,截去了鳳甫山的話。
鳳甫山詫異的望著他,不是被吼聲嚇著,而是一時反應不過來,許久之後頓覺好笑,哈哈大笑了出來。
看吧,看吧,傅學禮幾時會出現這種氣急敗壞的模樣?根本是反常到了極點,反常得連他一貫的氣定神閒模樣,全都消失。
「楚楚說了什麼嗎?」就算是眼皮酸澀得要命,傅學禮也不錯過瞪他的機會。
不過,那似能殺人的眸光,對鳳甫山來說,一點也不管用。
「你覺得呢?她呀,敏感得很,膽子卻也小得要命,你想想,若你真的對她下手,她會有膽告訴誰嗎?」
「我……」傅學禮一時啞口。
是的,楚楚肯定是不會對任何人說。
「要做壞事也不會挑時間跟地點,你正在感冒發燒中耶。」見他無語,鳳甫山一下子膽大起來,繼續碎碎念。
方才楚楚來開門時,一副羞羞澀澀的模樣,再加上小嘴被人給吮腫了,頸子、耳窩全是吻痕,誰都猜得出來發生了何事。
「你說到哪去了!」傅學禮怒斥一聲,「我跟她真的沒什麼,撇開我不可能真心喜歡一個女人不說,她也不是我喜歡的型,而且還未成年。」
「嘖……學禮呀,我可有跟你提到什麼真不真心的事?」
傅學禮似瞬間讓雷給劈到,心裡深處的某個聲音突然變得清晰,清晰得教他想裝糊塗都難。
「何況……」一改嘲諷口吻,鳳甫山滿臉的嚴肅正經,「依我對你的瞭解,一旦是你看上,真的會在乎成不成年的問題嗎?」
傅學禮無言以對,只能用一對黑亮得似刀光的瞳仁殺他。
無奈,鳳甫山裝傻的本能很強。
「還有,如果你擔心的是年齡的問題,我倒是想告訴你,楚楚在心智上至少比同齡的女孩要早熟許多,你呀,可以絕對的放心,跟她,你是不會有代溝的。」
「你說夠了沒?」鳳甫山的話,在傅學禮的心湖上激起一朵朵漣漪。
早知道就不該找他來。
「又發脾氣?」鳳甫山故意一歎,伸手撫著下顎,走回到床邊,居高臨下地凝視著他一會兒,「還是老話一句,別讓過去綁住自己,才能快樂。」
「誰要你多事。」傅學禮當然明白他指的是何事。
鳳甫山勾勾嘴角,一點也不在意的一笑。
「是,是我多事,不過呀……我看一會兒我走了之後,你還是讓楚楚進來照顧你好了,這次感冒的威力,你可能要下半夜才感受的到,尤其方才幫你打了一針之後,你可能會開始出汗,那才有你受的。」
「你……」傅學禮本想說不用,但無奈真如鳳甫山所言,他除了全身酸軟之外,眼睛也開始朦朧,頭重得似有百斤重。
「我不跟你說了,再與你說下去,搞不好真如你所說,我會因為這小小感冒而喪命。」
鳳甫山不在意的笑笑,「那你休息,我回去了。」
見他揮揮手,挺直腰身,轉個方向真要朝外走,傅學禮只能瞧著他的背影咬牙一啐:「鳳甫山,你該不會真要讓楚楚進來照顧我吧?」
「有何不可?」鳳甫山停下腳步,轉回身來衝著他綻開皮皮笑臉。
傅學禮氣得差點頭頂冒煙,只是不曉得是被他激出來的,還是因為高燒不退的緣故。「我不能讓她照顧。」
想起了不久前自己的失控,傅學禮競失了自信。
「怎麼了?是嫌棄楚楚,還是對自己沒自信?」鳳甫山說話還是一針兒血。
傅學禮真想拿刀砍了他,無奈,別說是拿把刀子了,現在連要他由地上撿根針起來,他都使不上力氣。
「你的嘴還是一樣壞。」傅學禮咬著牙罵。
「是呀,我的嘴是壞呀,但是最壞也不過與你差不多,咱們兩個半斤八兩。不過,嘴巴壞沒什麼大不了,只要心不壞,還是可以當得成好人。」鳳甫山若有寓意地說著。
傅學禮聽出了他的話中有話。「看在我已經是個病人的情份上,把話說清楚。」
鳳甫山笑笑,「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但今天見過楚楚之後,覺得不說似乎又跟良心過不去,所以就……」
「講重點!」傅學禮實在恨死了他的嘮叨。
「楚楚的母親來過醫院幾趟了。」
「她不是把楚楚賣給我了嗎?」這消息讓傅學禮的頭更痛了,皺起眉心,他大大喘了口氣。
「話是這麼說,但人的心如果是貪的話,那麼……」鳳甫山眨了下眼。
「……」傅學禮沉默了,雙眉蹙緊,緊得擰出兩道深壑來。
「如果你有心,我相信要對付那一對貪心的惡夫妻,你有的是法子。」見他擰眉深思,鳳甫山不再多言,朝著他又揮揮手,很瀟灑地轉身,「這一回,我真的走了,你就利用發燒的這個難得的休息時間,好好的想想吧!」
「我……」傅學禮本想反駁,想說楚楚的事,不干他的事。
但這種說法,能騙得了誰?恐怕連自己都騙不過。
他心裡若沒楚楚,他也不會讓她住到他的住處來。
「放心、放心,我出去後,會讓楚楚進來照顧你。」鳳甫山補上最後一句,走到門邊,拉開門板,瀟灑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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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整夜,楚楚都守在臥房裡,守在傅學禮身旁,一遍又一遍的擰著毛巾,幫他擦去他額上、頸背上不斷沁出的汗珠,並餵他吃藥、餵他喝水,整夜未眠。
「媽,別走……」這是楚楚聽了一整夜,傅學禮半夢半醒間說了最多次的夢囈。
「不走,你放心,我不會走。」看著他,楚楚心疼地說,見他的一手在空氣中抓握,一再撲空。
楚楚猶豫了下,伸出一手來,緊緊地握住他的。
原來他們一直是同類型的人呀!
或許是楚楚的小手給了他溫暖,她的承諾給了他安心,過了一會兒,傅學禮沉沉地睡去。
楚楚看著他緊閉的雙眼、捲翹的眼睫、深刻的五官,不覺地,她看得癡迷,直到天空大白,她伸手探探他的額頭,確定他的體溫降下,也不再盜汗,楚楚才累得趴在床沿,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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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學禮一醒來,首先見到的是一室的光亮,然後隨著發覺腦子已不再昏沉,高燒似乎已退,他感覺到自己的大掌中緊握住的小手,隨著目光往下拉,他發覺了伏趴在床沿睡得極沉的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