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菲菲
她變得渾身無力,連控制眼淚的能力都喪失了,淚水只能模糊掉她的視線,聲音也只能梗在她的喉嚨裡。
東顯壑發現到她的出現,只是神態自若的下床套上長褲,表現得半點罪惡感都無,他走近她。
「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沒有辯解、沒有要她原諒,他開口說的話顯得理所當然。
這裡是他的領域,他在這裡和別的女人纏綿並沒有錯,是她誤闖入禁地,所以她該死!
而更讓他確定的是,是她先對不起她,所以他報復她也是理直氣壯。
她錯了,她今天不該來到這裡的!
如果沒來,她或許只會把丈夫對她的冷落當成是一種冷戰,未來也許還有好轉的希望;可現在她完全看清楚了,他冷落她並不是與她冷戰,而是他膩了她!
曾經他口口聲聲說他絕不會膩了她的,可現在他卻有了別的女人了,更或許他覺得娶了她也沒什麼好處,一個人生活會更悠閒、更自由。
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他看了心疼,他閃避著她的視線,不願去看她那雙載滿憂愁、痛苦、晦暗的美麗眸子,他記得她那雙眼總是像夜裡的星子一樣的閃爍著,曾幾何時失去了她的光芒?
她瘦了,原本就纖細的她似乎變得更瘦弱,或許光是一陣風就能把她給吹跑吧!
他是她的男人、她是他的女人,他曾經如此告訴過她的,可現在呢?
原本屬於她的男人正吻著別的女人,抱著別的女人!
她氣嗎?不,她不,她只覺得心很痛而已。
她恨他嗎?她當然恨他,她恨他對他們的婚姻不忠誠,可她更恨自己為何會愛他愛得這麼深,深到無法自拔。
「很抱歉,我知道我不該來的,我不該來這裡打擾你。」她聽見自己這麼輕柔的對他說,而她的嗓音顯得空空的、冷冷的,充滿了愁緒。
「東顯壑,她是誰啊?」坐在床上的美女問著。
「很抱歉打擾你們的好事,我是他的太太。」方思聆露出一抹苦笑,感覺此刻的自己與他早已不是枕邊的親密愛人,而是一對陌生人。
「什麼?東顯壑,她就是你的太太嗎?我沒想到你老婆竟是這麼的年輕啊!」說完,美女發出一陣嬌笑。「我就說嘛!像她這種看起來就像顆青澀的梅子,你怎麼可能吞得下去?就算是勉強下了肚,殘留在口中的滋味還是澀啊!」
她曾聽說這名偉岸不群的男人已經結婚了,也曾想過那名能將他拴住的女人長得是何等的傾城傾國,可沒想到如今親眼目睹,只不過是一名長相清麗的女孩而已。
她承認東顯壑的老婆長得算漂亮,可要認真與她相比的話,可能還差了好一大截。
「你給我閉嘴。」東顯壑冷冽的命令著。「你先回去。」
「好嘛、好嘛!別這麼凶嘛∼∼那人家先回去,你要記得打電話給我喔!」美女穿好衣服,臨走前還示威性的走到東顯壑身旁,在他冰冷的唇瓣上親吻了一下。
「你要我讓司機送你回去,還是你自己回去?」他轉頭對著自己的老婆詢問,並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吩咐司機備車。
方思聆卻開口道:「不用了,你不必操心,我怎麼來就怎麼回去。」她閉了閉眼,「我想和你談談,你可以給我十分鐘嗎?」
「我很忙。」他一口拒絕與她溝通。
若是能直接與她溝通的話,他在一見到事情不對勁的當下,就會跟她溝通的;但他沒有,男性的自尊讓他做不出來與她溝通的事。
是啊!方思聆心口酸酸的想著,他忙著和美女歡愛、忙著在公司以上班當作借口,「我只要十分鐘就好。」
「好。」東顯壑點頭,「你說。」他彎身撿起襯衫穿上,背對著方思聆將一顆顆的鈕扣扣上。
「我剛從婦產科回來,我懷孕了。」她語氣平緩的像是在陳述一件很簡單的事實。
他背對著她,所以無法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只知道他的手似乎明顯的頓了一下。
這代表什麼?代表他會在意嗎?她能這麼想嗎?
「是嗎?不錯,恭喜你。」他轉過身,一臉的陰霾,「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目的?」
「這難道還不足以變成我來找你的原因嗎?還是你覺得我肚子裡的小貝比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她再問道,深怕他的一句回答很有可能從此將她推到地獄裡。
「是不重要。」他看著她冷笑,壓抑住心底浮起的每一絲情緒,「你高興生就生、不高興生就拿掉,不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嗎?」
不但將話說得夠狠,他的手還用力捏起她的下巴,「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夠了,她徹底寒心了!
方思聆用力揮開他的手,「你不愛這個小貝比嗎?我以為你會愛他的。」
「我為什麼要愛他?」他反問著,在她做出那樣的事後,他難道還該對她好嗎?她當他是什麼?!
既然她今日自動送上門,那他就不要再與他貌合神離了。「你今天來得剛好,順便把這份文件簽一簽吧!」
之前一直在猶豫,但現在她也目睹他的行為失當,剛好兩不相欠。
他走出休息室,方思聆是跟在他身後慢慢走著,東顯壑從辦公室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丟在方思聆面前。
她看了上面所寫的字句,沒有多說,「簽這裡就對了是嗎?」
也許這個結局正是對他們兩人的一種解脫,「我回去收拾東西馬上就走。」他可以做到冷心無情,那她也可以。
他可以將過去的甜蜜忘得一乾二淨,她為什麼不行?
雖然她是這麼的愛他,她從來就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心,可她直到現在才知道,這份愛竟然脆弱得易碎、脆弱得可怕。
可愛就是愛,她可以選擇離開,卻沒打算太恨他。
這份文件屬於他的那一欄早已簽好字了,看來他想和她離婚已經很久了。
「我沒有要逼你走,你不用這麼急。」東顯壑冷笑著,看她竟然對離婚的提議一點反應都沒有,哼!肯定是她想趕快飛奔到那個男人的身旁吧?
好,你會感謝我的,因為是我給你這個機會的。
「我住不慣別人的房子。」別人這兩個字她說得好苦、好澀。
「要不要我叫律師和會計師來算算我該給你多少贍養費?我們結婚半年,我真正睡了你不到四個月,理論上值不了太多!」他故意把話給說絕,以斷絕他對她的想望。「還是你開個價,看你覺得這半年我該付給你多少費用?」
他語帶譏誚的說:「只要你開口,我就付。」
他的話好毒、好傷人,方思聆乍聽之下,身體裡的血液就像是在瞬間凝結住一樣。
他把她當什麼了?把她當妓女嗎……她就這麼廉價到讓人論斤論兩的談價錢賣掉嗎?
「不用了,一塊錢都不用。」心裡原本有著好多的疑問,原本想問他為何能對她如此的冷淡,兩個月前,一切不是還是好好的嗎?怎麼一切說變就變了呢?
不過現在這些疑問對她來說都已中不重要了,既然他已變心,問再多也是多餘。
「那你要怎麼生活?」他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明知道他該狠下心不管她,可最終還是忍不住想關心她。
不!他不要再想著她的好……
「那不關你的事,東先生。」她沒什麼存款,不過她知道自己的韌性是很強的,沒有東顯壑,她還是能把小貝比給生下來,並且好好的照顧他。
她的手輕輕放在尚未隆起的小腹上,在心底默默念著:對不起!寶寶,媽媽沒辦法讓你過好生活,因為你的爸爸決定不要我們了!今後我們母子倆就只能一起相依為命,媽媽發誓,絕不會讓你挨餓受凍的。
「小孩生下來後你可以帶去檢驗DNA,如果證明是我的,那我會負起責任的。」就算再怎麼唾棄她,但她肚子裡的萬一真是他的種,他還是會想照顧的。
他的這句話說得太毒了,不過方思聆竟然發覺自己的心已經不會痛了,因為她的心早在剛才已碎成一片一片了。
如果證明是我的,那我會負起責任的。他可以不要她,但他不能將她冠上這種臭名!
他會這麼說,就是認為孩子不是他的了,他難道不知道她從來都只有他這麼一個男人嗎?為何他要如此的傷害她、污蔑她!
方思聆的貝齒緊咬著下唇,她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用驗,沒什麼好驗的。」
霎時,一股恨意浮上了她的心頭,她知道該怎麼做了,「說懷孕只是想騙你看看你的反應,就這樣吧!」在她走後,他們兩人所建築的溫暖的家將會變成他與別的女人的愛巢吧?
但她已不願意再多想,她原本就不是個報復心重的女孩,只是拜他之賜,她此刻是真真切切的知道什麼叫做恨了。
如果孩子真的生下來,那她會帶著小孩躲他躲得遠遠的,一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一輩子都不要原諒他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