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桑蕾拉
「嗯。」他點頭，不多說。
不是她愛管閒事，也不是她不信任自己的老公。「可是，我每次去看爸爸，他都像個孩子糊里糊塗的，實在是……」
「是啊，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病況時好時壞，獲利又持續下滑，才會交代我好好管理公司。」說完，他俯首親吻她的臉頰。「不用懷疑。」
「好吧！」他說得對，爸爸確實一心希望公司能交給他，這是遲早的事。「你不要太累了。」
「我知道。」他攬住她的腰，再給她一記長吻。
他寧可自己一肩扛下所有難搞的重責大任，也不要她跟著憂心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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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盡快進入狀況，龐博旭在進入巨邦之前，已找了巨邦財務協理在他的飯店裡秘密協商，花點時間消化公司的運作流程，並且開始做財務健檢的動作。
花了半天的時間，龐博旭終於看出一點端倪。
「不對勁，這家『宜亞』的信用有問題，為什麼還可以貸放五百萬出去？還有這家『新雨』不是才剛貸不久，怎麼又超貸三百萬給他們？最離譜的是『艾西』，他們的貸款資格不符，為什麼還借了兩億元給他們？」龐博旭撫頷沉思。「如此龐大的金額要貸放以前，不用經過公司高層的同意嗎？」
「有的，只要是大筆融資金額，都一定要經過執行長和董事長的同意。」財務協理郭明芳拿支出申請單。「您看，這兩張單子都是經過董事長蓋章同意的，所以我們沒有懷疑，很快地撥放兩億出去。」
「還是不對，這上面押的日期，是司董事長生病的時間。」龐博旭很快地發現不對勁。
「是啊，我就是覺得這地方奇怪，才會在去探望司董時問他。」郭明芳進一步解釋。
「公司裡董事長不在時，由誰代理？」龐博旭問著協理。
「是馮執行長。」
「喔，那麼司董住院時，也是由他使用董事長的印章？」龐博旭又問。
郭明芳想了一下。「因為馮執行長是董事長最信任的人，也是代理人，所以需要董事長的簽名或蓋章時，都是由馮執行長親自送去給司董，啊……」說到這裡，她倒抽了一口氣，不敢再猜下去。
「好，這事暫時別說出去，我會暗中調查。」龐博旭指示她如何暗中調查，並且絕對不得對外散播財務出現瑕疵的事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這件事情，只有你和我知道。」
「是，我知道了。我一定會配合龐董，找出吸金的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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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龐博旭正式入主巨邦，來到公司的第一天，他開了冗長的會議，並要求各主管向他報告公司營運的方針，雷厲風行地健檢公司財務動向。
他凌銳的眼神，嚴謹心細的態度、以及整頓聯廣集團創下的商業奇跡，都教員工聞風喪膽，就連歷經大風大浪的馮橋光，也隱隱約約地「挫咧蛋」。
當大家「虛纍纍」地走出會議室後，龐博旭則一臉冷肅地來到馮橋光的辦公室，只見他正壓低聲音講電話。「在忙嗎？馮執行長。」
馮橋光一見到他，神色驚慌，倉促地掛上電話，上前迎接。「喔，沒有，我正好要去辦公室拜見您。」
自從龐博旭接管公司後，只要他一出現，辦公室裡就散發一股窒人的氣氛，令人渾身陷入緊繃狀態。
他定了定神。嗟！驚啥？想想他也不過是個空降部隊，比起他馮橋光豐富完整的資歷，對於金融業還一竅不通的龐博旭也不過是幼稚園階段，想整頓公司，哼！沒有五年，也要十年。
「馮執行長。」
「是。」狡猾的馮橋光，老神在在地回應。
「你在這行做多久了？」
「喔，十七年了。」
「那麼說扣除在巨邦八年，你在其他金融業也有九年了？」
問那麼多幹麼？「是。」
「公司融資的客戶，你都掌握得很清楚嗎？」龐博旭的聲音森冷到不用開冷氣，都會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當然。」馮橋光的額際突然冒出冷汗。「龐董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呢？」
龐博旭不動聲色地揚起嘴角。「喔，金融業我第一次接觸，很多相關內容不是很瞭解，光是財報就讓我看得眼花撩亂，到時我可能需要借助你的專業來提點我。」
「是，龐董，要是有任何需要我的幫忙，請不要客氣。」
「有需要的話我一定會找你的。」
馮橋光一對上他凌銳的雙眸，趕緊收回目光，送他走出辦公室。
他發現什麼不對勁了嗎？萬一被他抓到把柄……不，不可能！他的吸金計劃縝密而周詳，他不可能找出什麼缺失。
況且，龐博旭也不是天天在巨邦坐鎮，他還有聯廣集團要管理，在短時間內，他不可能有這種「神力」能找出什麼財務漏洞的。
不過，為了防止他暗中進行的計劃會被龐博旭拆穿，他還是得想法子，先下手為強才行。
第八章
高級病房的門扉緊閉，房裡，一手拿著手機的司仲邦，接到女婿打電話來跟他報告查帳進度，神情是有些複雜的落寞。
他的猜測果然沒錯，有些人才就是夠專業聰明，才能獲得器重，然而一旦職位爬得越高，野心就越來越大，光領薪酬已滿足不了越漸貪婪的心。
「念在舊情，我實在不忍心揭穿他的行為，但是他……唉！不知足，害慘了他！」司仲邦心裡難受，畢竟是自己的親信，教他情何以堪。
「爸，知人善任本來是好事，但如果確定他不適任，就不該顧念舊情。」
「嗯，好。」這女婿果斷英明，他果然沒有看錯人。「這事交給你全權處理，記住千萬別讓婕芸知道。」
「我會的。」在公事上，他一向賞罰分明。「只要掌握到證據，我絕不寬宥。」
叩！叩！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司婕芸推開房門，探頭進來。
「喔∼∼那就拜……拜嘍∼∼」一見有人來訪，司仲邦的眼神機警地轉為呆滯，語音遲鈍許多，沒想他老歸老，倒很有裝呆的潛力。「我看……鹹……蛋超人……的時間到了。」
龐博旭在那端偷笑，知道一定有外人來訪，立刻掛上電話。
「爸∼∼你在跟誰講電話？」司婕芸提著一籃水果進來。
「我……我老婆啊。」他胡亂鬼扯。
「厚！又亂講。」她猜他一定拿手機自言自語，上次來也是這樣。
「我要看鹹……蛋超人……幫我轉一下。」司仲邦將遙控器遞給女兒。
「……好啦，好啦！我看看有沒有。」她試著找頻道，根本沒看到什麼鹹蛋超人。
奇怪，爸的情況沒多大改善，他又怎麼會決定把公司交給博旭接管呢？論經驗，馮哥還是比較勝任的，不是嗎？
「爸……」想問他，但一見他眼神呆滯，還是放棄了。
她應該相信自己的丈夫，不該想太多。
他每天操煩公事地兩邊跑，一定很耗腦力精力，她應該要善盡妻子的責任，好好地補補他的身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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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天天早出晚歸地在外打拚，他的身體最需要補充元氣了。所以，人參雞湯，是司婕芸最先學會的一道湯品。
花了心思鑽研，熬了八小時，加入她的體諒呵護，才烹煮出連傭人們都誇口說讚的雞湯。
「哇∼∼這湯好好喝，大少爺一定會喜歡的。」
「嗯。」司婕芸笑咪咪地，迫不及待可以看見老公滿足稱讚的表情。
正當她在廚房忙得昏天暗地時，客廳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以為是老公打電話回家，她興沖沖地從廚房來到客廳接電話。「喂？」
「請問龐董在嗎？」一個陌生的女聲在話筒那端揚起。
司婕芸很快地收起笑容。「呃……他今天飯店動土……請問你是哪位？」
「喔，那我晚點再打好了，謝謝。」為了不讓查帳的消息外漏，郭明芳很快地掛上電話。
嘟——嘟——
電話倉促地掛斷了，但婕芸的心情卻升起一絲疑惑——
這個陌子女子是誰？她幹麼急著找博旭？
是公司的人嗎？不可能，如果是公事，他不可能留家裡的電話給別人，還是朋友？
不想了，今天飯店動土，政商界的名人受邀也很正常，她不該多慮，博旭答應她要回家吃飯，還是先把飯菜煮好要緊。
一道道美味佳餚都已經上桌，司婕芸看看時間，時針剛好指在七點，但是她的老公卻沒有準時進門。
再等一下好了。或許他被公事給絆住，或者是路上塞車也說不定……
再等了好一會兒，牆上的時針已經指在七點半，但是他還是沒有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