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桑蕾拉
「哇∼∼婕芸，好羨慕你喔！」顧菁儀眼神崇仰，連口水也快流出來了。「每天都有體貼的老公為你準備吃的，還親自快遞過來。」
「菁儀……」司婕芸羞澀地用肩膀輕撞她，心底卻燃起暖呼呼的感動。
「菁儀一起來吃吧，」龐博旭喚著。「有準備你的。」
「哇∼∼真的？」菁儀探頭往袋子裡一瞧。「還有曼特寧咖啡？那我就不客氣嘍！」
「儘管拿。」龐博旭轉向司婕芸道：「這杯皇家奶茶給你的。」他做事一向有規劃，早配給好了。
「為什麼我就要喝奶茶？我也要咖啡！」司婕芸沒發現，自己的語氣就像個沒吃到糖在撒嬌的小女孩。
龐博旭眉頭一皺。「咖啡太刺激……」
「傷胃啦！」顧菁儀隨即接話。
顧菁儀這句話讓他倆一愣，四目相對，他的目光融進了她厘不清的寵溺，司婕芸的心跳突然失速，小鹿亂撞。
他對她付出的關心是如此真誠，雖然還是一板一眼，卻不容錯辨，若要說他努力扮演著稱職的好丈夫，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面子，那似乎有些過火了。畢竟店裡除了菁儀也沒什麼人，他何必大費周章？
撇開結婚原是他取得財產的手段這件事，其實他的存在已經在無形中排遣了她的孤單，撫慰了她的心靈，這種被疼寵的感覺真好，她好希望每天都可以享受到他給予的關心。
漸漸地，她拋下一開始對他的抗拒，消減了對他的敵意，不再顧忌地跌入他溫柔的情網裡……
空氣中漫開香醇的滋味，司婕芸捧著濃得化不開的奶茶，情意正隨著升騰的熱氣，逐漸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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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兩人用餐後，龐博旭陪司婕芸回家看父親。
「大小姐，你可回來了！」吳嫂開了門，一臉急躁。
「嗯，吳嫂。」司婕芸看吳嫂慌慌張張的，直覺不對勁。「怎麼了？」
「你快進去看看吧！」
司睫芸和龐博旭急急衝進臥房，吳嫂也跟了進去。
「爸！我是婕芸，我和博旭來看你了。」
「芸……」司仲邦看不出表情是喜是悲，行動遲緩，目光呆滯，看來似乎認不出他們是誰。
司婕芸一愣，眼中頓時充滿淚水。三天前來的時候沒這麼嚴重啊！今天父親看起來竟如同風中殘燭，全身軟弱無力，連話也說不清楚。
「爸，我餵你吃飯好嗎？」司婕芸紅著眼眶問道。
「大小姐，先生已經吃過了。」吳嫂面色凝重地回答。
「可是他瘦好多，而且看起來……好像認不出我。」她好怕失去父親，多想就留在他身邊照顧他。「他這兩天是不是都沒怎麼吃？」
吳嫂憂心地歎氣。「是的，胃口很差。」
「馮哥不是有介紹了腦神經的權威，醫生怎麼說？」
「他說先生年紀大，中風後，許多器官也持續在退化中……」
難道連權威都救不了爸爸？！司婕芸嬌顏一黯，失控地上前抱住自己的父親，想找回父親的意識，渴望他認出自己。「爸……爸？」
「那麼岳父有做復健嗎？」龐博旭問著一旁的吳嫂。
「有的，但這兩天天氣都不穩定，匆冷忽熱，先生血壓狀況也不穩定，還伴隨著併發症產生，病情才會急轉直下。」
司婕芸聽了好難受，胸口沉甸甸地，再度心生自責。「爸！都是我不好，沒有陪在你身邊。」
龐博旭看了也跟著難受，忍不住環住她的肩，大掌拍撫給予她安慰。
「吳嫂，醫生一星期過來幾次？」
「一個禮拜總會來個兩次到三次。」
「如果是這樣，狀況怎麼會沒有改善呢？」龐博旭臉色一沉，覺得不對勁。
被他這麼一說，司婕芸和吳嫂都愣住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或許換個醫生就能改善問題。對了，婕芸，上次我跟你提過，想幫爸爸介紹一個醫生，你記得嗎？」
「嗯。」她想了一下才點頭，當時她對他成見極深，一口便回絕了他的提議。「有。」
「這醫生是我高中的同學，專攻腦神經內科，剛從美國被延聘回來，聽說他服務的醫學中心有引進腦部治療的最新醫療儀器，要不要帶爸去他那邊就診？」
「好啊！」他的一席話，讓她黯然的美眸亮起了希望。「什麼時候可以去？」
「當然是盡快。我連絡好時間再跟你說吧。」
「嗯。」司婕芸心裡十分感激他的陪伴。「謝謝。」
要是沒有父親，他就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她，可以這樣想嗎？
「大小姐，先生大概累了，這幾天公司陸續有好多人來看他，不如讓他早點休息吧。」吳嫂說著。
「好，那讓他睡吧……」司捷芸不捨地鬆開父親。
走出房間後，司婕芸眼眶含淚，神情憔悴。龐博旭心疼她的勞累，問著：「你還要回珠寶工作室吧？」
「嗯，這個時間快打烊了，還是回去看一下吧。」司婕芸仍決定回店裡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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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當空，兩人進入座車，車子往珠寶店平穩地行駛。
「你知道我最希望你做什麼嗎？」龐博旭一面開車，一面問著。
「什麼？」
「什麼都不要做，當個閒夫人，吃飽飽，穿美美等我回家就好。」
又講這個！司婕芸瞪他一眼。「大男人！你認為我真的會迎合你，做個閒夫人嗎？」
龐博旭笑了，她當然不會。要是她和其他女人一樣懂得迎合他、討好他，或許他不會迷戀上她。
她是如此的美麗、優雅、自信又倔強，相處越久，越是深深被她吸引，越不希望別的男人發現她的美。
他以前只知道全心在事業上衝刺，努力爭取自身利益，但如今發現，若是沒有她在身邊，一切的努力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現在他只想把她藏起來，一輩子好好地疼她寵她，給她所有的一切。
「你再瘦下去，大家會說我沒好好照顧妻子。」
說什麼怕她變瘦，都是借口，司婕芸嘟起俏唇。「你想來想去都是為了自己嘍？」
「怎麼會是只為了我？你知道最近范氏企業總裁的妻子因為經營服裝業，勾搭上了外國設計師，現在兩人正鬧離婚嗎？」
「嗯……可是，我們不是也會走上那一天嗎？」這是遲早的事，不是嗎？
可是只要一想到這裡，她胸口總會泛起濃濃的失落和惶恐，突然害怕所有最親近的人，都會一一離她而去！
「不，我不想跟你離婚。」他突然脫口而出。
司婕芸美眸瞠大，心口湧現一陣澎湃的悸動。「為什麼？」
「我……就是不想。」他的眼神融入深情，但怕辭不達意，反而弄巧成拙。
「我們……不是說好了，一年後你繼承了財產，也要還我自由的嗎？」
她看著他，不解他為什麼不敢回答她的問題，難道他對她的疼寵，僅是短暫的迷戀？
仁修不也說過，他不曾對女人付出真情。那麼她有特別到可以擁有他全部的愛嗎？
儘管他對她的好是如此地鮮明，甚至教人對婚姻充滿長久的憧憬，但始終只把事業當成生命的男人，真的可以依靠嗎？
「你真的想離婚嗎？」他注視著陷入猶豫的她，儘管他不想放棄這段婚姻，卻也迫切地想知道她的想法，想知道她除了嫌他銅臭味重，是否也存有一絲絲情意？
哪怕只是一丁點，他都不願放棄她！
「……先不要討論這個話題好嗎？」她垂下眼睫，避開他的詢問。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對他原先存有的成見，好像漸漸模糊了。
是因為他常常帶好料給她吃，讓她嗅聞不出他身上的銅臭味嗎？還是因為他的真情陪伴，讓她心中那座厚厚的防護牆，在不知不覺中被推倒了？
唉，心頭像一團解不開的毛線球，亂成一團，她需要時間整理一下心緒。
「好。」他有的是耐心，會給她時間。
車子來到珠寶店，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半，店內還亮著燈，司婕芸透過雕花玻璃門，看見裡面還有客人。
「是客人嗎？」龐博旭也注意到了。
為了安全起見，司婕芸通常在晚上九點就會打烊，除非不是預約的客人接近九點才來，但通常也不會讓非熟客耽擱太晚。
「嗯。要不你先回家，我招呼客人後自己坐計程車回去。」今晚他已經陪她去看她父親，她也不好耽誤他太多時間。
「不，我等你。」他的銳目留意到珠寶店門外人行步道上，有個戴著安全帽的男子正坐在機車上鬼祟地往四周探看。「等你的客人走，我們一起回去。」
「好。」
「等等！」龐博旭拉住她，提醒著。「希望不是我多疑，外面那個男人不太對勁。」
「你是說……」他的一句提點，讓司婕芸這才警覺到門外那個坐在機車上的男人正探頭探腦地注視著珠寶店內，似乎有把風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