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谷萱
「什麼?爹是說二哥劫獄?」李馭瞪大了眼。
李敬德點點頭。「當時他身上有傷,你大哥本可擒下他,不過偌盈突然出手相助,大家措手不及,讓他倆趁機走了。」
此時鄔偌盈正巧進了屋。「三公子,您回來了,我這就吩咐人替您洗塵。」
李敬德喊住了她。「偌盈,別忙了,這些事讓下人做便是。」
李馭看著爹對偌盈並沒有不悅的表情,有些納悶,偌盈不是幫二哥「逃脫」之人嗎?
李敬德知道他在想什麼,招了招手讓鄔偌盈坐下。「偌盈,你釋懷了嗎?」
「老爺指的是何事?」
「逸兒不顧你對他多年的情意,就這樣帶著一個『妖女』走,連我這個做爹的都有些過意不去。」
不料鄔偌盈站了起來。「老爺,請別再叫蕭姑娘是妖女了,其實她的處境,偌盈最懂。」
她緩緩說道:「當初唐軍攻打鄭國時,偌盈其實也相當憎恨唐朝的一切,換做是我,若有辦法,也會做出對唐軍不利之事。」
李敬德靜靜聽著她說的話。「二公子跟我說過,芊兒是位善良的姑娘,無奈礙於她的身份,不得不聽他爹爹的話,調製毒藥。不過……蕭銑被處決前,不是還一直憤恨不平,說蕭姑娘洩漏解藥配方,他永遠不原諒她。」
李馭聽到這裡,不禁大感意外。「你說那位蕭姑娘調製毒藥,又洩漏配方?」
李敬德點了點頭。「蕭銑為了此事怒不可抑,相當不甘心。」
「可蕭姑娘為何要這樣做?」李馭不解。
「這要問逸兒,爹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若非蕭芍芊,唐軍不會這般順利地統一中原,這是事實,所以爹也很希望能早日找到他們。」
李敬德搖了搖頭,或許當時不應該那樣詆毀蕭芍芊,該聽李逸解釋,不過現在為時已晚,兩人消失許久,怎麼打探也沒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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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也打算就此隱居在凌閣山裡,與芊兒攜手共度晨昏。
「芊兒,你這瓶丹藥怎麼煉製的,我以往熬煮後,總是失了藥性。」
這日李逸翻著芊兒的秘密藥櫃,喚她問著。
「那藥得先在烈日下曝曬七日後才能熬煮,不然煉不出它的藥性。」蕭芍芊先是忙著在園裡摘采種植的草藥,聽到李逸喚她,抬起頭說著。
「逸……原來你是這樣知道青蕺草的。」
李逸笑了笑,點點頭道:「是啊!這麼平常的草藥放在如此秘密的櫃中,一定有蹊蹺,當日我替你療傷時,也沒多想,是事後回憶,才發現這個秘密。」
「你可讓我當了爹爹口中的亡國奴。」芊兒本只是半開著玩笑說著,沒料到李逸卻聽得認真。
他聞言連忙放下藥瓶,走到芊兒身邊。「我的芊兒,咱們都別再想那些事了,我會用一輩子補償你,好嗎?」
蕭芍芊見到李逸這麼在乎自己的一舉一動,心中滿是感動,低顰淺笑。
「我早已不想了,你別擔心。」她緩緩往李逸胸膛靠上。「現在的我,只當你的妻子,其它都不是,這樣好嗎?」
「當然好。」這樣的芊兒讓李逸開懷笑道:「不只是妻子,我還要你是孩子的娘。」他輕撫著她,芋兒在他懷裡輕輕笑著,她好珍惜這無憂無愁的日子,她希望永遠這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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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天邊彩霞絢爛,李敬德在將軍府裡,卻坐立不安。
他一見到鄔偌盈進門,便急忙問道:「打聽到了嗎?」
鄔偌盈用力點著頭,喘得說不出話……
同一天,李逸在溫泉旁的石上,仰望著一樣的天空,和他美得出塵的娘子。
蕭芍芊才剛從溫泉中起身,李逸便低喊一聲:「芊兒!接招!」
一把長劍往蕭芍芊身旁使去,蕭芍芊卻不慌不忙,微微挪了身,長劍越過她的腰際,她優雅地順勢彎了腰,拾起一旁的衣服披上。
李逸嘴角一揚,很快回身,長劍再往芊兒肩上劃去,芊兒也不驚,轉身伸出兩指使了勁,輕鬆地彈開了劍。
李逸很快地削下一節竹子,拋向芊兒。「別說我欺你無劍,過招吧!」
芊兒笑盈盈說道:「就算無劍,也未必輸你。」
李逸一邊轉動長劍,一邊對他的「高徒」說道:「為師的劍法深不可測,不是你三五年就可以學會的。這邊!」
芊兒冷不防覺得耳邊一陣冷風,她髮絲飄起,李逸的劍突然從她左側劃過,她嚇了好大一跳,忙伸手揮動竹子阻擋,怎知李逸忽然在她右側又是強勁的一劍,震得她衣衫飄動,連退三步,使勁又將竹劍往右移。
蘆兒明顯抵不過李逸如風無影的快劍,不過李逸頓時緩下了動作,有些失神。
芊兒衣衫飄動、長髮飛散的模樣,還是那樣讓他動容,四年了,他沒有一刻不眷戀。
「看招!」芊兒可不管她那不專心的夫君,直起柔荑就往李逸刺去,李逸飛了似的魂這才收起,匆忙揮劍擋開,險些不及,連退了好幾步。
「好個芊兒,趁人之危。」
「你遇敵分神,該打。」
「別得意,我可要好好教訓你。」
「嘴上功夫倒很了得。」
兩人噙著笑意鬥著嘴,手也沒停下。李逸招式精湛,一把劍舞得生風,芊兒也不差,不斷趁隙攻進。兩人正專注地練著劍,突然一聲「爹、娘!」硬生生讓兩人驟然停下手。
芊兒一把拋下竹子,撥動長髮至肩後,笑盈盈地抱起迎面而來的娃兒。「怎麼啦?」
李逸「唰」的一聲單手收劍入鞘,快得令人看不清,而他看著蕭芍芊這自然的動作,著迷不已。
「娘,這個。」小娃娃拿著一枝草揮動著。「對不對?」
芊兒抱起娃娃,笑道:「對了,這就是燕艾草。」
「嘻嘻,我會了、會了。」
李逸看著她無邪天真的臉蛋,露出疼惜的笑容,伸手走了過來。「來!換爹抱抱,娘又教你什麼啦?」他用著寵愛的語氣跟娃娃說話,她果真像娘,十足的美人胚子,讓李逸好生愛憐。
「娘教我認草藥,我認得好多種囉!」
「這麼厲害啊?」
「長大我也要像娘,會給人看病。」
娃娃童言童語,不過可像極了爹娘,從小就對花花草草有著莫大的興趣。
李逸抱著她笑道:「你娘現在可是女神醫了呢!走,咱們今天該下山了,爹給你買糖葫蘆吃。」
「你就寵她。」芊兒挽起了發,開始整理藥箱。
「小時候爹爹多疼點,大了她可要讓別人疼了。」
李逸一邊說,一邊伸手將剛剛的燕艾草放入藥箱中。「娘子,走吧!今天想必又有許多人等著醫病。」
蕭芍芊也將李逸的針灸放入藥袋中。「好,咱們別太晚下山。」
這幾年兩人隱居山林,本不問世事,中原雖已底定,但之前多年的紛亂卻讓百姓衣食困苦,染上不明疾病的人越來越多,芊兒得知後實在不忍,便偶爾下山替江陵百姓醫病。
她精通藥理,李逸針灸神准,許多為疾病所苦的百姓,在醫過幾次病後便見療效,神醫兩字不逕而走,越來越多人央求他們治病。
芊兒曾為梁國公主,她不想暴露身份,總戴著面紗為人治病,李逸生在長安,想來江陵沒幾人見過他,便無意遮掩。
這樣過了兩三年,沒料到神醫的名號越傳越遠,越來越多人千里跋涉只為求見他們一面,李逸不忍,便和芊兒每月固定下山兩次,為百姓醫病。
但他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李敬德還是沒放棄找他,雖遠在長安,終於還是讓他打探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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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內將車府中
李威和李馭騎上快馬,準備往江南去。
「爹,我這就去江陵,把二弟帶回來。」
「好,如果芊兒願意,也讓她跟逸兒回來吧!」
「蕭銑是命喪我們刀下,就怕芊兒不能釋懷。」
李敬德歎口氣說道:「唉!這事也只能聽天命了。」
兩兄弟準備出發時,見到鄔偌盈也牽了匹馬過來。「讓偌盈也去吧!我去勸勸二公子,或許幫的上忙。」
於是三人便策馬往江陵城去。
數日後
江陵城內,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前,擠滿了等著看病的人群。
「大夫,請救救我這孩兒,他這幾日不知怎麼著,吃什麼吐什麼,請了郎中都沒用,我這做爹的都快急死了。」
這人還沒說完,另一邊又有人拚命擠向前。
「神醫!我娘當真不再咳血了!您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這是我家養的老母雞,給您和夫人補補身。」說罷便見這人提著一隻雞拚命往前擠,想往屋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