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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文 / 綠光

    她沒打算讓他知道這件事,兩人的未來根本沒有藍圖,這時候告訴他這件事會有種強迫他中獎的感覺,她不喜歡。

    簡修安親了庭樂一下,正打算親良秋時,被她一把推開,他倒也不在意地搔搔頭往外走。「雖然我們素未謀面,但當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誰。」

    「什麼意思?」宋震遠不耐極了。

    「還不知道?」簡修安歎口氣,回頭看羽良秋一眼。「良秋,你有點過分唷,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可以不告訴他?走了,晚點我再打電話給你。」

    「什麼意思啊?」宋震遠噙怒的眼快要噴出火來。

    細細回想簡修安剛才說過的話,突地,一道靈光閃過,留下深刻光痕,教他瞠目瞪著羽庭樂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

    「怎麼可能?他看起來好小。」他喃喃自語著。「而且,你簽下了那張手術同意書,不是嗎?」

    羽良秋瞅他一眼。「那張是你媽捏造的。」昨晚不是說過了嗎?

    「那他呢?」從石頭蹦出來的?

    「我在那年十月時才發覺自己懷孕了。」她臉色慘暗,語氣如絲。「因為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不斷等待你赴約的那個月,我自暴自棄地酗酒,造成庭樂一出生就有免疫系統和支氣管過敏的問題,所以他的模樣才比同齡的孩子小一點,而為了他的身體著想,他才會一直住在山上。」

    宋震遠聞言,驚愕得快要站不住腳。

    他是他的孩子,真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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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前,陽光燦燦像是要燒掉山頭般的灼熱,到了中午卻莫名下了陣典型的西北雨,到了晚上,滂沱大雨收得突兀,烏雲散去,天空繁星點點,微風飄散著沁人草香,蕩漾著淡淡涼意。

    一天之內變化很大,猶若他的心情。

    宋震遠忘了要和車廠聯絡、忘了要打通電話向母親聯絡,把身上的責任暫且都拋諸腦後,今天,他只想聽她說故事,聽她說這四年來的心路歷程。

    他的心滾滾燙燙地燒了一個早上,又淒淒慘慘地下了場大雨,再瀟瀟灑灑地刮起大風,最後平平穩穩地蓄滿所有感動,和她走在雨水末干的山道上,數著天上的星星。

    「看到沒有?軒轅十四,還有北河三。」

    像是打翻了珠寶盒,五光十色的寶石掉落在恍若鋪上黑絲絨般的天際上,編織出最美麗的星座圖形。順著羽良秋纖指方向探去,他笑得苦澀。

    「聽說今年也有流星雨。」他突道。

    「每年都有流星雨。」她看著天空不客氣地糾正。

    「可惜今天沒有。」天像深沉的墨布,點綴著銀河的絢爛火光,這是沒有光害、沒有污染,最剔瑩的星子。

    「再等幾個月吧。」

    「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

    她收回視線,笑意苦澀。「不要亂開空頭支票。」

    「這一次絕對不會。」他給的,每次都是最真心的承諾。「我認為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

    「你好像忘了自己已經訂婚了。」她垂眸,呵呵笑著。

    「那種婚約隨時都能解除。」他的眼神篤定清亮,堅定無物能摧,像個強悍的獵人,有著一旦鎖定目標之後,不得手誓不歸的氣勢。「我說過了,沒有婚禮,你也可以不用趕著銷假回去。」

    「有些事情,可不是你單方面說了就算。」她不斷地替自己找後路,也是替他找出路。

    這個時候,兩人都非得冷靜不可。

    一旦踏過了那條她刻意劃下的界線,她覺得自己將再也無法回頭。

    「難道說,你真的打算要嫁給那傢伙?」她集中火力不斷摧毀他的熱情,令宋震遠覺得不快。

    「嗄?」她先是一愣,而後意會,不由得笑了。

    那個信手拈來的謊連她都忘了,怎麼他還記得那麼清楚?

    「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不可能讓你嫁給他,更不可能讓我兒子再叫他爸比!」他霸道地將她擁進懷裡,像是要將她柔嫩的身軀給按進身體的最深處,強烈渴望和她合而為一。

    然而,他清俊的臉上卻是惱惡的,氣得牙癢癢的表情。

    去他個爸比,真是令人厭惡的字眼。

    「那是開玩笑的。」她趴在他厚實的胸膛裡,感覺他強而有力的擁抱,隔著衣衫透出的熱度令她迷眩。

    糟,她真是愛死了他的擁抱,好愛好愛。

    「嗄?開玩笑?」他們一搭一唱,看起來默契絕佳,不像是事先演練過。「我看你們說得挺像一回事的。」

    想起那傢伙抱她抱得那般理所當然,宋震遠便護嫉得快要不能自己。

    「我們向來有默契,只消一個眼神,就知道該怎麼配合對方。」她和學長的好默契可是幾年來培養出來的。

    「你喜歡他?」他悶聲道,手上環住她的力道又重了些。

    「你說呢?」妒火燒得他發疼,卻燒得她心口暖烘烘的。

    「不准!不准!不准!」他耍狠的瞪著她,不經她允許,張口堵住她欲言的嘴,舌頭熾熱地竄入其中交纏舔吮,像是要將自己的熱情刻進她靈魂般地狂野激烈,吻得她喘不過氣。

    羽良秋被吻得心神渙散,該要推開他的手反倒緊抱著他,像是抓住了一截浮木,好讓自己免於滅頂。

    她的動作像是間接鼓舞著他,讓他的吻探索得更激狂更忘我。

    大手沿著曲線完美的腿往上滑,滑入裙內,將她的臀更按向自己,讓她清楚地感受他的瘋狂是為了誰。

    羽良秋赧然。「不可以,這裡是山道上……」這太瘋狂了。

    「這裡沒有路燈,也夠隱密,這個時間也沒有人會經過。」宋震遠聲音粗嘎低喃,熾熱的唇轉向她雪白如脂的頸項,白牙咬住她小背心的領口,提高,好讓他可以轉由她柔嫩的腹部往上侵略。

    那個臭小子……不對,不對,是寶貝兒子,被外公外婆哄睡,如今天時地利人和,就不信那混……寶貝兒子還有本事來阻擾他。

    「但是……」羽良秋閉眼忍住一波波侵襲心臟的巨大火源,感覺膝蓋發軟無力,他的掌心似火,在她身上點起一波又一波的火焰,而唇上的酥麻電掣也絲毫不放過她,擊退了她如絲的理智。

    該死,這裡是山道上,雖說這個時間幾乎不可能會有人上下山,但誰能保證?

    兩人隱身在山道轉折處的山壁,即使有來車也不見得會暴露姿態,但這種事在純樸的山上實在是太驚世駭俗,她感覺自己像是在探索著不能再深入的禁忌,偏偏人的劣根性卻會因這罪惡被點起的瞬間,激起躍躍欲試的火花。

    「噓……」他粗嘎的嗓音沒了平常的溫敦,也不如兩人再相逢時的冷調,是種醉人的柔魅嗓音,有著教人甘於沉淪被征服的魔性。

    羽良秋抓著他濃密的發,咬唇忍著體內驚慄的電流,卻突地發現眼前綻放起一閃一閃的流星雨。

    「震遠。」她低喊著。

    宋震遠不睬她,神智埋在計算攻城略地的權謀之中,每一步都經營得精細且令她滿足,他無法分出心神理會她的叫喚。

    「震遠!」她緊抓他的發。

    「幹嘛?!」他挫敗地低吼著,氤氳的黑眸流轉慾念不得解放的痛楚,俊美的臉教未饜足的慾望給折磨得些微扭曲。

    他想要得快要爆炸了,她竟還能在這當頭清醒的喚他?

    是他服務得不夠周到,還是她真的這麼不想要?

    「流星。」她指著前方。

    「嗄?」流星?宋震遠回頭,舉目所見的點點星光不斷地飄動流竄,像是一把流火,數目多得教他看傻了眼。「螢火蟲?」

    「對啊,你看,好多哦。」羽良秋的眼閃閃發亮,瑩潤波動。「我以前從沒看過這麼多的螢火蟲!」

    回頭看著她像個孩子般的表情,他突然覺得自己剛才衝動得像是個禽獸。

    瞬間,他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壅塞得快要爆炸的情慾瞬間消散不少,他想,比起她心醉神馳的神情,他更想看她像個孩子般露出天真愉悅的笑容。

    「你看、你看!」她急聲喊著。

    螢火蟲在空中幻化出數種姿態,東飛西竄,最後又彙集在一塊,像是一束光,映亮每處黑暗。

    「好、好。」他不著痕跡地替她將衣服拉整,從她背後輕摟住。

    這一次被螢火蟲打斷,但無所謂,他還要感謝螢火蟲讓他們看見了難得一見的螢火秀,代替了他們至今無緣見到的流星雨。

    第六章

    又是一個清新的早晨。

    「爹、地、吃、早、餐、了!」

    嬌軟童音如雷貫耳地吼在宋震遠的腦袋旁,強迫他清醒,他側過臉,看著漾出甜柔笑意的羽庭樂。

    啊啊,好可愛∼

    「寶貝,親一個,」他把嘴嘟過去。

    啊啊,那看起來柔嫩的小嘴,好想狠狠地咬上一口。

    「不要!」羽庭樂防備地跳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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