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陶亞
她的血液在瞬間凍結，臉上的血色褪去，寒氣由腳底直竄上腦門，再擴散到四肢百骸，海湧的淚水爬滿臉頰。
此刻，她唯一的念頭只有打電話叫救護車。
她用顫抖的手拿出手機，卻因為驚慌害怕而無法按下正確的數字鍵。
「我來叫救護車！」魏穎川從褲袋中掏出手機，用最快的速度撥號。
不一會兒，救護車的聲響由遠而近的傳來，最後停在巷子口，兩名救護人員奔進來，將卓慕桓抬上擔架，送到救護車上。
柯芷筠也跟著上救護車，緊握著卓慕桓的手，口中喃喃念著：「慕桓，你要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
她的話語因為驚恐而破碎不全，雙手不停地顫抖。
她好怕會失去他！她好怕！
看著救護車揚長而去，魏穎川雙手互擊，神情非常懊惱。
「該死！公司竟然連我都要犧牲！」他認得那輛休旅車，那是屬於鼎億建設公司的資產。
他想不到上頭的人居然派人跟蹤他，還不顧他的死活，想一舉將他們撞飛，若不是慕桓，他相信此刻被送進醫院的人會是他。
此時，他好後悔，後悔自己為了私人恩怨而加入鼎億建設！好後悔用卑鄙的手段奪回芷筠！
這一切的悲劇都是他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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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芷筠淚眼迷濛，望著生命危在旦夕的卓慕桓。雖然從魏穎川願意打電話叫救護車這一點看來，他似乎已經後悔了，但是悲劇已經造成，她無法再原諒他，更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她現在一心一意只希望卓慕桓能趕快脫離險境，再次用他溫暖的大手擁抱她。
救護車開進醫院的急診室，卓慕桓立刻被推進手術室。
柯芷筠在手術室外走來走去，一臉焦急。
淚水不停的流淌而下，她雙手合十，暗暗祈禱著，希望手術順利，慕桓盡早脫離危險。
經過數小時的急救，手術室門上的紅燈熄了，門被打開，主治醫生及護理人員面容疲憊的走了出來。
柯芷筠疾步上前，拉住醫生的手臂：心急的問：「醫生，慕桓怎麼樣？他脫離危險了嗎？」
醫生拉下口罩，面色凝重地說：「病患已經脫離險境了，但……」
「怎麼樣？醫生，你快說！」柯芷筠急得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
「病患的頭部因為受到重創，很有可能會從此昏迷不醒。」醫生擰著眉，沉痛的說。
「昏迷不醒？！」柯芷筠失神地重複這四個字。
不！不該是這種結局！慕桓怎麼能從此昏迷不醒？！
他說過要娶她，永遠愛著她的！
他怎麼能這麼殘忍地丟下她不管！
「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治好他！」她淚流滿面的哀求醫生。
「我會的，我一定會盡全力醫治他。」看多了生老病死，醫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說著千篇一律的說詞。
他歎口氣，大步離開。
柯芷筠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恢復室。
紅腫的雙眼看著臉色蒼白的卓慕桓，她心頭湧起一股酸澀，伸出顫抖的手，握住他冰冷的大手。
她不知道……他是否還有知覺？是否能感受到她就在他的身邊？
她彎身靠近他，蠕動顫抖的唇瓣，在他耳邊輕聲呢喃：「慕桓，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如果可以，請你專心聽我說，不論你能否甦醒，今生今世，我都會對你不離不棄，再也不離開你了！」
再也不離開你……她在心裡發誓。
尾聲
「柯小姐，你又去買花啊？」值班護士剛巡完病房，跟擦肩而過的柯芷筠打招呼。
「是啊！這香水百合很美吧？」柯芷筠輕撫著嬌美的白色花瓣。
「是很美，相信卓先生一定會很喜歡。」沉悶的病房裡有一束美麗的花卉點綴，絕對會增色不少。
柯芷筠漾起一朵笑花，朝親切的護士點點頭，表示贊同。
她走進病房，將花束插進花瓶裡。
環顧四周，她驀然發現，其實白色的世界並不是那麼的恐怖。
至少她待在醫院的這三周，已經漸漸習慣了穿白色衣袍的醫護人員和白色的病房。
但她最不能習慣的是，躺在病床上，不能對她笑、跟她說話的卓慕桓。
輕撫著他略顯乾澀的唇瓣，她還是無法接受他昏迷不醒的事實。
三個禮拜前，他還將她擁在懷中，輕吐著愛語，怎知，如今的他卻是活在未知的國度裡。
不知道他的世界裡……有沒有她？
想著想著，她不禁悲從中來，淚水開始氾濫。
這時，擱在病床旁椅子上的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響。由於在醫院裡需要安靜，她才將自己的手機鈴聲調整成震動模式。
不停震動的手機差點摔到地上，她趕緊撲上前，以蹲跪的姿態接住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她知道日陽建築師事務所的老闆之一言世胤又打電話來詢問慕桓的情形。
正要按下通話鍵，她的眼角餘光卻瞥見卓慕桓的小指動了一下。
柯芷筠驚訝得張大眼，忘了要接聽電話，眼睛直盯著他的手，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等待著他再次動動手指頭。
無奈，一秒鐘，兩秒鐘……十秒鐘過去……甚至一分鐘過去了，他的手指仍然沒有反應。
正當她準備回撥電話給言世胤時，卓慕桓的手指又動了，這次不只動小指，連無名指，中指，食指、拇指全都動了。
緊接著，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卓慕桓緩緩的掀開眼皮，困難地眨動眼睛。
他先將視線定在天花板上，然後移到一旁呆愣的柯芷筠身上。
「……芷……筠……」他蠕動乾澀的唇瓣，低聲喊道。
柯芷筠衝到床沿，蹲跪在他的身邊，激動地緊握住他的大手。
「對！是我，我是芷筠！慕桓，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她邊流淚邊欣喜若狂地呼喊他的名字。
「芷……筠……」他再次低聲喊道。
柯芷筠傾身，輕吻一下他的唇瓣。
「太好了！太好了！你醒了！你醒了！」
奇跡出現了！
她最愛的男人竟然奇跡似地甦醒了！
此刻的她，衷心感謝老天爺的幫忙。
「過……來……」他用微弱的聲音呼喚她。
「好！你想說什麼？告訴我！」她將耳朵附在他的唇邊，想仔細聆聽他說的每一句話。
「嫁……給……我……」他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這三個字說出口。
柯芷筠驚訝地抬頭望著他，眼中充滿狂喜與感動。
「好，我嫁！我嫁！我早就想嫁給你了！」她高興地大喊。
她不在乎這裡是病房，她要大聲地告訴全世界的人，她嫁定卓慕桓了！
她握住卓慕桓的大手，讓兩人的手指頭緊緊交纏。
今生今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