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樓采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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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茉莉按下電鈴，不一會兒傭人阿香前來開門。
「小姐，你回來了！」阿香見到她，著急的又說：「太太一直在找你呢！」
「她找我做什麼？」謝茉莉咬咬唇。
「不知道，連林律師都等了你好久，剛剛才回去。」阿香小聲補充了句，「你小心點。」
「我知道了。」謝茉莉推門進入，果真看見繼母劉艷華就坐在客廳的鱷魚皮沙發上，帶著抹得逞的笑容看著她。
「你終於知道回來了？這幾天怎麼老在外頭待這麼晚？」劉艷華手裡夾著細長的SOBRANIE，朝她的方向吐了口煙。
「因為家裡有個讓我討厭的人。」
「那你大可以搬走呀！你爸已經走了，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劉艷華立刻坐直身子，「我等你回來就是想跟你說清楚，你爸的遺囑已經從林律師那裡拿來了，我們就分個清楚吧！」
「你還好意思說！在我爸生病的時候你就到處去會情夫，只是沒被我抓到，現在居然好意思提遺產的事？」原來那晚謝茉莉去PUB要抓奸的對象就是她。
不過謝茉莉更清楚林律師是劉艷華的人，爸的遺囑肯定被天衣無縫的改造過，留給她的大概只剩下失去父親的痛楚。
「我會情夫？你有什麼證據？」劉艷華輕哼。
「你以為你可以繼續逍遙自在的過日子嗎？那就繼續逍遙啊！你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說完她就要上樓。
「謝茉莉，你給我站住！這個家已經不是你能待的了。」劉艷華喊住她，「你爸在遺囑裡已寫得很清楚，要將這棟房子和大部分財產全都給我。」
「你終於肯說了。」謝茉莉苦笑，「那我有什麼？」
「二十萬，這些錢足夠你另外找地方住，外加念完高中了吧？」她隨即將二十萬擱在桌上，「現在很晚了，我就好人做到底，讓你明天再走。」
「你……真狠！」謝茉莉恨恨的瞪著她。
「我只是照你爸的遺囑處理，真要說狠，該是你爸才對。」劉艷華冷冷一笑，便走進旁邊的主臥房。
謝茉莉心底好難受，她虛脫的靠在樓梯欄杆旁，無助地掉著眼淚。
「小姐，你怎麼了？」阿香瞧見，立刻關切地問道：「你吃過晚飯沒？要不要我去幫脈準備吃的？」
「不用，阿香，明天起我就不住在這裡了，你也不用再喊我小姐。」謝茉莉捂著唇，難過地說。
「不住這裡？！是不是太太她——」
「別說了，如果讓她聽見你也會遭殃．對了，你等一下……」謝茉莉走向客廳，拿起桌上的二十萬，「我就只剩下這些了。這幾年來你一直很照顧我、很幫我，這五萬給你，算是我對你的一點心意。」
「不行，小姐，我怎麼可以拿你的錢呢？見你被太太欺負，我幫不上忙已經很難過了。」阿香也哭了，「這錢我絕不能拿，我擔心的是，你離開後要住哪兒？」
「我也不知道。」謝茉莉的眼眶都泛紅了。
「這樣吧！我有個嬸婆在這附近買了幾間小套房出租，我去跟她說，讓她便宜點租給你。」阿香急切地說。
「謝謝你，阿香。」謝茉莉感動的抱住她。
「別跟我客氣，你上樓休息吧！明天我會找時間陪你一起過去。」阿香也拭了拭淚，然後目送謝茉莉上樓。
唉∼∼如果能趕緊找到其它工作，阿香也不想再服侍劉艷華這種女人了。
第三章
PUB內揚起小提琴悠揚的樂音，令在場所有人沉醉其中，再配上手中香醇的酒，更是令人身心舒暢。
「王叡，很好聽對吧？」方俊不懂音樂，但看客人們都聽得如癡如醉，他也直說好。
「是不錯。」王叡微瞇著眸說．
「不錯？」方俊看著他，「什麼意思？」
「你真要我評論嗎？那可就不好了，我不想這麼做。」台上的演奏者不過是個在西餐廳混飯吃的樂手，可以騙騙外行人，卻騙不了王叡。
「唉！懂音樂的人就是這麼麻煩。」方俊搖搖頭，由於客人不多，他便讓酒保調了兩杯「橙子花叢」，一杯遞給王叡。
「謝了。」
王叡喝了口，就聽見方俊說：「你要不要也上去表演一下？我發現這樣的節目挺不錯的，客人的反應也都很熱烈。」
「你該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裡打工吧？還要我演奏！」他才不幹呢！如果有機會，他只想演奏給喜歡的人聽。
「我只是問問嘛！反應幹嘛這麼大？」方俊搖搖頭，又接過酒保遞來的飲料，「這是第八桌的。」
「我送去。」王叡拿過飲料，一看竟是柳橙汁，眸光不禁又瞟向角落那個位子。
謝茉莉已好久沒來了，不知她最近如何？有沒有又在街上亂搭車呢？
他一看見柳橙汁就不由得胡思亂想……當回到吧檯，他忍不住問道：「方大哥，最近你還有見過那女孩嗎？」
「哪個女孩？」
「就那個……柳橙汁。」
「哦！她呀！好久沒來了，大概有一個月了。」方俊突然想到，「對了，下個星期就是你最後一周來打工了吧？」
「是呀！想想還真有點捨不得。」他笑了笑，由於適應良好，這陣子晚上他只要有空就會過來幫忙。
「那就繼續待下呀！記得有一次你那幾個同學來代你的班，那晚的生意特別好，如果你繼續幫我，我就給你加薪。」方俊一副認真的表情說道。
「哈哈！千萬別這麼說，」王叡搖頭笑笑，「以後有空時我會過來義務幫你的。」
「這可是你說的，一言為定。」方俊拍拍他的肩，「我有事要出去，你忙吧！」
方俊離開後，王叡努力的做著份內的工作，不久，他看見一道人影晃了進來！
「敏玲！」他以為自己看錯了，「現在都幾點了，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幾次要來你都不准，我只好自己跑來了。」她看看這裡的環境，「生意不錯嘛！」
「這裡比較複雜，不適合你。」他看著她，「而且這裡不是遊樂園，不好玩的。」
「你當我是小孩呀！只愛去遊樂園。」她對他皺皺鼻子，「其實只要有你的地方，我就喜歡。」
「話是這麼說，我保證不超過半小時，你就開始不耐煩了。」他們從小一塊兒長大，他怎會不知道她的個性？
「我才不會。」
「那就試試。」他指著手上的杯子，「我要送酒到各桌去，還得去收回空杯、招呼客人，從現在起我沒空跟你說話了。」
「厚，蔚蘭姐也真是的，居然讓你來做這些工作。」她咕噥著。
「要不然我還站在這裡當展示嗎？你乖乖的待在這裡。」
從小王叡只當她是妹妹，也很清楚她驕縱的性子，前兩年她隨堂姐出國唸書，好不容易他的耳根子才清淨，如今她回來了，他的日子又難熬了。
敏玲就這麼看他來來回回的忙碌著，非但要當跑腿小弟，還得拿掃把清理環境，果真忙得沒空和她說話。
十分鐘過去，她開始哀聲歎氣，二十分鐘過去，她已經快要抓狂了……三十分鐘一到——
「王叡，你能不能看我一眼……」大小姐大聲叫了出來。
全部的人直朝她看去。
王叡無奈的走向她，「敏玲，別鬧了，待不住就回去，我剛剛送客出去，看見你家的司機還等在外面。」
「我不回去，你陪我去玩嘛！」
「你沒看到我在做事？」他快發火了。
「那老闆在哪兒，我去跟他說，看你一個晚上的薪水多少，我賠給他。」敏玲開始無理取鬧。
「你以為我沒有錢呀？」
「可是我——」
「請你回去，再不回去的話，以後我可不陪你看電影、騎馬、打球……你自己選擇，如果再讓我為難，我就一輩子不理你。」不說狠話嚇唬她，她是不會定的。
「什麼？」她氣得站了起來，「回去就回去，但你要記得陪我去看電影、騎馬和打球喔！」說完，她才老大不高興的離開。
王叡重吐了口氣，這才能專心工作，直到下班時間到了，他也準備回家。
在開車返家的路上，他停在路口等紅綠燈，突然看見一個女孩騎著機車從他眼前經過——
這女孩不就是謝茉莉？！
該死，未滿十八就騎機車，還不戴安全帽，她到底還會做些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來？！
於是他打定主意跟蹤她，直到一間便利超商外才見她停下車，直接走了進去。
王叡坐在車裡等著，原以為她只是進去買東西，可是二十分鐘過去，她居然還沒出來。
「她是在裡面睡著了嗎？」他索性下車走進超商。
「歡迎光臨。」耳熟的好聽嗓音響起，他直覺往櫃檯看去，就見謝茉莉正拿著抹布擦拭香煙櫃。
當她慢慢旋過身，在看見他的一瞬間，臉上露出與他一樣詫異的神情！
「你……」王叡瞧了眼她身上的背心制服，又看看手錶，「你在這裡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