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娘子在劫難逃

第2頁 文 / 夏衣

    一眨眼,帶著自信笑容的任蝶衣漸漸靠近了。

    她手握韁繩一拉一扯,雄健的駿馬四蹄扭動,猛地壓向馬賊頭子。

    眾馬賊見狀,立即發出哀號聲,奈何受制於人,無法援救被駿馬壓在地上的首領。

    霎時,方圓百里內,就只聽見馬賊頭子鬼哭狼嚎的尖叫。

    「叫什麼?」任蝶衣冷冷的笑,睥睨著四肢朝天、仰躺在地的大男人,提醒道:「又沒踩著你,你是在練嗓門嗎?」

    馬賊頭子愕然,這才發覺自己身上確實毫無痛感,於是遲鈍的左右觀望,發現駿馬以神乎其技的姿勢落地,四蹄恰好定在他的四肢旁!

    任蝶衣怡然自得的撥了撥髮絲,驕傲道:「貪生怕死的傢伙,就這麼點能耐也敢向本小姐叫陣?簡直不自量力!」

    她傲慢的話語應該使人感到不快,但在場的所有人竟無法反駁,不敢與她抗衡,連狂躁的馬賊們也噤若寒蟬。

    「將他們全部送到衙門去!」任蝶衣手一揮,擁護在她身旁的黑衣騎隊立刻異口同聲的響應。

    「是!」聲勢之嘹亮,如雷貫耳。

    因她的出手而逃過浩劫的商隊人馬則是全都愣在原地,看得瞠目結舌,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強悍的女孩兒。

    唯獨那位年輕公子笑望著任蝶衣的神情完全沒有一絲的訝異或歧視,彷彿知她甚深。

    「任蝶衣,妳別得意,總有一天──」遭到拘捕的馬賊們不甘願的跟著黑衣騎隊離開,一路不斷的向她放話。

    任蝶衣沒等他們說完,率先攻擊道:「省省吧!如此虛張聲勢,只會顯露出你們的無能罷了!」說完,她酣暢一笑,快馬加鞭瀟灑而去,只留下一串銀鈴般的聲音,散落在荒山野地。

    從頭到尾,她沒看商隊人馬一眼,彷若當他們不存在一般。

    商隊的年輕公子生平從沒受到如此的冷落,他的視線始終追隨著任蝶衣遠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見才慢慢收回。

    當他不存在嗎?年輕公子悠悠的笑,問著身旁的老奴,「梁叔,你可曉得她是誰呢?」

    「主子瞧上她了?」梁叔強忍住年輕公子說話聲所引發出的可怕影響,回道:「千萬別動心,她不適合您。」

    「這麼說,你知道她的身份了。」年輕公子的手撫過胸口,他無法否認他對她動心了,卻不是此時才開始的……

    早在當初那一夜,在他見到任蝶衣脆弱的模樣時,他的心就已經為她迷亂了。

    再見到她的每一回,他只能任自己淪陷得愈來愈深,不受控制的為她心動、為她心痛,痛到只有捕捉到那個驕傲無比的人兒後,或許他的心才能平靜!

    「主子,她是鳴鳳鑣局的任蝶衣,您應該聽說過關於她的傳聞。」

    「呵……」他何止聽說過。

    「這女娃心高氣傲得很,行走江湖多年,從來沒人敢與她為敵,倒不是她的人品壞,而是她的性子太過剛強,手下又有一批武藝高強的黑衣騎隊,對她而言是如虎添翼,尋常人是不會想去招惹她的。」

    「嗯,你這是在暗示我碰不起她?」

    「主子,拜託您,說話別這麼這麼……」梁叔擦了擦冷汗,照顧這個主子已有好些年了,卻仍舊抵擋不了主子神奇的「魔音」摧殘。

    「此次回程的路上呀∼∼或許呢我們該聘請鑣師護送保駕,你說是不是呢?梁叔。」年輕公子漫不經心的笑了,俊美的容顏飄過一絲興味。

    一年沒見了,任蝶衣,看來她過得不錯,依舊是神采飛揚;而他,也依舊沒把她給忘掉。

    既然怎麼都忘不了她,那他是不是該誠實一些,聽從他的心聲,幫助那個驕傲的女子忘記他已婚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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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弄影──當朝丞相的幼子,年少時,過繼給娘家人撫養,是現任「南北商盟」的當家首領,雖有父兄在朝廷呼風喚雨,本身卻始終遠離朝廷人事。

    任蝶衣瞥了坐在對面的年輕公子一眼,腦中充滿了關於他的各種信息,以及那一夜在那座假山邊所發生過的一切。

    當時他也在場,看見了一切!

    花弄影……

    「小姐?」一旁的手下出聲,打斷了任蝶衣複雜的思緒。

    花弄影接著問:「任小姐瞧什麼瞧得入神了?是在端詳我嗎?」

    身段高身兆的他身穿紫羅袍,坐在窗邊,閒適的姿態中散發出華貴的氣勢,可他一開口,那獨特的腔調立刻讓茶樓內的人各個感到頭皮發麻、渾身發顫。

    「說話時請不要發出無意義的呻吟和喘息。」任蝶衣屈起手指敲敲桌面。

    花弄影的嗓音非常獨特,出口的話總是帶著一分呻吟、兩分喘息、三分呢喃……真是誘惑人心啊!

    「啊∼∼我不是故意的嘛!」喘得更厲害了。

    「夠了,你住口吧!」

    看他含情的桃花眼似笑非笑,長髮未戴冠飾,僅用一條藍絲緞束起,手執茶杯隨口淺嘗,慵懶的神情像是一夜縱情剛清醒,正在面對他的情人談情。

    任蝶衣蹙起眉,這麼不正經的男人實在不像「他」的弟弟!

    「任小姐,我們談正事吧!」站在花弄影身旁的梁叔出聲提醒。

    任蝶衣頷首,花弄影派人邀請她上茶樓談生意,無非是需要她們鑣局的保護,她主動問:「你們需要我護送你們回家?」

    花弄影抓住讚美她的機會,接口道:「呀∼∼任小姐果然冰雪聰明呢!我們尚未說明,妳就曉得情況了。」

    「請閉嘴好嗎?」任蝶衣一聽他說話就感到心煩。

    她身後的手下們也不甚自在的咳嗽起來,她轉頭看了一眼,她驍勇的手下竟各個尷尬的低頭髮傻。

    花弄影的呻吟魔音……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們是在臉紅什麼?」任蝶衣瞪了手下們一眼。「聽到一個男人喘息就承受不住,雙腿發軟,你們這樣也算是男人嗎?」

    「啊……任小姐,我的聲音是天生的,沒有故意喘息啊∼∼」

    「花公子,如果你是誠心和我談生意,那就麻煩你在沒有我的許可前,不要開口。」堵住花弄影妖聲妖氣的嘴,任蝶衣朝著面紅耳赤的手下們命令道:「你們都出去等我!」

    那一邊,花弄影也給了僕人們一個手勢,示意他們退出這間茶樓雅室。

    在一片爭先恐後──忙著離開的腳步聲裡,任蝶衣默默的注視著一直笑望著她的花弄影。

    她記得他!因為他是那個人經常提起的弟弟。

    「雖然沒有妳的許可,但我必須開口,任小姐,一年不見,妳還是這麼漂亮呀∼∼」花弄影慇勤的為她倒茶,茶杯遞到她放在桌上的手指前。

    任蝶衣不屑的回他一笑,卻是冷笑。「我沒功夫聽你廢話,你的生意本小姐不想接,像你這種男人,我是不會保護的。」

    「錯了。」他輕輕一歎,食指搖了搖。「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像我,就如同我走遍大江南北、關內塞外,卻始終找不到任何一個女孩兒能和妳一樣。」

    「告辭。」任蝶衣起身,她已可以確定花弄影約她見面,純粹只是為了騷擾她。

    「呵,和傳說的一樣,妳的脾氣真的不太好呢!」他看她邁步走到關閉的門前,等她的手搭上門的剎那,不慌不忙道:「我是在幫『我哥』辦一件至關重要之事。」

    如他所願,任蝶衣的動作定住了。

    他的兄長對她的影響仍未消減……花弄影暗自輕歎。

    任蝶衣轉身,一雙明亮的大眼盯住漫不經心的花弄影,「你大哥是朝廷將領,你是生意人,八竿子打不著邊,你能為他辦事?」

    花弄影迎接她的審視,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因為在她黑白分明的眼裡,他只看到自己兄長的影子,卻找不到他的。「此番我出關做珠寶、玉石買賣,會經過西夏,妳可知近來西夏與我國邊境常有動亂發生?我的兄長托我在行商之時,順便替他傳送一些軍情密報;由於這事關乎國土安危,以及我兄長的請托,妳該不會袖手旁觀對不?」

    他起立,慢慢走近她,輕吐出的話語有如情人間甜蜜的呢喃,異常銷魂。

    「我看你也不是柔弱可欺之輩,應有自保的能力,不需要請我守護。」任蝶衣抬頭,望著花弄影神色曖昧的臉。

    他的身軀高大,卻不臃腫也不纖瘦,挺拔得恰如其分,有著難以形容的優雅,就像是精緻的禮品,完美無缺。

    「呵,妳不曾仔細的看過我,對我尚未『徹底』的瞭解。」他終於發現她的眼裡出現了他的身影。「況且人是不能只看外表的,儘管我表面上偉岸不凡,似臨風之玉樹,但我的內心其實相當的脆弱。」

    「……」人人都說任蝶衣驕傲,可她確信,眼前的男人比起她根本毫不遜色。

    「我相當的肯定,我是非常需要任小姐妳的保護。」花弄影笑容可掬的貼近她,華衣內的結實臂膀慢慢貼向她圓潤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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