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月光石
「我其實吃飽了,肚子也不餓。」說餓只是想找話聊。
「沒關係嘛,再多吃一點,」藍婕希尷尬地笑著。「我還有事,先回房了。」
「我是說我想吻你。」
「呃?」藍婕希愣住,想逃的腳步停在半空中跨不出去,韓言凱忽然雙手從背後圈擁住她。
藍婕希回過頭望著他,感覺他的臉埋進她後頸的髮絲裡,粗糙的鬍髭搔刮著她柔細的肌膚,他的手伸進細肩帶的上衣裡,溫暖的掌溫觸摸著她滑柔的腰部曲線。
「叫我停下來。」要不然他即將失控越過兩人友好的界線。
他雖這麼說,動作卻沒停下來,感覺他的唇輕拂吻住她頸部的肌膚,藍婕希心跳莫名加速,身體似有電流經過,感到說不出的酥軟。她無法開口阻止他,似乎已墜入他設下的圈網裡無法逃脫。不,這都是借口,是她的心房像一株向日葵,而他是宇宙恆常的太陽,她的心房向著他,不自覺己投降,背叛她的理智。
Stop!韓言凱的大腦中冒出這個字,他從未打算對好友的妹妹動心,理智卻失控,雙手無法停止,唇也吻上她的唇;和上次不同,激情的火苗竄升,彷彿在空中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響,四片唇瓣纏綿廝磨,他的手掌早已越界,敏捷穿過內衣的縫隙,輕輕撫貼著她胸部。
然後,整個房間好像旋轉了起來,藍婕希腦中一片空白,只覺得他的雙手像是蝴蝶的翅膀,世界在他神秘的魔法下,點點翩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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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希!你吃的東西怎麼沒收拾?」
藍宏志回到家裡,放好鑰匙,隨即發現客廳桌上擺滿沒吃完的冰淇淋、色拉、雞尾酒和沾著湯漬的空盤子,叫喊他妹妹出來。
半天沒聽到藍婕希回答,藍宏志走過去敲她臥房的門。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
「難道出去了?」藍宏志疑惑自問,接著又說:「奇怪?東西怎麼也不收乾淨。」
藍宏志伸伸懶腰,看了牆上的鍾一眼。才十一點,就睡死了嗎?以手指耙著自己的頭髮,走進浴室沖澡。
在臥室裡,藍婕希聽見哥哥走遠的聲音,緊繃的表情忽然放鬆,吁了一口氣。
韓言凱則好像不干他的事似的,拉著她親密地躺在玫瑰色床單上,舒服地將臉埋進泛著微香的枕頭裡。回想剛才藍宏志叫喚她,韓言凱正準備起身開門,卻被激動的藍婕希硬拖回床上,她不停揮舞雙手,還摀住他的嘴要求韓言凱不要出聲。
韓言凱頭髮全亂了,古銅色的肌膚因流著汗而發亮,他眼底滿是笑,偏過臉斜猊著地。
「你哥遲早會知道的。」修長的右腿半壓在她白皙柔滑的雙腿上,肆無忌憚的說。
「聽著!不准你告訴他。」藍婕希捏著他的鼻子,語氣強硬的警告。
「為什麼不說?你想瞞著他?」以著狐疑的神色看她。
「我不要你們兩個男人討論我們的事。」
「為什麼?」
藍婕希猶豫的神情看著他,眼裡有著些微慌亂,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賭氣地說:
「我不要你把我當成其它女人,和我哥有說有笑的,萬一我哥對你說起好好照顧我之類的話,我還不如死掉算了。」
「會替人打分數的人是你,記得嗎?在你眼裡我是負五分。」韓言凱挑起右邊濃眉凝視著她,說笑的語氣。
她的初戀,一如陷溺在愛情魔海的女人,單純渴望成為對方心愛的唯一,誰還管當初的分數和條件,那和天氣預報一般,早已測不准未來的天候。
「你現在應該沒有女朋友吧?」一開口,藍婕希就後悔了。她真傻,就算有,他也不會坦白告訴她。
萬一韓言凱只是好玩怎麼辦?藍婕希憂心的神色泛起,卻聽見他說:「有,怎麼會沒有。」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
藍婕希不可置信地怒瞪著他,推開他壓制的腿,翻身背對著他,隔了好久,她都沒開口說話,韓言凱這才感到玩笑又開大了,趕緊跳下床去找預藏在口袋裡的卡蒂亞Trinity三環戒煉。
拉著她的肩膀將她扳向他,韓言凱凝視著她低垂的睫,傷心得快哭的模樣,韓言凱撥開她臉上微濕的髮絲,抬起她的臉,望進她的眼底,全寫著因愛而不安的風景。記不得哪任女友曾對他說的:你太難以捉摸,令人缺乏安全感,與其傷痕纍纍,不如選擇先放手。
「難道你現在不是我的女友嗎?」他說。
「才不是。」藍婕希猛搖頭。
「怎麼會不是?我以為你就是,難道還有別人嗎?」
「這不是應該要問你嗎!」莫名其妙。「你還問我。」
「既然你覺得我和你做愛,同時還有別的女友,你為什麼不阻止我?」韓言凱定睛凝視著她,柔聲問。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一定是被他弄昏頭了,藍婕希氣嘟嘟的表情,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相信我好不好?」他認真了起來,帶著溫柔的語氣。
藍婕希懷疑地瞄著韓言凱,直到發現他深邃雙眼中的柔光映現自己的身影,才不再懷疑地微點頭。他摟著她親密地吻著,她閉上雙眼,感受他的氣味沁入她心中,悄悄地,他像獵人接近獵物般的輕步,將項煉圈鎖在她頸項上。
冰涼的金屬碰觸著她溫潤如玉的肌膚,藍婕希怔然張開雙眼,疑惑地低下頭,看著那似曾相識的項煉,忽然想起了什麼,微蹙起眉來,雙手忙亂地急著要取下它。
「我不要。」藍婕希嚴正拒絕,手下忘摸索項煉的環扣。
「為什麼?」韓言凱疑惑地看著她。
「你幫我拿下來!」找不到環扣,她急得用命令的口吻叫著。
「喂,我記得你那時候還滿喜歡它的。」韓言凱阻止她,拉住她的
「你是白癡呀!」藍婕希激動起來。「你該不會沒和她發展成男女朋友才來找我的吧?我就奇怪你為什麼情人節還一個人跑回來,原來是被人甩了。你至少也換另一個款式的,拿一模一樣的東西來哄我,你少欺負人了,我不是隨便什麼都好的人。」
她愈說愈傷心,終至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隨即逞強地以手背抹去,韓言凱則是傷透腦筋的凝視著她,不知想起了什麼,他的嘴角忽然勾起微笑。
「難怪你哥一直說你很麻煩。」
「這是常識,跟麻煩有什麼關係?」
「疑心病重,挑剔,又任性,還愛哭。」韓言凱以手指逗弄垂在胸口的三環戒,沒好氣地繼續說:「又愛名牌。」
「你說夠了沒……」她不高興地揮開他的手。
「沒。我話還沒說完,」他表情嚴肅起來,濃眉緊皺,凶狠地看著她。「聽著,話我只說一遍,信不信隨便你。項煉本來就是買給你的,什麼她她她,她就是你。」
藍婕希困惑地望著他,似乎不太相信,只見他愈說愈氣憤,挑眉狂傲的語氣繼續說:
「什麼被甩……我鎖定的對象從來沒有不喜歡我的。換句話說,我告白失敗的次數是零,從學生時代到現在一直是如此。」
藍婕希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卻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變成他鎖定的目標。
「你……我……」忽然詞窮了。
「什麼你我?」他猛然將她擁近,眼底充滿笑意地盯牢她。
就在韓言凱要吻上她時,她的表情變得猶疑,說:「該不會你和我哥又串通好要設計我吧?」
受不了她的疑心病,韓言凱不耐煩地說:「藍婕希,這時候女人都懂得要閉嘴。」
「可是我——」
「閉嘴。」
韓言凱更加拉近她,幾乎是在她唇邊不耐煩的低吼,她這才安靜下來。
當他溫柔的吻著她,在這靜謐的一瞬間,藍婕希忽然想,向來對他粗野的她竟會柔化成依戀人的女人,連自己都感到詫異和不習慣。她抬起臉凝睇著他,嘴角勾起幸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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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言凱和藍婕希,他和她,他們的愛情只維持甜蜜的一周。
在這一周裡,藍婕希終於瞭解他的愛好,例如寂寞的時候他會沿著北海岸開往花蓮,只是為了趁著清晨時分到奇美濱海吃早餐、聽海後再回來。
討厭水果和青菜,愛吃肉,抽煙和喝伏特加烈酒。
韓言凱也有戀舊的時候:例如十五歲第一次偷開爸爸的金龜車,爸爸把車送給他之後,他就一直開到車子不能動為止。
韓言凱的母親是鳥類學家,他的父親是建築商人。在一次候鳥棲息地抗爭的場合遇見,原以為對方是敵人,卻陷入無法自拔的愛戀,婚姻在爭吵不斷下倉卒結束,他母親說那次婚姻的唯一禮物就是他。
韓言凱談過數不清的短暫戀愛,包括那種只有一夜、隔天兩人就走不下去的;他不記得初戀女友的名字,只記得那年自己十四歲,嘴唇貼在對方的嘴唇上就算親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