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晴天娃娃
想到一個月前看到那封信,他的心裡又驚又怕,五味雜陳全絞在一起。
江湖險惡,她一個姑娘家在外討生活,萬一遇到危險,又沒有防身武術,怎麼保護自己?
卜卦得知她離去的方位,他便馬不停蹄追了上去。
前陣子看到她安全無恙,擱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下。
想起她在信上要求多一點時間考慮,他就依她,默默地在她背後保護著。
只是,隨著瞧見她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他愈發無法忍受,正想提早結束這場你逃我追的遊戲,偏偏又發生事端。
很好,非常好。
就再給她三天時間。
三天後不管這小妮子願不願意,都要讓她成為他過門的妻子。
第七章
該死,這女人怎麼可以在戶外洗起澡來!
難道她不知宋代女子不能拋頭露面外,也不能隨意在外暴露膚體,萬一被人看到,輕者名節被毀,重者姦淫殺害。
他想出聲喝阻,卻睞到清冽月光溫柔的灑落在她烏黑秀髮上,如瀑布傾瀉在香肩,白皙的嬌軀在水珠襯托下,如不慎落下凡塵的仙女,令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並將其收藏在自己羽翼下。
謝希梅喉頭滾動著,微怒的眼神瞬間轉化為渴望。
「你難道不知你的舉動在誘人犯罪嗎?」
乍聞一道男聲,穆詠喜嚇得大叫,迅速將身子埋進水裡。
「是誰?!」在荒郊野外,孤立無援,她不由得生起懼怕的心理。
「來不及了,既然有膽在野外洗澡,就不該躲起來。」謝希梅身形也跟著竄進水裡。
「小梅子,太好了,你沒事。」
看見熟悉的身影,得知他乎安無恙,穆詠喜樂得往他身上撲去,渾身猶如一條光溜溜的魚兒,忘記身無寸縷暴露在他的視野裡。
謝希梅猿臂一伸,順勢將她掃進懷裡,緊緊摟住她的腰貼向自己。
「看到我怎麼這麼高興,決定要當我的妻子了?」話中沒有任何遮掩,直接挑明兩人之前癥結所在。
「我……不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孫睦他人呢?」
「在我懷中竟然還想其他的男人。」他眼中燃起妒火。
「我……只是順口問問而已。」他為何臉色這麼差呀?
仔細端詳她的表情,知道她只是單純好奇,他才道:「我叫他去北方避禍。」
「那你為什麼不跟隨去避難,還到處找我?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官府通緝?」穆詠喜因他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心中有一股惱怒。
秦檜是個大奸臣,個性狡猾不說,手段也極為殘暴,與他為敵的人,不是罷官就被斬殺,南宋江山就是被他玩壞的。
惹火這樣的人,能逃就逃,能躲就躲,哪像他竟還有閒情逸致到處晃,一副天塌下來自有人頂的閒暇模樣,讓人看得火冒三丈。
他不疾不徐回應道:「找到你比避禍更重要。」
生死天注定,多一天或少一天都不是他能干預,既然不能干預生命的長度,他至少能讓它更有意義。
而如果沒有她的陪伴,活著就不再有意義,日子也顯得多餘,兩權相衡,孰輕孰重立即分曉。
「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你在關心我?」手臂倏然一緊。
穆詠喜發覺環繞在腰間的手臂,用的力道恰到好處,沒有弄疼她,卻令她無法掙脫。
「放手。」他的低沉嗓音惹得她心裡一陣陣熱烘烘,血液到處流竄,連思考都有困難。
「真的要放?想讓我看到你的胴體?」
胴體?「哇∼∼」聲音拔尖好幾度,眸子輕染赧色。
她頓時想起自己身無寸縷,玉頰一熱,使勁想拉開距離,沒想到這舉動卻適得其反。
她漸漸感覺到那張俊臉愈來愈近,近到幾乎可以在他的眼裡看到自己的倒影,心頭像被蝴蝶薄翼刷過,有著難解的悸動。
直到熟悉的味道再次包覆她的唇瓣,這次沒有以往的溫柔,而是直接穿過她微啟的貝齒,飢渴擷取口中的蜜汁,貪婪的想索取更多……
親密的氛圍像一層魔網,驀然籠罩兩人之間,穆詠喜感覺整個人處在飄飄然的境界。
過了好久、好久,謝希梅主動打破迷咒。
「不管你是何方女子,在大宋就得遵行規範,被男子看到身軀,除了嫁給他之外,沒有第二個選擇。」
他的一番話將穆詠喜僅存一咪咪的理智拉了回來。
「我不要嫁人!」
聽到她口中吐出拒絕的字眼,謝希梅心一揪,彷彿被萬箭射穿胸口。
「為什麼?」
「……」
「說呀!你怕什麼?」他的下顎緊繃,溫和的嗓音帶著一絲壓抑,勉強克制體內翻騰的情緒。
兩人已經有肌膚之親,為什麼還要拒絕他?
「我……」這叫她如何開口?
沒錯,她承認自己為他意亂情迷,但結婚並不是兒戲,是一輩子的回憶,萬一自己回到二十一世紀,一定會染上情愁,相思到死。
她不想要這樣的牽掛,既然不能有結果,倒不如不要開始。
瞧她陰晴不定的模樣,謝希梅眼神倏地一沉,想到一個令他心痛的假設情況。
「你是不是在那個世界裡,已經有了心儀的人?」
「沒有!」
「那為什麼拒絕?」
他看盡世間百態,知道世上沒有永恆的事物,漸漸地對萬事都抱持隨緣、隨性的態度,性子也逐漸清淡平和,甚少有情緒起伏,惟獨被她勾引出已淡忘的情慾,激發出多年沒有的執著。
「因為我……」
穆詠喜本想回答,但身子浸在水中太久,加上夜晚涼風徐徐吹來,她打了個冷顫,鼻尖一陣麻騷,忍不住想打噴嚏。
「哈∼∼哈啾……能不能先上岸,待我穿好衣服再回答你的問題?」
「你受寒了?」謝希梅俊逸的臉上寫滿擔憂,為自己的輕忽自責不已。
這男人還有臉說!「還不是你害的?我若感冒一定傳染給你。」
現在她頭昏昏、腦脹脹,好像真的生病了。
「放心,依我們剛才的親密,說不定早已經染上了。」摟著她快速上岸,他迅速幫她著衣,眼眸瞬也不瞬的盯著她蒼白的臉色。
「你……」這男人說話露骨尺度不輸於二十一世紀的男人,要不是現在頭有點暈,真想抓他來磨練口才。
「別說話,多休息。」看穆詠喜冷得牙齒打顫,他把她摟得更緊,一個躍身直飛往城裡。
「想不到你竟然會武功!能不能教我?」這般身手很熟悉,像在哪邊看過……
「嫁給我就教你!」條件開出,只待佳人同意。
「我……」
話還沒說完,謝希梅看她嘴唇微動,就知道下一句會是什麼。
「我不會讓你有拒絕的機會。」既然兩情相悅,男婚女嫁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你累了,先好好休息吧。」他毫不猶豫點了她的睡穴,俊逸的臉龐蘊含著深沉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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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希梅,滾出來!」穆詠喜足下如踏風火輪,怒氣沖沖的奔進房,獅子吼奪喉而出。
「怎麼?娘子找我有事?」謝希梅闔上書本,泰然自若地迎上燃起怒火的雙眸,「是不是身體哪裡還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過來看看?」
她生龍活虎的模樣不像生病的人,倒像吃了好幾斤炸藥。
「別惺惺作態。」
不知情的人聽到這些話,肯定對她有這樣關懷備至的丈夫羨慕不已,更對她的不識相大捶心肝,哀歎為什麼自己碰不上這樣的丈夫。
她一古腦的罵道:「你這個……卑鄙小人,趁人身體不適,竟然強押女子拜天地、入洞房,你這樣的行徑跟強盜有什麼兩樣?」
而自己竟像傻瓜般,到現在才看清他的廬山真面目,到底有多少人像她一樣被這張斯文和善的臉騙去?
「娘子所言差矣,我們洞房還沒入,為夫想等你痊癒才入洞房,畢竟是我們倆的第一次,不能隨隨便便、草草率率就這樣帶過去。」
不想她糊里糊塗跟他圓房,事前沒徵兆,事後沒感覺,年過半百一想到此事只有缺憾,他與她未來的人生記憶只能藏入幸福與快樂而已。
穆詠喜為他完全不遮掩的言語羞赧雙頰。
「你不要故意岔開話題,我來這邊不是要討論洞房的事,而是質詢為什麼沒經過人家的同意,就逼人家嫁你。」
一想到那天渾渾噩噩像傀儡股被趕鴨子上架,她就怒火中燒。
他「肖某」也不是肖成這樣,不擇手段,讓她覺得像物品被買賣般沒受到尊重。
「誰說沒經過你的同意?」謝希梅深幽的黑眸稍稍垂下,讓人看不清其中閃爍的光芒,「你明明答應了。」
「胡說!」穆詠喜不承認,她又不是老年癡呆症,說過的話哪會忘記。
「大夫可以證明。你那天死拉著我的手不放,說要嫁給我,要不然就不喝那苦得要命的藥汁。」
「一派胡言!」他……故意扭曲她的意思,「我是說要是喝那碗湯汁,我就嫁給你。」那種黑漆漆的藥汁,難聞得要命,誰吃了都會想吐,所以她才會任性地說出那些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