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子澄
「呃……」這個人怎麼這樣啦?!
「手伸出來。」他霸道的再下一道命令。
「我真的可以……」自己處理傷口。
「閉嘴!叫你手伸出來就伸出來!」
或許是從小到大都是他順著自己多一些,賴毓惟讓他這麼一吼,霎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得乖乖的伸出自己的手。
鍾武儒拿掉包裹住她指頭的廚房用紙巾,看著她已經止了血卻仍觸目驚心的傷口,眉心不由得狠狠攬了起來。
他蹲在她面前,邊打開醫藥箱邊問:「很痛?」
她咬咬下唇。「還、還好。」
但在看到他拿出消毒用的雙氧水時,她瞬間瞠大水眸,還沒開始消毒便已心驚肉眺。
「割這麼深還說『還好』?」他嗤笑一聲,打開雙氧水的瓶蓋,下顎微微繃緊。「忍著點!」聲音稍落,雙氧水已然在她的傷口上化成一團泡沫。
她狠抽口氣,尖銳的刺痛瞬間麻痺她的感官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會藉機公報私仇!瞧他把她弄得多疼?!
好痛!真的好痛!嗚∼∼
「你、你輕一點啦!」她不想這麼軟弱的,但因為這刺激著實太痛,她不得不開口軟聲哀求,也因而紅了眼眶。「本來不太痛,現在被你弄得好痛喔!」
鍾武儒拿棉花拭去雙氧水塗抹時冒出的白色泡沫,並殘忍的再消毒一次然後又拭去,這才拿出清涼的刀傷藥膏塗抹在傷口上。「陳嫂經常這麼欺負你?」
「嗄?」她專注在他處理自己傷口的動作上,半晌才弄懂他的意思。「也不算欺負啦,她只是……偶爾請我幫一點小忙。」
但在請她幫忙時的語氣不怎麼好就是了。
「她有用『請』這個字?」他挑眉。
他卻認為不是這麼一回事。雖然沒有目睹整件事情發生的過程,可光聽陳嫂指責她的字眼,並不難猜到陳嫂叫她做事時的遣辭用句,絕不是如她所說的這般「輕鬆愉快」。
「唔,沒關係啦!」藥膏的清涼覆蓋過傷口的灼疼感,她覺得傷口似乎不那麼疼了,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卻又在想起陳嫂被辭退一事時斂去笑意。「你不能讓陳嫂留下繼續工作嗎?」
鍾武儒沒搭腔,默默的用OK繃把她的傷口貼起來,半晌後才又開口。「她這樣欺負你,你還要我留她下來?」
「哎喲,大家都賺辛苦錢的嘛,要不然她也不用出來工作,你說對不對?」她就是忘不了陳嫂離開時那落寞的背影,她總覺得自己是讓她丟掉工作的元兇。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不會再讓陳嫂回來掌廚。」鍾武儒完全不接受她的柔性勸說。
人家欺負她,她還替人求情?這女人當真笨到沒藥醫了!萬一哪天被人給賣了,說不定還高高興興的替人家數錢呢。
假如他連處理這種小事都出爾反爾,那他在公司裡要怎麼帶人?決策就是決策,不能隨意更改變動,否則底下的人便會跟著馬虎,那麼公司只有等著承受倒閉的下場。
「可是……」這樣陳嫂就沒錢賺了捏!
「沒有可是!」鍾武儒決定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被她的耍賴打敗,她必須明白他是個有魄力、有擔當的男人,而不是以往那個被她吃得死死的男孩。
「鍾武儒!」她氣惱的直喚他的名。
「嗯哼?」站起身,以絕佳的身高優勢垂眼睥睨著她,成功的讓她打消讓陳嫂重回鍾家的企圖。「你以為你在叫誰?」
「……少爺。」她咬咬唇,老大不情願的承認,自己現在在他面前是矮了一截,而且是非∼∼常大的一截。
「嗯。」他重新蹲下,彎身收拾醫藥箱,似乎滿意她從這件事得到教訓。「以後不准隨便質疑我的決定,還有,明天晚上自己到我這兒換藥。」
女孩子身上有疤痕總是不好看,偏偏這丫頭又迷糊得緊,他只好苦命一點的盯牢她。
「不用啦,我自己到藥房……」隨便買點藥回來搽就好了啊!
他危險的瞇起眼睞她。「嗯?」
該死了她!才剛說不准再質疑他的決定,才眨個眼她就忘得一乾二淨?!這女人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耳裡?
「呃……我明天晚上會來找你換藥。」沮喪的垂下肩,到舌尖的話硬是繞了個大彎,妥協。
鍾武儒轉身將醫藥箱放回書架上,「非常剛好」的沒讓她發現唇邊微揚的淺笑。
討厭!她怎麼變成這麼沒原則的人?
微慍的看著指尖的OK繃,賴毓惟的心情突然弔詭的稍稍好轉。
鍾武儒這傢伙嘴巴是很壞,處理陳嫂的事又極不近人情,不過他對陳嫂發脾氣也全是為了幫她出氣啊!
一股無法形容的甜蜜輕易取代了她的慍惱。
雖然他口氣霸道了點,手段稍嫌「凶殘」——不論是對待陳嫂或她的傷口都一樣,但卻掩藏不了他釋放出來的善意。
他對自己真的還算不賴,甚至親自幫她包裹傷口耶!
她承認,有人這般關照自己感覺很窩心,而且他不僅願意幫老爸處理債務問題,還沒把她跟老爸趕出家裡,坦白說,他對他們一家著實寬厚得令人感動!所以她決定從現在開始,沒原則就是她的原則,也會以他的原則為最高指導原則,反正她是小女傭,本來就該聽主人的命令咩!
「你在那邊傻笑什麼?」鍾武儒一轉身就看到她傻傻的凝著手指傻笑,他的心跳竟不由自主漏了一拍,甚至依稀聽見自己左胸腔裡的心臟「咚」的狂跳一聲,斯文的俊顏霎時無預警的發燙起來。
「沒有啦。」她回神憨憨的搔搔發,好似在短時間裡看清了好多事,包括他的面惡心善,讓她愉快極了。「那少爺,以後廚房裡還是歸我管嘍?」
鍾武儒瞇了瞇眼。
「你休想。」
「欸?可是你把陳嫂辭掉了耶!」那三餐誰來煮?當然應該要由她這個家裡唯一的女人來掌廚啊!
「辭掉我不會再找人喔?」笨女人!他沒好氣的扯開領帶。
才剛下班就撞見她被陳嫂欺負的場景,教他全副武裝的撐到現在,這領帶勒了他近十個小時,差點沒把他給勒死。
「呃……」發現他扯開領帶的同時,她霍地強烈意識到自己正待在他的私人區域,並曖昧的坐在他的床上,她的身體瞬間變得緊繃。「那、那沒事的話,我要去忙了。」
要死了!他竟然開始解開鈕扣了?!
老天!這傢伙不懂得「避嫌」兩個字怎麼寫嗎?
她被自己無邊無際的想像力給打敗了,口乾舌燥的跳起來想衝出他房間,卻不知怎地雙腿發軟,腳尖就這麼勾扯到他床邊的踩腳長毯,她驚喘了聲,身體已然失衡的往前傾去——
才剛將襯衫最上面的兩顆鈕扣解開,讓自己不再那麼束縛,正準備抬頭應答的鍾武儒,卻發現她整個人像兇猛的母狼般朝他這裡撲來,來不及反應的他,憑著本能下意識的退了一大步。
就這麼一退,讓她以大字形的經典姿勢親吻地板,「砰」的一聲後,趴在地板上動也不動。
他傻眼的愣了下,才上前蹲下推了推她的肩。
「小毓?!」
賴毓惟仍舊沒有反應,那大宇形的趴俯狀態,像極了兇案現場。
鍾武儒瞪著她的背,半晌後淺歎一口,伸手拉起她的手臂,將之架上自己的肩膀。
「你別管我。」她咬牙切齒!她是痛得咬牙切齒,絕不是因為他明明看到她的窘態,卻沒伸出援手而咬牙切齒。
「女孩子趴在地上難看。」重新扶她坐回床沿,他仔細的檢查她的臉、手、腳,似乎沒有太明顯的外傷,這讓他稍微鬆了口氣。
「你以為我愛喔?」賴毓惟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該死的!女人沒事胸口乾麼多長兩團肉?撞得痛死了!她無意識的伸手揉撫自己的胸口。
「你要是有扶我一把,我就不會跌得這麼慘了。」說穿了,她還是多少有所埋怨。
鍾武儒全然沒聽見她說了什麼,兩顆眼像著了魔似的,直愣愣的瞪著她揉撫胸口的柔荑。
他現在才注意到,這個老在自己身邊打轉的小女孩長大了,而且還長得很……飽滿?!
頓時有股熱氣分成兩道勢力,分別朝他身體的上下兩處衝擊!一道衝上他的頭,讓他感到些許暈眩;另一道則衝往下腹,更讓他愕然的察覺自己產生蠢動!
該死!他一直把她當成妹妹一般看待,這會兒怎會對她產生不該有的悸動?!
這種感覺超變態,變態到一個不行!
「少爺?」見他不像以往那樣和自己斗上兩句,賴毓惟好奇的睞他一眼,錯愕的發現他面泛桃紅。「你發燒了嗎?臉怎麼那麼紅?」
她直覺伸手想探他額頭的溫度,卻教他反射性的閃躲開來。
「沒,我沒事。」他突然慌亂莫名,潛意識抗拒她的碰觸。
他個性沉穩,鮮少有事能擾亂他的理智,甚至很少有機會體驗「慌亂」這種情緒,但這女人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