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季可薔
「傻瓜!」他心疼地擁緊她,淚水在眼眶氾濫。「你會痛的,會痛的!」
「對,我會很痛。」她哽咽一聲,回抱他,臉頰熨貼他心跳劇烈的胸膛。「可只要跟你在一起,只要你還願意對我溫柔,就算是痛,對我來說也是幸福。」
「這種虛假的幸福,你也要嗎?」他難抑心痛。
「我要,而且我一點也不覺得它虛假。你對我的溫柔不是假的,我感覺得出來,當你抱著我的時候,是真心疼愛著我的。」
「如果我跟你的親生父親一樣走了,那你該怎麼辦?」
「就算有那一天,至少我也是個曾經被寵過疼過呵護過的李相思,我會多了很多溫暖的回憶,可以慢慢地回味。」清麗的臉蛋從他懷中揚起,如幽谷一朵悄然綻放的玫瑰。「樊亞,你知道嗎?我沒什麼值得留戀的過去,我一直都是向前走,不住後看,但能夠往後看,其實是一種幸福,我會很高興,自己曾經親眼見證過幸福——」
「不要說了!」
他不忍心再聽了。這孤單的、寂寞的、從來不曾好好被愛過疼過嬌寵過的女人,她是如此堅強,又如此柔弱,她不需要人保護,但他……好想保護她啊!好想將她納入自己羽翼之下,就算是世界末日,天崩地塌,他也要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她說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是她一生所能得到的最美好的東西——那麼他就全給她!所有她需要的、她認為美好的一切,所有能令她真心微笑的,他都給!
「你可以原諒我嗎?」她竟還惶恐地問著他。「能不能讓我留在你身邊?」
「傻瓜,傻女孩,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讓你走!」他焦急得只想掏心掏肺,向她證明自己。「你以為只有你捨不得離開我嗎?我也捨不得你啊!」
他稍稍與她分開,灼熱的眼直視她。「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你接近我,懷有某種目的,我也調查過你的背景,知道你高中輟學後就不知所蹤,我猜想你可能在哪裡接受嚴密的訓練。你智慧與美貌兼具,很適合被栽培為商業間諜——這就是你在每一家公司都待不久,還有那麼多錢應付你那個無賴哥哥的原因吧。」
她惘然。
「原來你都知道了。」原來一切早在這男人掌握當中。「那你故意把隔壁改裝成我的辦公室,就是為了試探我吧?」
「嗯。」殷樊亞點頭。「柏琛跟你在溫泉旅館見面的事,我也約略猜到了,那天我見到一個很像他的男人,雖然當時我不想相信是他,但後來跟恬雨求證,我不得不相信。」他頓了頓,嘴角牽起苦笑。「你以為我這幾天為什麼不敢進辦公室?相思,我怕見到你,怕確定你就是那個害我妹妹婚姻破裂的人。」
她黯然。「對不起,我這樣傷害你妹妹,你恨我嗎?」
「我沒法恨你。」他溫柔地撥攏她凌亂的發繒。「這些日子我一直猶豫不決,不確定自己該怎麼做好,但當我發現就連恬雨受傷,就連你跟柏琛可能上過床,都不能讓我下定決心對你放手,我就知道自己完了,這輩子我是永遠不會讓你離開了。」
她身子一顫,不敢相信他的表白。「你的意思是答應我做你的情婦?」
暖融融的眼神持住她。「你不是做情婦的料,我也不讓你受那種委屈。」他低下頭,與她前額相貼。「相思,你是我唯一的戀人,也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
深情的許諾,是李相思所能想像,最動聽的情話。
她腦子暈眩,胸臆擰著、痛著、甜蜜著。「可你要跟謝愛雲結婚了……」
「那只是我爸他們一廂情願而已,我會拒絕這樁婚事。」
「你真的要拒絕婚事?」
「我會拒絕。」殷樊亞很堅定。「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李相思顫然無語。
原來不只憤怒會讓人失聲,當天下最極致、最甜美的幸福襲來時,一個人也會忘了所有的語言。
她想不出該說什麼、該做什麼,星淚無聲地在眼底墜落,換來她永遠不敢奢求的願望。
他輕輕歎息,將她每一個說不出口的願望都吻進唇裡,用心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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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嗎?這只高跟鞋。」
激情地擁過、吻過、愛撫過,殷樊亞開車將李相思載回自己住處。
他說,他們的第一次不該在辦公室,於是強壓下一腔熊熊燃燒的慾望,忍著將她帶回家,抱她坐上床沿。
他半蹲下身,以騎士之姿,獻上一隻紅色高跟鞋。
那不就是她在慕尼黑遺落的那一隻嗎?李相思愕然睜大眼。「怎麼會在你這裡?」
「你說呢?」他輕輕一笑,捧起她玉潤的裸足,將那弧度優美的曲線細細地收進溫潤剔透的鞋裡,然後抬起頭,灼亮的眸直視她。
她屏住呼吸,招架不住那樣的熱情,粉頰飛上朵朵羞紅的霞雲,就連教他圈在掌裡的足踝,也性感地發燙。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把鞋給踢掉了,我幫你撿起來的時候,忽然很想偷偷藏起一隻。」他微笑回憶起那天,俊頰也赧然熱著。「所以離開你房間時,我就順便帶走了。」
「你好……變態。」她嬌羞得不知該說什麼,只好低笑著這麼啐他。
「你怕嗎?我可愛的灰姑娘。」他似笑非笑,掌心順著她纖細的腳踝往上輕撫,穿進裙擺,曖昧地憩息在她大腿。
她感覺那裡的肌膚正在燒焦。「我才……不怕。」水眸斂下,不敢讓他看見她充滿渴望的眼神。
殷樊亞抬起手,撥弄她豐潤艷美的唇辦。「我從第一天見到你,就一直想這麼做了。」說著,他站起身,將她推倒在床。
她毫不抗拒,羽睫輕顫著,紅透的臉蛋像煞一尊可愛的洋娃娃。
他心動地注視著她,以最深情的眼,溫柔地雕塑她,他俯下身,以一種近乎折磨的緩慢速度接近她。
「相思,我要招認,其實我剛剛早就知道你躲在辦公桌底下了。」
「我知道。」她淺淺彎唇,早猜到是如此。「你是故意用那種方式逼我出來的吧?」
「算是吧。」他輕咬著她白嫩的耳珠。「因為我不甘心。」
「不甘心?」
「因為我已經決定無條件對你讓步了,只是在愛情的戰場上居然一敗塗地,有點不甘心,所以做最後的困獸之鬥而已。」他坦承自己的心思。「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是你自己主動說出真相。」
「如果我還是不肯說出來,你會怎麼做?」她啞聲問,玉手解他襯衫鈕扣。
「我也不確定。」他任她卸下自己的衣衫。「也許繼續假裝不知道吧。」
「繼續假裝?」她愕然凝住動作。「難道你不跟我攤牌?」
他啄吻一下她的唇。「我不確定跟你攤牌以後,你會怎麼做。」
「什麼意思?」她不懂。
他傷腦筋似地蹙了蹙眉角,彷彿對自己必須如此坦白地揭開自己最軟弱的部分,很無奈。
「我怕你就此消失,不見人影。」
她訝異不已。「你也會怕?」
「我當然怕。」清澄的眼神毫不掩飾。
「所以你還是會拒絕跟謝愛雲的婚事?」
「是。」
「你還是會……決定跟我在一起?」
「嗯。」
「你怎麼能這麼做?」她因他的執著而心跳狂野。「你明知道我在騙你……」
「你沒有騙我。」他用一個悠長的吻,泯消她的自責。「我知道你愛我。你還是出來了,不是嗎?我就知道你會心疼我。」
她怔望他。
瞧他眼眸星亮,笑意輝閃,一副多麼驕傲又多麼得意的模樣,簡直像個慶賀自己惡作劇成功的小男孩。
他真的是個孩子,這男人,毫不吝惜在自己面前展露孩子氣的一面。
李相思甜甜地笑了。她知道,這代表殷樊亞對她的愛意與信任,男人只有在戀人面前才會撒嬌。
「你真是的!」她嬌嗔。「居然為了逼我傷害你自己,瞧你的手,都瘀青了。」
「能夠換到你跟我告白,值得。」那一點點痛,不算什麼。
她白他一眼,捉住他的手,不忍地在那一個個受傷的指節輕輕舔著。
他覺得好癢,手癢,心更癢,她母性的慈愛是一根最柔軟的羽毛,搔弄他的心。
他難耐地呻吟一聲。
「相思,夠了。」他沙啞地阻止她,低下頭,將她淘氣的舌尖,接收到自己唇裡。
他不想顯得過於急切,霸道不是他的作風,他是溫文貴公子,冷靜的騎士。
但面對她,他無法把持理性,很想溫柔體貼地愛撫她,但一碰到她,便似烈火燎原,不受控制地肆意蔓延。
實在太沒品了。
當他在她細嫩的玉頸種下點點吻痕,當他不滿足地吞吮著她玫瑰色的蓓蕾,當他強悍地以一隻大掌攫住她柔軟的臀辦,放任自己的慾望沒入……
他對自己的表現,真的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