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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文 / 沈韋

    「衣姑娘,多日不見,你依舊是明艷動人。」解仇不知死活,還有心情同她調笑。

    衣嫿逸冷著瞼不回他隻字片語,解仇的嬉皮笑臉看在她眼裡著實礙眼得很。

    「她是否明艷動人與你無關。」蘭墨塵皮笑肉不笑地代為回應。解仇當著他的面調戲他的女人,分明是沒將他放在眼裡,為此,手上的青虹劍進攻得更加凌厲了。

    解仇被他手中的青虹劍逼得連連往後退,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一旁的衣嫿逸挺劍要幫助蘭墨塵迅速拿下解仇。

    「咫尺天涯!」衣嫿逸說著雙劍合璧中的劍招。

    外圍的吳岳聽聞她說出劍招,心底驀地一驚。他見識過他們兩人雙劍合璧的威力,知道厲害,他不能讓大當家的栽了,就算是死,也非要讓大當家安全逃離不可!吳岳想著法子時,眼角瞥見衣嫿逸落在地上的月影弓,心下馬上有了主意,將月影弓拾起,搭上了箭。

    周川立即為他護衛,無論吳岳要射誰,只要能幫助大當家就是好事。其餘的一些手下見狀,怕騎兵會壞了吳岳的好事,紛紛阻擋,不讓騎兵有機會阻撓吳岳。

    解仇本就疲於應付蘭墨麈,再多了衣嫿逸的雙劍合璧更是讓他暗暗叫苦連天,忽地瞧見吳岳的小動作,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不再連連往後退敗,反而逼上前纏住蘭墨塵。

    一時半刻間,蘭墨塵退不開,明知解仇這麼做必是事出有因,可已無暇顧及。

    「殺了他!」陳之成大喝,命人快快殺了吳岳。

    「快!」陶洞庭亦發現事態嚴重,忙喝。

    可惜他們的動作沒吳岳的快,吳岳一搭上箭,瞄準蘭墨塵的心口後便射出,沒有遲疑。箭射出後,吳岳遭人從後砍了一刀,可他嘴角噙著笑,等著看蘭墨塵倒下。

    倒下的不僅只蘭墨塵一人,一淡淺藍色的嬌軀突地竄出,為蘭墨塵擋下這致命的一箭,箭射入胸口,淺藍色的嬌軀受到衝擊往後倒下,蘭墨塵飛踢踹向糾纏不放的解仇的心口,承受著衣嫿逸受傷的衝力,於半空中接住她。

    吳岳使盡了全力要蘭墨塵的命,是以羽箭整個穿透了衣嫿逸的身子,再往後刺向蘭墨塵的胸膛,他們兩人一同往後倒下,倒在黃沙地上。

    艷紅的血緩緩流出,將黃色的沙染成一朵朵嬌艷欲滴的花兒。

    蘭墨塵眼眸睜大,感受到她身上溫熱的血液流淌過他身上,再滴落在沙土,與他的血相融。他懷抱著她,承受著她的重量,卻也感覺到正一點一滴地失去她。

    不該是這樣的!她理當好好地站在他身邊與他雙劍合璧,為何現下會了無生氣地倒下?為何她一動也不動?為何他會感覺她的身體愈來愈冰涼,而由她身上淌出的鮮血則愈來愈多?

    誰來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她為何會受傷?

    不!受傷的人不該是她!她為什麼要替他擋這一箭?他說過她不是他的貼身護衛,他從來都不缺人來為他賣命,他不要她為他賣命啊!為何她不肯將他的話聽進?為何執意要為他擋刀擋劍?

    她是個傻瓜!是天底下最傻的大傻瓜!

    蘭墨塵與衣嫿逸雙雙倒下讓陳之成等人驚慌不已,眾人心裡想的皆是他們保護不力,使得小王爺受了傷,但不知他傷勢如何?陳之成急著要衝上前察看。

    「該死!」解仇身上有著大大小小被蘭墨塵刺傷、或深或淺的傷口,他唾了聲,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衣嫿逸與蘭墨塵。

    這同樣不是他要的結果,他要的是蘭墨塵的命,並沒有要衣嫿逸的命,結果她卻首當其衝,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生命般地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至於蘭墨塵是生是死,解仇一時間無法確定,因為蘭墨塵同樣動都不動,但他那雙張大的眼睛卻是盛滿哀傷。

    「就讓我當個好人,送你一程吧!」解仇揚刀要穿透衣嫿逸的心口,刺入蘭墨塵的胸口,來個一箭雙鵰。雖然他覬覦過衣嫿逸,她也真的很美,但對於一個快斷了氣的女人,他是產生不了半點興致的,不如就讓她少受點苦,提早下地府向閻王告狀吧!

    「住手!」陳之成見到解仇揚起黑煞刀,嚇得心神俱裂。騎兵們個個驍勇善戰,不管蘭墨塵死了沒,他們都不能容許解仇再毀傷蘭墨塵的身體,因此所有人一齊衝上,拚命要阻止。

    其中最傷心驚駭的人莫過於羅力輔了,他親眼看見衣嫿逸為救蘭墨塵而中箭倒下,再見解仇何其殘忍地要再補上一刀,他整個人就要因劇烈的心痛而昏過去了。

    「你可以殺了我,但就是不能傷她。」蘭墨塵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冷冽駭人。

    解仇一愣,本以為蘭墨塵傷得極重,才會無法動彈,沒想到他竟會有力氣說話。解仇明白不能再有絲毫的猶豫,得立即殺了蘭墨塵,那麼他所領的騎兵亦會自亂陣腳,再也拿他們莫可奈何。

    然而,黑煞刀尚來不及以雷霆萬鈞之勢狠劈下,蘭墨塵已用著不扯痛衣嫿逸的方式脫離胸口那支貫穿衣嫿逸再刺向他的羽箭,青虹劍馳出,擋住黑煞刀,左手熟練地抄起衣嫿逸落在地上的落霞軟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向解仇的心口。

    「我忘了告訴你,我左手也會使劍。」他冷冰冰地提醒解仇。

    解仇驚駭地看著穿刺過心口的落霞軟劍,看著鮮血一滴滴地落在黃沙上,再瞧見躺在地上,同樣渾身是血的衣嫿逸,得意一笑。

    「沒關係,她在世時我得不到她,現下我們一同死了,她便是我的了!」光想到蘭墨塵會有多嘔,就覺得一切都值得。這樁買賣無論怎麼看,他都是贏家啊!

    「你永遠都得不到她,不管是生抑或是死,因為她自始至終只屬於我一人獨有,而且,我不會讓她死的。」假如非得跟天爭,才能將她留在身邊,那麼他是爭定了。

    解仇的嘴動了動,想譏笑他太過自以為是,可他的唇就只是動了動,最後仍是沒能發出半點聲音,旋即軟倒趴下,死在蘭墨麈劍下。

    解仇一死,蘭墨塵便刻不容緩地抱起傷重的衣嫿逸躍上馬背,想快速帶她趕回營區求醫。

    「小王爺!」陳之成見他傷得並不重,這才放心,連忙帶了一小隊人馬護在他身邊,就怕他在路上又會有個意外。

    他們盡全速策馬奔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營區,被留下來的羅力輔則是為了衣嫿逸的傷勢而心慌意亂,不斷地在心中祝禱,冀求她能平安無事。

    陶洞庭命羅力輔的人馬將所有盜匪一網打盡,力抗者格殺勿論,而他與手下的騎兵則對付猶在掙扎的四員大將。

    「大當家!」錢海見解仇死亡倒下,哭紅了雙眼,他作夢都想不到大當家會有離開他們的一天。

    「為大當家報仇!」趙山奮力吶喊,他要殺光所有騎兵,最後再去殺死蘭墨塵,好為大當家報仇。

    周川和吳岳拚命地想殺死所有人,尤其是蘭墨塵,可惜他們早就被包圍住,現下不過是做困獸之鬥,再逞兇鬥狠也沒辦法撐太久。很快地,他們全被一柄柄的刀劍架在脖子上,無法動彈。

    「今日是我們技不如人才會敗在你們手上,告訴蘭墨塵,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不怕他!」錢海慷慨激昂地撂下話後,便將脖子抹向抵著他的刀劍,倒地身亡。

    「大當家!兄弟陪你來了!」趙山也跟著自殺。

    周川與吳岳亦同時自殺,反正他們犯下的案子多不可數,是難逃死罪了,不如陪著大當家一同上路,在黃泉路上結伴同行才不會寂寞。

    羅力輔眼看轉眼間死的死、降的降,他們真的是成功地破了「荒漠蒼狼」的賊窩,困擾他與父親已久的「荒漠蒼狼」一夥人真的都死了。直到現在他還覺得好像在作夢似的,一點也不真實。就不知衣嫿逸傷得如何?蘭墨塵可有辦法將她自鬼門關前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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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嫿逸在黑暗中浮浮沉沈,時而聽見有人熱切地呼喚她,時而又陷入無邊無際的幽暗之中,什麼都聽不見。

    如墨怒潑的深幽中唯獨她一人,她足不沾地,一路輕飄,要飄去哪兒也不知道,耳邊依稀聽見熟悉難聽的歌聲,使得無所依靠的飄蕩身影停了下來,晶瑩剔透的淚珠潸然滾落。曾經有一個男人也對她唱過同一首歌,當時他們一同坐在胡楊上迎著月,她倚著他的胸膛聽他吟唱,那時的她有著怎樣的表情呢?

    開心嗎?幸福嗎?或者在笑容中夾帶著淡淡的哀愁?

    撩撥心弦的歌聲教她的心揪痛著,想要摀住雙耳不去聽那教她心痛的歌聲,可雙耳摀住了,歌聲卻是無孔不入,仍舊狠狠地敲擊進心扉,激出更多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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