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席維亞
「謝謝。」他微笑點頭。
「為了這部電影，你失去很多。」王姊歎道。
他知道她指的是葉曼玲。業界傳聞，他是因為這段時間冷落她，造成她移情別戀。蔣君南淡淡一笑。
「我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更珍貴。」轉型的第一步成功了，參展獲得國外製片的青睞，獲得改寫劇本的機會；勘景時，發現那棟倒閉的宜蘭民宿，買下它，拍完戲後成了他的天地；還有她——想到那張可人的笑靨，他微微揚起了唇。
「這樣再好不過了。」王姊點頭，頓了下，才又開口：「你應該知道陸竣光也入圍這個獎項的事了？」
「我知道。」王姊和他父親是舊識，是少數知道他和陸竣光關係的人。
「別想太多。」她又重重拍了下他肩膀。「你的才華大家都肯定的。」
蔣君南微笑，沒有回答。他聽得出這些話隱含的寓意，才華不代表一切，擁有勢力和名聲才能勝券在握——就如陸竣光。
「王姊！」另一端有人喊。
「好。」王姊回應，然後對他叮嚀：「晚上一起吃飯，好好聊聊。」
「不了，我要回去，還有事。」蔣君南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忙吧！」
「下次來要找我哦！」王姊揮揮手，快步朝攝影棚走去。
蔣君南前往停車場，想起三個禮拜後的頒獎典禮。
說沒有得失心是騙人的，他很希望能贏得這個獎項，證明他成功了，讓捨棄他的父親和她知道，靠著自己的能力，他也做得到。
幼稚啊……他自嘲一笑，開車離去。
第六章
回到家，蔣君南打開門進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迎接他的，會是這麼大的驚喜——
穿著白色小褲褲的俏臀對著他，修長的雙腿跪在地上，視線往上，是纖細的腰，圍裙的蝴蝶結繫在那兒，裸背被圍裙的背帶擋住，但仍掩不了一片美景。
她是開竅了，用這個來引誘他？蔣君南愣住，感覺喉頭一陣乾啞，不自覺地，腦海中竟浮現她正面的模樣。該死的，穿得再少的美女都見過，他為這個小干扁四季豆心猿意馬個什麼勁？
「有那麼熱嗎？」他開口，嗓音有點不自然的瘖啞。
正跪著用抹布擦地的李放晴動作僵住，回過頭來，看到他站在玄關，再接觸到他的視線——
「啊！」尖叫聲穿破雲霄，她甚至來不及站起，連爬帶跑地衝進最近的客廳。她跳上沙發，藉著椅背的隔擋，蜷縮著，連耳根子都羞紅了。
只是驚鴻一瞥，卻讓人對那包覆在圍裙下的曲線有著無限邐想。蔣君南撫額，斂回那些齷齪的念頭。他總算可以理解為何日本A片老愛來裸體圍裙這一招了。
「可以跟我說一下發生了什麼事嗎？」他清了清喉嚨，努力將體內騷動的火苗撲滅。
天吶~~躲在沙發上的李放晴羞窘蒙臉，完全說不出話來。他不是說晚上才會回來的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啦！
「你還在吧？」他的聲音又近了些。
「不要過來！」她拉扯圍裙想把全身都遮住，怎奈圍裙就這麼大，怎麼看怎麼曖昧，她鴕鳥地閉起眼睛，恨不得能就此隱形。
「快說，我沒有耐心。」對這麼容易被撩動的自己，他也感到很火大。「信不信我過去揪你出來？」
「不要啦，我說……」李放晴欲哭無淚，怕他真的過來，只好開口：「我剛剛洗浴室不小心滑倒，全身都濕了，想說你沒那麼早回來，就……」早知道她寧可穿著濕衣服，也不要這樣出現在他面前。
蔣君南好氣又好笑，轉身走向臥房。
好半晌，都沒有回音。人呢？李放晴忐忑不安地採出頭來，卻見他朝她的位置走來。「啊……」她低喊一聲，趕緊縮回去。他想做什麼？她緊張得手忙腳亂，不知該遮還是該跳離原地．
「穿上吧。」有個物事當頭罩下，他隱帶笑意的嗓音傳來。
把那件東西拉下，李放晴發現那是件T恤，椅背上還掛著條抽繩短褲。探頭沒見到他的人影，莫名其妙地，她的臉又紅了。
不知道他會用什麼眼光看她了，他應該不會覺得她是故意色誘他的吧？根本是自曝其短嘛……她哀怨地把衣服穿好，束好短褲上的繩帶。環顧四周，見書房的門開著，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去。
探頭偷看，看到他倚坐書桌，拿著雜誌翻閱。她輕咬下唇，鼓起勇氣進房。
「謝謝。」才兩個字，她又開始面紅耳赤。
放下書，看到她的模樣，蔣君南低笑。他已經挑了最小件的T恤給她，結果穿起來還是那麼大，讓人忍不住興起保護她的念頭。
「以後有這種香艷刺激的安排，請及早說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沒有了啦！」李放晴忙不迭揮手搖頭，羞赧的神情，反而增添一抹嬌俏。「那是意外。」
「這種意外可以多多發生，我不介意。」見她杏目圓瞠，他不禁哈哈大笑。
她這才明白他在開她玩笑。「不跟你說了！」她又羞又惱，不知該如何回應，轉身要逃離書房。
「放晴。」他喊住她。
李放晴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她的臉上還染著紅暈，清澈的大眼凝視著他，像看著她無比信賴的人。她應該是所有男人的想望吧，溫柔、貼心、笑臉迎人，想起有她在的這個家，歸途變得讓人迫不及待。
看著她，蔣君南的視線轉柔。他不諱言，跟她相處，讓他感覺愉悅，但，這是愛嗎？還是一種習慣？才剛結束長假的他，若再放開去愛，等著他的，會是一段戀情，或是又另一段的長假？
再給他一些時間，讓他釐清，是否該去回應她的感情吧！
「我餓了，先幫我弄點東西吃吧。」
「你中午沒吃嗎？」她詫異地問。
「嗯哼。」被她慣壞了，他連停車上館子都懶得，只想早點回家。
現在都兩點多了！「我馬上去弄。」什麼害羞都被拋到九霄雲外，她像陣風似地衝出書房。
蔣君南低低笑開，被她的傾心相待暖暖包圍，心裡漾滿了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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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丈，這是這個月的薪水。」李放晴將信封袋遞給林旺財。
今天發薪，她並沒有太過期待，因她得到的快樂是金錢無可比擬的。所謂的薪水，只在於得以應付姑丈他們的要求，好讓她可以藉由工作暫時脫離這個環境。
林旺財接過信封，打開一看，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麼多？」數了數，高額的數目讓他咋舌。「你做的到底是什麼工作？」
在旁默數，李放晴怔愣。她完全沒想到，他竟給她那麼高的薪水……
「他可能給錯了，我明天拿去問他……」她伸手去拿信封。
林旺財急忙把錢揣入口袋。「管他有沒有給錯，給了就不能拿回去。」他瞪她一眼，突然發現原本骨瘦如柴的她，長了些肉，變漂亮了。他怎麼一直沒注意到？「你不會是跟老闆上床，所以薪水才這麼高吧？」要是讓人開了苞，白白便宜了對方。
那下流的眼神，讓她寒毛直豎，他的話，更是讓她生氣。知道頂嘴只會討來一頓打罵，她只能咬牙強忍，搖頭輕道：「我沒有。」
「別騙了，你看看，奶子和屁股都出來了，要不是有了男人，怎麼會突然變得前凸後翹……」林旺財邪笑，伸手去摸她。
李放睛一驚，急忙閃開。「姑丈，你做什麼？！」她厲喊，制止他再次逼近的手。他眼中橫流的色慾和猥褻的話，讓她好想吐！
「關心你啊，喊那麼大聲做什麼？」怕吵到樓上的老婆，林旺財收手，訕訕地說。「你自己要檢點一點，不然我怎麼跟你爸媽交代？」
早在對她又打又罵、逼她攬下所有家事時，他們就已遺忘了她父母！李放晴氣得微微顫抖。
「聽說你老闆是台北來的，這麼點薪水，對他來說應該只是小意思吧？」林旺財摸著口袋裡的鈔票，原本的驚訝已被貪心取代。「跟我說地址，我去找他喊價。」
李放晴臉色一白。不！她絕不讓他被這群吸血鬼纏上！「他給的已經夠多了。」
「你幫外人說什麼話？」林旺財生氣，虎地站起。「你去做牛做馬，根本不只這個價，才給這麼一點便宜了他！明天帶我一起去，不調薪水就別做了！」
「我不要。」李放晴搖頭，小臉滿是堅決。她不想讓他知道她身處這樣的地獄，更不想把他也拖入這個地獄。「我該做的事沒少過，薪水也都給你們了，你們還不滿意嗎？」
沒料到一向逆來順受的她竟會拒絕，林旺財氣紅了臉，上前揮了她一巴掌。一你以為這樣就夠了嗎？從小把你養大花了多少錢，居然胳臂還向外彎！」越想越氣，他抬腳狠狠朝她踹去。
無力反抗，李放晴只能護著頭，蜷縮牆角，緊緊閉眼。會過去的，會過去的，這只是一場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