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琳達·霍華
瑪莉的日子在愉快中度過。她難得下山,除了渥夫與喬伊,她也難得和別人碰面。即使他們兩人都不在的時候,她都覺得很安全。上次受到暴徒攻擊,只是兩個多禮拜以前的事情,但感覺上卻好像是好久似的。這段日子以來,並沒有發生任何事,只是她曾經受到驚嚇而已。比較需要幫助的是凱茜。因此,瑪莉把一切過去推開,而專注於眼前。眼前,她的一切是渥夫。
無論是醒著,或睡覺時,他都在她的生命之中。他已經開始教她騎馬,以及如何幫他做「馬事」。她很懷疑他就是以訓練馬兒的方式在訓練她。他在發號施令時,總是意思十分清晰而且堅決。若命令獲得遵從,他則報以獎勵。事實上,她覺得他訓練馬兒,比對付她,要容易得多了。
懷俄明的夏天和沙芬拿比較起來,顯得相當的乾燥涼爽。可是,在下午卻會溫度陡升,直達華氏一百多度。生平第一次,瑪莉希望有一條短褲可以穿。可是,艾蒂姑媽一向是禁止她穿。艾蒂姑媽認為沒穿襪子就出門的女人,簡直是蕩婦。
有一天早上,喬伊剛剛出發去上課,瑪莉信步走向穀倉,心想她只穿裙子沒穿長襪,雖然會挨艾蒂姑媽的罵,但她很滿意,覺得當蕩婦也有好處,至少涼快多了。
她聽見穀倉後頭傳來馬廝聲與蹄踏聲。她循聲走過去,卻猛地停步愣在當地。渥夫騎的那匹大種馬正騎在她平常騎的那匹母馬身上。母馬的前腳被綁住了,用護趾夾具固定住。種馬一邊噴氣,一邊咆哮,母馬則低嘶著。渥夫走到母馬頸側安撫它,它立刻安靜下來,乖乖站著。「甜心,」他哄道。「你可以應付這個大傢伙,是不是?」
母馬在種馬的強力衝刺下顫抖,但是站在原地沒有掙扎,直到數分鐘後整個過程結束,種馬從它身上下來,低著頭喘氣。
渥夫繼續以低沉溫柔的聲音向母馬安撫,一邊彎腰解除繩索。當他開始解開護趾夾具時,瑪莉走上前。「你……你綁住它!」她斥責道。
他笑笑,一邊解除護趾夾具。瑪莉站到他正前方去。「我沒有綁它。」他以帶著樂趣的耐心說道。「我是保護它。」
「因此讓它不能走!」
「它並不想走。」
「你怎麼知道?」
「如果它還不準備讓它交配,它會踢它。」他邊解釋,邊把母馬帶回穀倉裡。瑪莉跟著過去,臉上依然充滿氣憤之色。
「如果它踢它,會好得多。你綁住它的腳,它才不能踢它--」
「我可不想讓我的種馬受傷。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它抗拒得很厲害,我也會帶它走開。如果母馬抗拒,這表示我判斷錯誤,或是它有問題。但它表現很好。女孩,是不是?」他拍拍馬頸。
瑪莉兀自橫眉豎眼地看著他洗馬。即使這匹母馬此刻已經若無其事,站得好好地,她仍然不喜歡馬兒被綁住無法脫逃的想法。她受到強烈的困擾,感覺萬分不安。
渥夫把母馬帶回馬,喂以食物和清水。然後,他清洗自己的手。當他洗好抬起頭,瑪莉仍然站在原地,眸中充滿困擾,近乎恐懼的眼神。他直起身子。「怎麼回事?」
她拚死命想把那不安的感覺?開,卻無力辦到。「那看起來……看起來像……」她無法說完,他卻突然間明白了。「
他緩緩走向她,不訝異她做出向後退縮的反應動作。「馬不是人--」他溫和地說道。「它們體型龐大,會掙扎,會嘶叫。這麼做看起來殘忍,但馬兒就是這樣。如果放開它們,情況會更糟,因為它們會互相踢咬。」
她看向母馬。「我知道,我只是……」她說不下去,因為她真的不知道是什麼事在困擾她。
渥夫把雙手輕輕放在她的腰上,讓她不產生警覺,但他又可以確實掌握她。「只是這件事使你想到被攻擊的事?」他代為說完。
她看他一眼,立刻把目光移開。
「我知道你的記憶還沒有磨滅。」他的手緩緩使力,使她的身體輕輕靠著他。過了一會兒,她漸漸放鬆,頭靠到了他的胸前。這時,他已確定她不會受驚。才用雙手摟住她。
「我要吻你。」他低聲道。
她仰頭向他微笑。「這正是我出來的目的!引誘你吻我。我已經變成一個不知羞恥的蕩婦,艾蒂姑媽會不肯認我了。」
「艾蒂姑媽似乎很討……」
「她很好,」瑪莉堅定地說道。「她只是很古板。比如說,她認為只有不知羞恥的蕩婦,才會穿裙子不穿長襪。」
「那我們就為不知羞恥的蕩婦聽她一次。」他低下頭吻她,立刻感覺體內湧起一股熟悉的興奮感。他奮力控制住,因為此刻他必須控制住。他必須保持理性,設法抹去她的恐怖記憶。
他抬起頭,摟住她幾分鐘,然後放開她,改握她的雙手。他臉上的表情,使她失去笑容。他緩緩說道:「你願意做一件能讓你克服恐怖記憶的事嗎?」
她顯得好奇。「例如?」
「我們重演攻擊事件。」
瑪莉瞪著他。她好奇,但也害怕。她不願做任何勾起那日回憶的事情,但另一方面,她也不甘永遠生活在恐懼的陰影底下。「哪一部分?」
「我追趕你。」
「他沒有追趕我,他從背後抓住我。」
「等我趕上時,我會這麼做。」
她想了想。「沒有用,我知道是你。」
「我們可以試試。」
她注視他良久,然後一個念頭使她僵了一下。「他把我面朝下丟到地上,」她喃喃道。「他壓在我身上。」
渥夫臉色凝重。「你要我也那樣做嗎?」
她發抖。「要你那樣做?不。但我想你必須那麼做。我不想繼續害怕了。請你……像那樣和我做愛。」
「萬一你真嚇著了呢?」
「不……」她嚥了一口口水。「不要停止。」
他注視她良久,彷彿在衡量她的耐力,然後,他的嘴角向旁扯動。「好。跑。」
她瞪著他。「什麼?」
「跑。你不跑我無法追你。」
突然,她覺得像小孩子般在院子裡跑是可笑的行為。「就這樣?」
「對,就這樣。想一想,當我抓到你,我會脫掉你的衣裳,和你做愛。還等什麼?」
他脫下帽子,掛在柱子上。瑪莉向後退一步,然後猛地轉身開始奔跑。她聽見他追過來的沉重靴子聲,忍不住興奮地大笑。她知道她不可能逃得多遠,他的腳比她長太多了。於是,她先繞著他的卡車跑,然後又繞著樹轉。
「我會抓住你。」他低聲吼道,聲音就在她的正後方,他的手差點抓到她。
她再次轉回他的卡車尋求庇護。他們兩人隔著卡車相對僵持,誰也沒佔著便宜。她因興奮與勝利而容光煥發。「你抓不到,抓不到。」
一抹笑意浮上他的嘴角,她那明媚燦爛的模樣讓他好想要她。他想立刻把她摟在懷裡,和她做愛,但他暗暗詛咒,因為此刻他不能。他必須先演完這齣戲,雖然她嘴上說得勇敢,他祈禱她能忍受得住。
他們互相凝視,突然,她像被狠狠打了一記。他勃起了,她可以從他的表情看出來。他不是說著玩的,他十分正經。她開始感到害怕。她試著克服,因為她知道渥夫永遠不會傷害她。只是……哦,該死的!無論她如何努力排斥,這件事確實令她想起那次攻擊事件。好玩的感覺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不可理喻的慌亂。「渥夫?我們現在停止吧?」
他的胸膛起伏,眸中閃著冷冽的目光。「不,我要抓到你。」
她盲目地跑著,放棄了卡車所能提供的安全屏障。他在背後追趕的腳步聲,聽起來像雷聲,壓住了其它的聲音。情況好像回到巷子裡,雖然她明知是渥夫,是她要他這麼做,她仍然無法壓抑那排山倒海的恐懼。她沒有逃跑的機會,但他就在後面,她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聲。她發出尖叫,一種恐怖而尖銳的叫聲,同時,渥夫已抓住她,將她面朝下推倒在地,沉重的身軀隨即壓在她身上。
他用雙手撐住身子,以免壓著她,一邊貼著她耳邊說:「嗨,我抓住你了。」他強迫自己用輕鬆的語氣說話,但他的胸口已為她而疼。他可以感覺恐懼又抓住她,他開始嘗試解開那個結,溫柔地和她說話,提起他們共同分享的愉悅美好。她發出的困獸之聲刺激得他熱淚盈眶。上帝,他不知他能否繼續,她的第一聲尖叫已使他慾望盡消。
起初,她像野獸般掙扎,又踢又咬,死命想掙脫雙手,但他緊抓著不放。她快要嚇瘋了,要不是他受過特殊訓練,他早已被她弄傷。他只能緊抓著她,幫她突破那恐懼的黑霧。
「冷靜,甜心,冷靜。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也不准任何人傷害你。你知道我是誰。」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直到她筋疲力竭,無力再掙扎。這時,她才開始傾聽,這時,他的言語才發揮了化解恐懼障礙的效果。突然,她頹然趴臥在地上,開始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