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金瑰子
「問我?」她有些錯愕。
「對啊!你突然看著那邊大叫,我就想一定發生什麼事,就學著電影表演英雄救美。怎樣,有沒有很帥?」他邊說邊擺出一個Pose。
「沒有!」安琪冷冷的回應。
「怎麼會沒有?」他不服的怪叫一聲,「你看我表現得這麼英勇,你一大叫,我就馬上衝過來救你,正足以證明我不是膽小鬼。」
不!這只能證明你是白癡!安琪在心裡想著。
「走吧!」她逕自走過去拿起自己的行李。
「去哪兒?」他緊跟在後頭。
「你家!」雖然討厭他,不過既然知道有人想殺他,她就不能坐視不管。
「我家?」他一臉訝異。
「對,不過是你自己住的地方,我可不想冒可能被人用掃把趕出去的風險。」說是這麼說,其實是想避免跟他的父母直接打照面的可能。
「你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他很好奇。
其實他剛剛已經發現有殺手埋伏在對面,偏偏他的位置剛好在她和殺手直線的正中間,要是他閃開,可能會讓她受到傷害。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好抱著她一起躲。
但是她呢,她剛剛為什麼會大叫?難道她也發現了嗎?
「因為我現在真的沒有地方住!」她不耐的睨他一眼,很不情願的回答。
真是這樣嗎?他偷偷在心裡打了個大問號。
第四章
冰冷細雨不停的下,暗巷中雜沓的腳步聲也愈來愈密集。
一對東方面孔的少男少女正從幽暗的巷尾拚命逃出,身後跟著一名煞神緊追不捨。
「哎呀——」女孩不慎跌倒了。
男孩僅是回頭看她一下,腳步連停都沒有停。
「等我——」女孩驚慌的大叫,「你不是說會一輩子保護我?」
「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男孩眼見追兵愈來愈近,索性加快腳步,一溜煙的跑出巷口,一下子就不見人影。
女孩又氣又急,掙扎著站起來想繼續逃,可是追兵已經迫在眼前。
寒風刮傷她細嫩的臉蛋,雨水浸濕她身上的制服,又濕又冷的她只覺得一陣絕望。
到此為止了嗎?
「嘿嘿,快過來,讓我爽一下。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疼惜你的身體,每一分、每一寸都不會放過……」亮晃晃的刀子步步向她靠近。
「不、不要……」她發著抖,不停的往後縮。
「放心,只會痛一下下,很快的你身體某部份就會跟剛剛那女人一樣,成為我珍貴的收藏品……」
「不、下要,啊……」
喀……
什麼聲音?
可怕的臉瞬間消失,安琪猛地睜開眼,一手拿出枕頭下的槍,迅速翻身下床潛到門邊。
沒一會兒,門開了,露出一顆賊頭賊腦的黑色腦袋。
她拿高槍托正想用力敲下去,耳邊卻聽到熟悉的聲音。
「安琪,你睡了嗎?」
該死,是柯清炘!她緊急收手,以免敲破他的腦袋。
雖然她一直都很想這麼做,想看看他那顆白癡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但是他好歹是她要保護的目標,她可不想因此毀了自己的招牌。
伸手打開燈,看到他那張蠢臉正對著自己傻笑,她好氣又好笑的罵道:「你父母難道沒教過你,三更半夜不可以闖進淑女的房間?」
「有是有,不過你是淑女嗎?」柯清炘偏頭望著她,一副很懷疑的樣子。
「你說什麼?」她瞇眼輕問,有點後悔剛剛沒有敲下去。
「呃……沒有,當我沒說過。」幸好柯清炘還懂得看臉色,連忙唬弄帶過。「你剛剛是不是又在唱歌……不對,是作惡夢?」
「是又怎麼樣?」他是不是都躲在門邊偷聽?還是她真叫得很大聲?
「要不要我陪你?」他慷慨的拍拍自己的胸膛說:「只要靠在我的懷裡睡覺,包準你一夜好夢。」
是一夜春夢吧?安琪不屑的哼了哼,「不用!」
想也知道,他只是想趁機吃豆腐。跟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就已經很委屈了,她怎麼可能讓他再有任何揩油的機會?
「別客氣!我的胸膛永遠為你敞開。」他說得很感性。
可惜,安琪並不領情,直接指著門外喝令,「出去!」
「咦?」柯清炘忽然注意到她手中拿的東西,「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沒什麼!」她迅速將槍藏到身後,並沉聲警告,「你再不出去,休怪我不客氣。」
「好好,別這麼凶嘛!」他扁扁嘴,不怎麼甘願的慢慢退出去。
「等他退出門外,安琪立刻把門給關上。
呼!好險,差點就被他發現!
槍在這裡是被管制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擁有。
但她不是普通人,以前在美國她是精明幹練專辦重大案件的警官,現在則是一名保鏢,是「特極保鏢公司」旗下的一員。
所謂特極保鏢公司,其實跟時下的保全公司差不多。
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他們保鏢的來歷背景十分複雜,據說連殺手和傭兵都有,個個有專長,而且絕對是頂級的,深受各國政府高層的信賴與重用。因此,要想弄到一把槍來防身並不困難。
更何況公司的老闆凱斯本身就是個傳奇性的人物,據說連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局長都對他相當感冒,還有很多殺手組織處心積慮想幹掉他,理由就是他挖角挖太凶了。
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聚集到這麼多優秀人才,他的身份更是一個謎團。有人說他是個年過半百,既奸詐又狡猾的老頭子,才有辦法把這些人騙來為自己效力。只有安琪知道,他根本一點也不老,而且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當她聽說有這麼一家特極保鏢公司的時候,直覺想到一定是他開的。
因為當年他在救了她之後,就曾經這麼跟她說過,「我最討厭FBI那個老頭,將來我一定要開一間公司,然後把他的人通通搶走。」
所以在辭掉警官的工作之後,她立刻想辦法加入這間公司,想要再見他一面。
可惜,三年下來,她始終沒辦法如願。
這次會接下保護柯清炘的案子,主要也是因為釘子說有機會可以見到他。就不知道釘子說的是真是假?又為什麼會有機會見到他?
難道,他跟柯清炘有什麼關係?
狐疑的瞟眼門板,安琪實在很難把外頭那個蠢蛋跟他扯上關係。
還有,到底是誰想殺柯清炘?她曾經就這個問題問過釘子。
他回答,「想殺他的人多得是!」
「為什麼?」安琪很驚訝。
據她的瞭解,三年前他是一名記者,現在則是自己開店當老闆兼酒保。難道是他在當記者的時候得罪了人?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
以後?安琪擰眉,不懂釘子又再打什麼啞謎,就連他給的資料也是少得可憐。
無奈的歎口氣,她知道這次的任務將會比想像中還要困難。
但是真正讓她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造成她近日惡夢連連的根源——巴梭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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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有隱私是每個人都有的權利。
這也是柯清炘個人處世的基本原則,絕不過問他人的私事。
但是見她老是為惡夢所擾,而且還隨身帶把槍,出門在外總是不時查看四周的情況下,讓他忍不住有股衝動想抓住她的雙肩搖晃,逼她說出原因。
當然,他也可以預見那樣做的下場絕對會比現在更慘。
捂著仍隱隱作疼的左眼,那是他昨天半夜又去騷擾她作惡夢的結果。
「還疼嗎?」安琪略帶不安的問。
這可是她難得表現溫柔的一面,柯清炘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連忙誇張的喊著,「好疼啊,疼死我了。」
她白他一眼,雖然知道他虛張聲勢的成份居多,不過造成他變成單眼熊貓的人畢竟是自己,她不該拿他當解除壓力的出氣筒。
所以她還是按捺著性子說:「我去幫你拿冰塊。」
「啊,我就知道安琪最好了,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噢嗚!」肉麻話才講到一半,就被她踢了脛骨一腳,讓他忍不住抱著腳哀叫。
「說完沒?」她微笑著問他。
他忙不迭連點好幾下頭,一副學乖的模樣。
不過旁邊的人可不這麼認為,在安琪進去裡面拿冰塊的時候,坐在吧檯邊的簡尚寒忍不住說話了。
「你有被虐狂嗎?」
「這是什麼爛問題?當然沒有!」柯清炘矢口否認。
「那你為什麼老愛說這些有的沒的討打?」這可不是簡尚寒第一次看到他變成熊貓眼。
「這叫生活情趣,你懂不懂?」柯清炘一副很享受的模樣,
簡尚寒搖搖頭。像這麼特殊的情趣,大概只有這怪傢伙才受得了。
「她愛你嗎?」
「廢話,那當然……」柯清炘陡地頓了下,謹慎的往內瞄了眼,這才說:「愛嘍!」
「真的?」簡尚寒很懷疑。
不過也說不定真是這樣,雖然安琪對柯清炘一向沒什麼好臉色,動不動就愛賞他幾下拳腳,可是不管他走到哪兒,她的視線絕對會跟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