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向晴
但現在的殷卓望卻給她危險詭魅的感覺,在他溫柔如昔的俊臉下彷彿隱藏住熊熊烈火,有著把一切燒燬殆盡的激烈情感,還有他的親吻是那樣的霸道強橫、奪人心魄,壓迫得她莫名心悸。
難道他的身體被人霸佔操控住?有人冒名頂替殷卓望的身份回來……
老天!她想到哪裡去了?童若蕾啞然失笑,並趕快甩開這個荒謬可笑的靈異念頭,一定是她太過神經質才會有這種想法。
雖然他的舉止有點怪異,但他是卓望沒錯,是她的未婚夫、她所愛的男人,她不應該胡思亂想——
「小心!」突然一聲男子的低呼。
如夢初醒的童若蕾發現手上的咖啡杯已流洩出來,她慌忙放下咖啡瓶退後開來。
殷敏聰拿起面紙替她拭抹衣衫上的咖啡污漬,並拉著她遠離「肇事現場」。
「你怎麼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殷敏聰熱切的目光盯牢她。
其實從童若蕾進入殷氏開始,殷敏聰便一見傾心,只可惜佳人不屑一顧,最後還被堂哥殷卓望捷足先登、奪得美人歸。他不甘心之餘又有點氣憤。
童若蕾不著痕跡地與他拉開距離。「抱歉,我正在想事情,一時分了心。」
「在想事情還是想人?」殷敏聰滿臉揶揄。「堂哥回來後,你們都已經朝夕相處形影不離,你竟然還在失魂落魄,難不成你在想著其他男人?」
這是不是叫做因愛生恨?男人也是善妒又小心眼!「我知道這是你的氣話。」
「氣話?我為什麼要生氣?」殷敏聰嗤之以鼻,然後咬牙切齒地譏諷她。「我實在要替你感到高興,恭喜你快要名正言順成為殷家的一份子、我未來的堂嫂。」
「我與卓望的婚事一點也不急,現在最重要是先讓卓望調適身心恢復記憶。」無視他的暗諷,她清楚道明。
他卻不肯放過她。「你不怕再次錯失機會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問心無愧。
「嫁入殷家成為殷氏總裁夫人的機會!」殷敏聰說得明明白白。「堂哥是准繼承人,比我這個不起眼又不受重用的傢伙當然強得多,難怪你會選他而不選我!」
蹙起秀眉的童若蕾按捺性子,試圖化解他的誤會與怨懟。「不管你是怎樣想,但我可以告訴你,即使沒有卓望,我與你之間也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到底我有什麼不好,你看不上我哪一點?」自尊受創的殷敏聰仍不肯面對現實。
「你很好,只是我對你沒任何感覺。」她不想要太傷人。
「你的口才很好,但我不是三歲小孩子,這種冠冕堂皇的爛借口騙不了我。」女人只不過是現實的拜金主義者!
童若蕾不再爭辯,面對冥頑不靈的男人,最好是以退為進。「既然你認為我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覺得我根本不值得你去愛,你也就別再在意我。」
殷敏聰從小到大都被拿來與殷卓望做比較,每回都是卓望獲得讚賞嘉許,而他只有被冷落忽視的份,他實在受夠了當個失敗者,這次無論如何他都要扳回一城。
「我不會放棄的。」殷敏聰狠狠撂話。「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殷敏聰絕不會比殷卓望差,我一定會從他手中把你奪走。」
憤然離開茶水間的殷敏聰沒注意到轉角處有一個高大黑影,把他們的對話全聽進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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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若蕾去泡咖啡也未免去太久了,有點納悶的殷卓望前往茶水間查看,想不到會遇上這麼精彩的一齣戲,可算是個意外收穫。
原來敏聰喜歡若蕾,呵!呵!這下子事情變得更有趣了!笑容不懷好意的殷卓望心忖,黑瞳透著絲絲詭異光芒。
驀然出現在茶水間門外的殷卓望教童若蕾嚇了一大跳,突發事情接二連三,害她連喘一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你全都聽到了?」童若蕾從殷卓望凝重的神色已然猜出。
「嗯。」殷卓望點頭,俊臉上帶著歉疚與為難。「原來敏聰一直對你……」
「他只是酸葡萄心態,吃不到的永遠是最好。」自始至終童若蕾都不相信殷敏聰真心喜歡她。
「可是我認為敏聰是認真的。」他看得出殷敏聰對她有情。
她搖頭,仍堅持自己的想法。「他很快就會放棄,並認清我不是他的所愛。」
「日後你們還要相處,除了在公司,在家中你們也無可避免會常常碰面。」他擔憂地攏眉。「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敏聰對你是很難死心的。」
「其實我早有搬離殷家的打算,為免彼此尷尬,我會盡快搬走。」其實一直待在殷家,她總覺得不妥。
殷卓望黑瞳轉動,過去圈住了童若蕾的小蠻腰。「你的確應該要搬,不過不是搬離殷家,而是搬進我的房間。」
他話中的涵意令她雙頰不自覺泛起紅霞。
「如果不是我遇上空難意外,我們的婚禮已經舉行,你早已是殷太太。」他惋惜不已。「只有你成為我的人,這個才是讓敏聰死心的最好辦法。」
童若蕾看著滿腔柔情密意的他,突然他陰冷無情的面容一閃而過,她神經質的疑惑憂慮再次無端冒起,她竟然感到有點膽顫心寒。
她不能嫁給他,不能嫁給一個令她又沒有安全感的男人!
「現在舉行婚禮不太好,還是遲點……」她低垂眼簾遮掩心中的不安與遲疑。
她的猶豫不決盡落他眼底,瞭然的他努努嘴開玩笑。「你想悔婚嗎?」
「你很心急?」她好整以暇反問。「是怕我會落跑,還是自己會改變心意?」
「真冤枉!我只是免除你搬出搬進的麻煩。」殷卓望誇張地叫屈。
「你別想用這種借口來拐騙我。」童若蕾的纖纖素指直戳他胸口笑說。
他抓住她的小手,用力緊握。「如果用總裁夫人的頭銜來利誘呢?我想讓你能名正言順待在殷家。」
那豈不應了敏聰的指責!她抽回手,推開他。「這樣,我就更不能嫁給你。」
「你別想用這種爛借口拒絕我。」殷卓望一語道破。「你才不怕別人的閒言閒語,你從不是個在乎別人眼光的女人。」
他怎麼好像比以前更瞭解她了?!童若蕾有點吃驚。「我想還是等你的記憶完全恢復過來後,我們才結婚吧!」
「我只是怕你屆時已是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穿起婚紗一點也不好看。」他重重歎氣,然後試探。「萬一我不能恢復記憶,你是不是終生不嫁?」
「當然了,如你不想我徐娘半老才嫁,你就要加把勁快點恢復記憶,別讓我等到美人遲暮。」她一副沒商量餘地的說。
他瀟灑地一抬手,向她行一個軍禮。「遵命!」
這樣一耗下來,倒把正事忘得精光,童若蕾連忙推著殷卓望的厚背,催促他回去工作。「咖啡都涼了,我再去泡,你先回去繼續審閱文件。」
「小心點,別又『泡湯』了。」殷卓望揶揄,飛快偷親了她的小嘴後才離去。
一轉身,殷卓望收斂笑意緊抿嘴唇,表情變得冷冽,他發現童若蕾在提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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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卓望穿過校園內的林蔭大道,擦身而過的學生們充滿朝氣活力。
在教職員的大樓內,殷卓望找到他的目標,他是特意前來與母親共進午餐。
因為她下午還有課,他們只在大學裡的教職員餐廳用餐,難得與兒子一起,馮秀姿眉開眼笑。
「我記得爸爸與媽媽在年輕的時候好像吃過不少苦,爺爺曾與爸爸斷絕父子關係。」殷卓望閒聊起來。
「沒錯,其實都是我不好。」已經是多少年的往事,馮秀姿不禁慨歎。「因為榮宗不肯聽從老爺的安排與某財團的千金結婚,老爺一氣之下把他趕出家門。」
「當時榮宗與我一起在英國留學,老爺封鎖了一切經濟支援,榮宗只好兼職半工半讀。不久後我便懷了你,那時的我們只能勉強應付生活,待你出生後情況就更差了。」前塵往事猶歷歷在目。
「爸爸沒有回去求爺爺原諒嗎?」骨氣畢竟不能當飯吃!
「有,不過老爺仍然不肯承認我們,最後也只能靠自己。」她啜飲一口咖啡,當時的情境一一浮現。
「幸而只生了我一個,如果多了個兄弟姐妹的話生活便會更艱苦。」殷卓望隨口而出,莫測高深的黑瞳緊緊盯牢母親。
「嗯。」表情有點不自然的馮秀姿別開臉,她的心頭彷如被針紮了一下。「本來我打算輟學,出去找工作來維持生活,不過榮宗有一個朋友接濟我們,給了我們一點錢度過這個難關。」
「那真要好好感謝爸爸的那位朋友了。」他緊握拳頭,勾起唇角冷笑。「後來爸爸與爺爺如何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