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圓悅
「我……」男性氣息充斥她的鼻腔,他的存在感是如此的強烈,別說是讓她看著他的眼睛了,就連他呼出的氣息也讓她敬畏呢!
「怡兒,我能感覺到你也是要我的。」他伸出大掌掐住她的小下巴,強迫她對上自己的目光。
「你一定弄錯了!」陳欣怡目光閃爍,不敢對上那兩道灼熱的視線。
「弄錯?」他的唇邊浮起一抹譏誚的笑,大掌固定她的臉龐,以退為進的道:「好吧!只要你能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是我弄錯了,我就姑且相信是我弄錯了吧!」
「我……」雙眸才剛對上,潛藏在鷹眸深處的痛楚就重重的撞擊了她的心臟,讓她感覺到一種撕裂似的疼痛。
不能讓他知道啊!陳欣怡,你要堅持住,不可以功虧一簣。
「不能讓我知道什麼?」
「什麼?」天哪!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喊出了聲!她的小臉頓時一片慘白,「不、不、不!」
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競讓她掙脫了大掌的束縛,可因為用力過猛,竟讓自己跌倒在地。
「怡兒!」見她跌倒,慕致遠趕緊伸手去扶。
「不!」她本能的拍開他的手。
「我不知道原來你竟這麼討厭我……」被拍開的是他的手,他卻覺得自己的心也疼得厲害,鷹眸的光芒也因此黯淡了。
「我不……」陳欣怡張開嘴想說什麼,卻終於什麼也沒說,只是用力的咬住被吻得紅腫的嘴唇。
「別咬了,會疼的。」他一臉憐惜。
「你走吧!」因為害怕自己會在他的溫柔中丟盔棄甲,她只得選擇漠視和逃避。她站起身,連蘋果也顧不得撿就往住的公寓跑去。
「告訴我,當年你為什麼不告而別?」慕致遠邁開長腿緊追在後。
「你不會明白的。」見他追著自己,陳欣怡的表情更慌亂了。
「只要你告訴我,我自然就會明白,可是你什麼都下說,我又怎麼會明白?」他毫不放鬆,只是礙於她激動的情緒不敢過分近逼。
「不能說的!」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可是……」
「……」
他抓住了她,卻被她扯開,他再抓住,她又扯開……兩人一追一逃,很快來到公寓的鐵門前。陳欣怡掏出鑰匙開了門,飛快的閃了進去。
慕致遠正想跟進去,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差點就撞到他的鼻子。
老天保佑,感謝那個詹姆斯給了她太多訓練的機會,才造就了她敏捷的好身手。
「怡兒,你開門啊!」他隔著柵欄在鐵門外頭大喊。
「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她在鐵門裡回應。
「我是來接你回去的,就算我們之前有什麼誤會,你也不能這麼把我關在外面啊!」慕致遠仍試圖說服她。
「我已經不愛你了,也下想和你回去。」陳欣怡別開臉,不敢對上他的目光。
「不可能,你騙我!我根本就不相信!」他大聲咆哮道。
「你回去吧!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了。」丟下一句,她轉身就往公寓裡跑去。
「別走!怡兒……」慕致遠抓住柵櫊上的鐵條,目皆欲裂的大喊。
他想喚她回頭,可她沒回頭,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越跑越遠,最後消失在那幢老舊公寓裡,
「該死!該死!該死……」每罵一句就狠拍一記柵欄,就算柵欄因此染上鮮紅也不曾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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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欣怡聽見了他的呼喚,也聽見了他拍打柵欄的憤怒聲音,可——多年前當在她簽下那紙協議的時候,就注定了她再不能回頭!
「對不起、對不起、對……」直到遠離了那兩道灼熱的目光,她才停下腳步放任熱淚滾滾而下……
「瑪麗亞,需要幫你報警嗎?」對面的門打開了一條縫,房東太太從門縫裡露出一隻眼睛道。
「不用了,謝謝你,勒平太太。」陳欣怡趕緊擦去眼淚,強打起精神。
「可是那男人還在外面鬧呢!」雖然隔了一段距離,卻仍能聽見外面的喊聲和敲打聲。
「對不起,勒平太太。」她一臉歉意的道,「我和朋友之間有點誤會,等他平靜下來就會離開了。」
「真的嗎?」
「嗯。」陳欣怡胡亂的點點頭,轉身衝上樓去。
她租的房子在公寓頂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其中有一扇窗正對著街,能將下面的情景一覽無遺。
他還在那兒嗎?還是已經離開了?
陳欣怡不由自主的來到窗前,撩起碎花布窗簾,一道略帶蕭瑟的高大身影映入她的眼簾,還有那散落在他腳旁的一地煙蒂。
記得他以前是不抽煙的,什麼時候居然抽得這麼厲害了?她的手指不由得握緊,碎花布窗簾在掌中皺成了一團。
這時,他像有心電感應似的朝她的方向望去,炯炯的鷹眸正好對上她那雙擔憂的明眸,抽了一半的香煙從他雙唇問掉落,他一邊揮舞雙手,一邊大喊起來。
雖然因為距離的關係,她聽不清他在喊什麼,卻能從他的嘴型辨出他在喊:怡兒、怡兒、怡……
陳欣怡雙手摀住耳朵,想阻止那聲音繼續侵入。
碎花布窗簾從她指縫中滑落,遮住了他高大的身影,那滿含深情的呼喊卻依舊迴盪在耳邊。
「夠了,不要再喊了!」她再也不要聽見了!陳欣怡忍不住吶喊。
不但如此,男人那張憔悴、消瘦、焦躁卻仍不失英俊的臉,和那高大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她的腦海裡。
她那寂靜了五年的心湖,又一次因為他的出現而掀起驚濤駭浪。
陳欣怡強迫自己挪開目光,強迫自己不去想他,可她的目光一次次挪開,又一次次情不自禁的黏回那扇窗子上。
天哪!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不,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她必須找些事情來做!陳欣怡命令自己離開能看見那扇窗的地方,來到廚房開始做飯。
可——切南瓜時,她切到了手;洗米時,她又打翻了盛米的桶,之後聞到焦味時,才發現煮飯時竟忘了放水……
陳欣怡沮喪得雙手掩面,跌坐在椅子上。
她得鎮定下來!她不能讓思宇看見自己這失魂落魄的樣子。對了,還有思宇呢!她一定不能讓他發現思宇的存在!
她驚跳起來,顫著手撥通柯仁傑的電話。
電話一連響了好幾聲都沒人接,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電話那頭終於響起柯仁傑的聲音。
陳欣怡結結巴巴的編了一個理由,請他收留思宇一晚,雖然她的理由很牽強,口氣也不夠有說服力,可是柯仁傑仍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這下她再不必擔心他們會碰面了!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壓在心中的石頭暫時的放下了。
放下電話後,陳欣怡也沒有心思做飯了。她回到客廳裡,抱著枕頭坐在沙發上。
雖然打開了電視,她的心思卻飛得老遠,完全不知道電視上演的是什麼。
就快入夜了,他還是固執的站在樓下嗎?又或者他早就失望的離開了?
她的理智希望他已經不在樓下了,可是她的情感卻截然相反。
她記得他似乎穿得不多,奧羅拉比台北要冷多了,這幾天又恰逢寒流入侵,他再這麼站下去很可能會凍病了!
陳欣怡霍的站起身,差一點就要衝出門去,可當手握住冰涼門把的那一刻,理智又一次回到她腦中。
不行啊!她……她早已沒資格去愛他了!
她僵著身子一步步倒退,因為用力,手中的抱枕都快被勒成兩截了。她含淚的目光凝視著碎花布窗簾,專注得似乎想用目光把它燒成灰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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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家的宴會其實和別家的宴會沒什麼兩樣,只是更奢華而已。
況家的生意做得很大,況家人又交遊廣闊,還不列入點,況家的大廳裡就擠滿了紳士名流、貴婦閨秀。
因為彼此都很忙,陳欣怡和慕致遠已有好幾天沒見面了。正好這次況家邀請了幕致遠來參加宴會,而教授也剛好介紹陳欣怡到況家表演古琴,所以他們就約定了在舞會後見面。
可舞會才剛開始一會兒,她就已經忍不住想他了!
陳欣怡管不住自己的目光,藉著表演台的位置優勢,搜尋起他的身影來。他有著一種鶴立雞群的獨特氣質,讓人無法忽略,她幾乎一眼就找出了他。
她癡癡的望著這個讓她魂牽夢縈的男人,水眸眨也不眨的,而他彷彿也感覺到什麼,轉身迎上了她的目光。
下一刻,兩人隔著人群遙遙對望,眼裡只容得下對方的身影。
陳欣怡一時招架不了他灼熱的目光,趕忙挪開眼,可才移開一會兒,卻又忍不住搜尋起他的身影。
呵呵呵……看見她矛盾的動作,慕致遠的雙唇咧得開開的。
看出他眼中的調侃,陳欣怡氣得「狠」瞪他一眼。
他則用目光愛撫她,還做出送飛吻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