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甜橙
黑色粗框大眼鏡，再加上梳理不好的頭髮，怎樣看她都還是那個被他跟大哥精心保護著的段家小公主。
她那連平凡都稱不上的外貌，怎麼可能引起楊晨漣的注意？
他不得不對眼前男子有了新的定義，他是喜歡改裝過後的潔兒，還是未經修飾的她？
「都多虧我這兩個秘書辦事俐落快速，讓我省了不少人事開銷。」他四兩撥千斤的回答。
為什麼他看到她的小手正抖個不停，她在害怕什麼？
難道是在怕段淳庭？
記得上次她看見段淳兆時也是一樣，身子瑟縮害怕得猛顫不停，難道她與段家有什麼關聯？
「我真羨慕楊總裁有這麼好的得力助手，回去一定叫我那些秘書們好好反省。」看見楊晨漣臉上的擔憂，段淳庭唇角笑了開。
他是因為動了情，所以關心潔兒嗎？
這點他可要回去好好跟大哥報告一下，這男人或許有他的可取之處也說不定。
畢竟事關潔兒的終身大事，他們這些做哥哥的當然有義務要好好觀察一下，楊晨漣最好不要有玩弄妹妹情感的企圖，否則……
抖啊抖的纖手，好不容易把兩杯茶都給擺定位，段潔慧鬆了口氣，正要離開時，卻聽到哥哥的聲音響起——
「楊總裁，這份合約或許對段氏而言稱不上什麼大合約，但我還是希望在討論相關內容時能有個記錄存證。不如就請這位小姐留下來做個簡單記錄好了。」他提出的要求很合理，要讓楊晨漣無法拒絕自己。
「好，段小姐麻煩你準備一下。」明知對方似是故意，但他也只能順著話走，只不過是個簡單記錄，應該難不倒她才是。
倒是被留下來的人表情有些錯愕。
庭哥哥分明就是故意衝著她來的嘛！紅唇掀動了一會，還是吐不出半句抗議的話，眼神有點無奈。
眼前兩個男子已經開始低頭看文件，無人搭理她的無奈，她只好取來紙筆準備做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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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公司能提供最優惠的方案，有以下幾點……」
會議進行得十分冗長，長到她的手都寫到發酸了還沒停止。
這兩個男人分明就已討論到忘我狀態，早忘了在一旁記錄的人，大腿上已疊了一堆文件。
她吁了口氣，片刻都不敢怠慢，手抄不停，專心把所有的對話都寫下，但她們忍不住想起——
庭哥哥是專程來找她的嗎？她抬眼偷瞧哥哥嚴肅的面容。
她知道逃家會讓家人擔心，是不對的行為，但自己真的已經厭倦做段家的小公主，她想要過平凡人的生活，吃大眾化餐點、搭捷運、住在租來的窄小套房……這些她都想了好久，最後才展開行動化想法為具體，逃離出那個大牢籠。
她只想做一個身份平凡的段潔慧。
「好了，我們今天的草案就先討論到這邊。」段淳庭邊說邊開始動手收拾桌上的文件。
「等會我請段小姐將今天的紀錄匯整後，再用電子郵件寄到段經理公司信箱內。」楊晨漣發現她正坐在一旁低沉不語，微擰起濃眉。
「段小姐？」他低叫了聲。她剛剛都在發呆嗎？
段潔慧如夢初醒，並站了起來。「我馬上就去做整理，如果沒事我先出去了。」得到楊晨漣的允許後，她匆匆收拾桌上喝光的茶杯走出門外。
她坐回自己的辦公桌後伸個懶腰，大大的吸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出來，讓緊繃的神經放鬆。
「怎麼樣，需要幫忙打字嗎？」趙雅英探頭詢問。
「不用了，我自個來就好，應該不用花太多時間。」她瞥一眼時鐘暗想，差兩個小時就要下班了啊！
「嗯，那我幫你把茶水重新弄好送進去。」
「好，謝謝。」她感恩的看著趙雅英。
趙雅英離開沒多久，她便以飛快的速度整理紀錄，直到一隻手擺上她的桌上，使她停下手。
「庭哥哥？！」她大吃一驚，沒料到哥哥竟會偷摸出總裁室找她。
「潔兒，你這個調皮的小孩，讓哥哥擔心好久。」終於能夠一吐為快，段淳庭雙眉糾緊地看著妹妹。
不過她似乎很樂在其中，難道金錢、富裕生活、段家公主的名聲她都可以拋棄不要？包括兩個哥哥也是，她全都可以捨去嗎？
濃眉擰緊，他對這想法感到不滿。
「庭哥哥，對不起。」她低下眼，知道自己做錯事。
「回家好嗎？」他試探的問了句。何必在這裡替人工作，勞役自己？在家有傭僕隨身伺候不好嗎？
抬眼一怔，大眼內盛著許多痛楚，她想都沒想就搖頭拒絕。
「我不想，就讓我任性一次吧！我很想留在這。」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留在這的目的漸漸地變了質。
她不僅想要體驗獨立生活，更想要待在楊晨漣的身邊，她怎捨得離開他回段家呢？動了情的心，是怎樣也無法平復的。
歎息的語氣、掙扎的表情，段淳庭將她的一切反應盡收眼底，似乎有點瞭然於胸，但又不願承認。
「我跟兆都很想你，我們很擔心你。」他試著動之以情。從小寶貝妹妹就沒離開過家，如今她一人住在外頭，要他們怎能安心？
她咬住下唇，庭哥哥的話使她再次垂下目光，不發一語。
看著妹妹的為難，段淳庭不禁心軟，瞭解她對楊晨漣有了感情，所以才割捨不掉。
他目光放輕，語帶關心的說：「他對你好嗎？」
俏臉小力的點點頭。他待自己不錯啊！雖然挺霸道的，但至少還有些體貼，不然她一顆心也不會淪陷得這麼快。
「如果他欺負了你，你就回段家來吧！」這個已經是最後的退讓。
他們可以答應讓她繼續在外頭生活，但她如果受了什麼委屈，必須馬上二話不說回段家。
家永遠會是她的避風港。
「庭哥哥，他不會欺負我的。」她望著哥哥說。
段淳庭溫厚手掌撫上妹妹的臉頰。涉世末深的潔兒真的知道什麼是真心嗎？
「真的嗎？答應哥哥，受了委屈就回段家。」
她輕點頭，希望永遠都不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因為她想與楊晨漣一起這樣愛下去。
他可愛的傻妹妹，不論如何，哥哥們都會讓你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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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楊晨漣隨段潔慧一起回到她的租賃處。
「他們兩個跟你是親戚關係嗎？」脫下西裝外套，他佯裝一臉不在意的詢問。
但額上青筋還是忍不住跳起來顫了兩下，對她在意別的男人感到生氣。
她該看、該在意的人是他才對！
「嗯，是親戚關係。」她垂下眼，不願正面回答。完了，這樣算說謊話嗎？
「那為什麼你們都不打招呼？」他動作自然的將襯衫解開幾顆扣子，走到廚房穿起圍裙準備弄晚餐給她吃。
她跟了進去可又隨即退出來。開玩笑，再被他這樣問下去，自己一定會忍不住說出來的。
還是回客廳看電視好了。
但眼尖的楊晨漣發現她的舉動，大聲的叫住她。
「想去哪？還不快過來幫個忙。」他粗聲惡語的模樣有些嚇人。
他嘴裡嘟囔著對她的不滿。這女人就是不懂溫柔體貼，他要做菜，她在旁邊就算陪他說個話也是應該吧？
被叫住的人神情尷尬的笑了兩下，走過去幫忙遞碗盤洗菜。
「還沒回答我，為啥不打招呼？」他洗菜之餘，順手捏了她手臂一把，略施懲罰。
「哦！」她叫了起來，拚命揉著手臂。「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捏我？」幸好沒捏太痛。
不乖的小孩，當然要處罰。「誰叫你沒回話。」他把洗好瀝干水份的蔬菜放入鍋裡翻炒，不久便菜香四逸。
誰叫她一直看著別的男人發抖，像是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讓他有些氣惱和妒忌，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太在意她，才會這麼患得患失，一點也下像原來的自己。
「我們很久沒見面了，我想……他大概是忘了我吧？」用笨拙的口氣解釋著，她覺得自己心跳好快、全身冒冷汗，說謊話果然會使人緊張。
楊晨漣低應了聲，沒再多追究。猜想他們八成是遠房親戚，一輩子都不會說上幾句話的那種。
「下次看到人家別發抖了。」未了，他還是忍不住加上這一句。
她抬起不解的眼光看著他，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些酸溜溜的，他在氣什麼嗎？她發抖是因為害怕啊！
「你發抖的樣於看起來很不中用。」他順口說道，絲毫也下覺得自己有哪邊說錯。
不中用的發抖……她有這麼嚴重嗎？
「在外頭你代表的就是龍悅集團，所以下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慌亂，甚至是發抖，不然就是破壞企業形象，知道了嗎？」他睞了段潔慧一眼，只要拿公司來壓她，她就不會有什麼異議了。
她被他兇惡的口氣一說，只得低聲回了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