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單可薇
「非常感謝大家的熱情參與,願意慷慨的跟我們分享你們之間的愛情故事,也非常謝謝大家對茉莉的支持,礙於時間有限,茉莉現在要接聽最後一通由台北傻男人打進來的電話。傻男人,晚安,要跟我們分享什麼故事?請說,」
「茉莉,晚安,今天我不只要分享我的故事,我還想要透過節目對我心愛的女朋友說幾句話。」
「好的,傻男人,不過,提醒你要掌握好時間喔!」
「謝謝。」沉吟須臾,「我想先說一段發生在二十年前的故事。男孩在一個家境富裕的環境裡誕生了,打出娘胎,他就幸運的擁有父母全然無私的愛,對許多人來說,他無疑就是天之驕子。
「然而,看似溫馨的甜蜜家庭,卻隱藏著父母婚姻關係不和睦的吵吵鬧鬧。他們每天吵架,每天爭執,有時候甚至失去理智毆打對方,燼管他們都同樣愛著他們的孩子,可是,偏偏他們愛不了自己的枕邊人
「小時候男孩不懂,可是隨著年紀漸增,每天看著父母吵架甚至互毆,他感到萬分痛苦,他希望爸媽停止爭執,可是他不知道用什麼辦法來阻止他們,他學會自甘墮落,蹺課、打架、抽煙……無一不會。
「為了他的教養問題,父母的爭執越演越烈,常在學校的教務處就二日不合的吵起來,甚至到了警察局,這對夫妻依然故我。直到有一天,男孩犯下偷竊罪,這對父母又再度到警察局裡上演全武行,男孩終於失控的大嚷,「離婚!我求求你們快離婚!還給我一個安靜,我求你們了。」
「他是真的渴望父母離婚,不相愛的兩個人勉強維持婚姻關係,卻無法維持基本的友善,逼得他痛苦不已。那個晚上,他們一家三口坐在客廳裡冷靜的談,男孩說出他的願望,他希望爸媽離婚,希望他們各自去尋找真正愛的人。當他從律師手中接過爸媽的離婚協議書,那一刻男孩覺得好開心。
「後來雖然爸媽各自都找尋到屬於自己的新家庭,可也沒有減少對男孩的關愛,相對的,男孩得到同時來自兩個家庭的疼愛,他當時立下志願,他以後也要成為替人排解離婚的律師,那個男孩不是別人,就是我,一個把打離婚官司當作像喝開水,吃飯這麼尋常不過的人。
「我和我的女朋友不是像別人一開始就順順利利、甜甜蜜蜜,對於追求女孩子始終很拙劣的我來說,我總是惹得她很生氣,是以我們一度是對立的敵人,她是個非常出色的女孩,在工作領域上盡情揮灑她的才華,更利用她的聰慧幫不少人解決難題,為了讓她能夠注意到我,我選擇和她不一樣的立場,企圖跟她站在同一個天秤上較勁……」
聆聽的同時,靳茉莉心裡一直很納悶,怎麼她會對電話裡的嗓音萌生這麼強烈的熟悉感?
她不斷的思索再思索,忽地,雷鎮喬的臉孔就這麼不期然的跳出來。
她摀住驚呼。會是他嗎?不可能,他應該不大有時間聽這種節目的,他成天幫人打離婚官司都來不及……
台北傻男人的真心告白流淌在台北的夜空,靳茉莉仔細的聆聽。
「……我們分手了!一切都是我不好,我總是口口聲聲說要支持她,可是我卻沒有信守我的承諾,我很想跟她說,茉莉,原諒我好不好?」
聽到這,靳茉莉整個人都傻了,她本能的抬起頭看著隔音玻璃外的心慈,卻沒想到雷鎮喬就拿著手機站在外頭。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會來?
「茉莉,回答我,你願意原諒我嗎?」那男人隔著玻璃深情款款的凝望著她。
根本無法開口說任何一句話,靳茉莉怔愣的看著手捧玫瑰花束的雷鎮喬,眼眶開始變得灼熱……
無論心慈在外頭如何不斷的打著手勢,她根本完全說不出話來。
得到獲准通行,雷鎮喬推開播音室的門,跨進屬於靳茉莉的城堡,他和她就這麼近距離的凝望著彼此。
「你、你怎麼會來?」靳茉莉詫異的問,口吻還微微顫抖。
「來求得你的原諒,原諒我這麼拙劣又這麼粗心。」
「住嘴、住嘴,你這樣我會哭啦,我還在做節目,你走開,你快出去。」她慌張的推開這男人。
「茉莉,別趕我走,今天是你最後一天在這裡主持,我想要來接你回家。」
「討厭鬼雷鎮喬,這是哪個長舌的傢伙告訴你的?」她嬌嚷,心裡正為這驚喜不知所措。
雷鎮喬笑而不答,逕自從口袋裡拿出一隻錦盒,「在全台灣廣大聽眾的見證下,茉莉,嫁給我好嗎?」宛如英勇的騎士,他挺直背脊高跪在靳茉莉面前。
「天啊,雷鎮喬你在做什麼?快起來……」她要噴淚了啦!
外頭的阿德火速調出浪漫的背景音樂,頓時惹得感性的靳茉莉淚眼婆娑。
大門一開,「答應他!答應他!」小小的播音室頓時被同事們擠爆了,大家不斷的慫恿著。
終於,在歡笑與淚水中,靳茉莉把自己的手伸向雷鎮喬,「還不替我戴上?」
他連忙拿出鑽戒一把套牢她。
抱住靳茉莉,他不斷的大喊,「我愛你,我愛你……」
尾聲
愛情數主婚配離婚律師,人生大戰鹿死誰手?!
打從他們宣佈婚訊開始,所有的媒體不約而同都以聳動的標題來炒話題,搞得兩人每天光接這種詢問電話都接到手酸。
好不容易婚也結了,蜜月也度了,下個階段雷鎮喬打定主意要增產報國。
這天週末,他在書房幫忙收拾靳茉莉搬來的東西,突然一本酒紅色絨質封面的小本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翻開了封面,裡頭跳躍的文字勾起他的興趣。
二零零六年七月八日,天氣睛,心情暴怒(送上一枚齜牙咧嘴的凶狠圖案)
大哥和月玫姊的婚宴上,原本一切都遵循著美好的教條乖乖進行著,為了不破壞這難得的一天,身為伴娘的我勉為其難的接受雷鎮喬是伴郎的慘痛事實,偏偏,幾杯黃湯下肚,人面獸心的他竟然趁我精神不濟的時候,在大庭廣眾下吻了我!
二OO六年九月八日,天氣睛,心情依然暴怒(再次送上凶狠圖案一枚)
要我說天底下最可惡的男人,那真是非雷鎮喬莫屬。
殺千刀的臭傢伙!打從兩個月前吻了我之後、這男人好像瞬間得了失憶症,渾然忘了這件事!成天光會對著我嘻皮笑臉的挑釁,其他的就通通一竅不通,真是蠢到太平洋去了。
什麼意思嘛!在眾目睽睽下把人家吻得天昏地暗,一副非卿不娶的熱切模樣,沒想到吻過就全然當沒有這回事,他到底把我靳茉莉當什麼了?
可惡、可惡,我已經整整給了你兩個月的機會,你還打算把我幹晾在一旁多久?再這樣下去,我靳茉莉就要重新去找其他的野男人了。
(討厭,有點懷念他的吻欺……//)
雷鎮喬看到這裡,當場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搞什麼?!那時候靳茉莉每天對他老是恰北北的,恨不得把他生吃活剝,原來說穿了也只是小女生在虛張聲勢,她心裡早就愛上他卻不肯承認,唉,她還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一想到自己被強烈的愛慕著,他不免覺得飄飄然。
「老公,你在哪裡?有沒有看見我那小箱的包裹?那一天搬家明明有送過來的啊?」靳茉莉納悶的問。
聞言,雷鎮喬趕緊把日記本塞回原處,火速的闔上箱蓋,力求口吻從容的回應,「我在書房看書。老婆,我們去喝咖啡好不好?東西改天再整理,反正來日方長嘛!」
「喔,好呀!」她正好也想偷懶。
嘿嘿,這裝滿靳茉莉秘密的小箱,他是要暫時扣留了啦,等他徹底瞭解他老婆有多口是心非,屆時再物歸原主嘍!
雷鎮喬把箱子往桌底下踢去,轉身快樂的準備挽著老婆去喝咖啡、聊是非。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