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單可薇
「他還說如果不服氣,歡迎在媒體上公開針對兩性關係展開對談。」
「對談?哼,我為什麼要跟他對談?他只不過要賣弄他律師天性的舌燦蓮花媚惑眾人,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攻訐我,在我眼裡他根本是個蔑視婚姻神聖的大爛人,老是把離婚掛在嘴邊,慫恿人在下順遂的婚姻中秤斤論兩的分贓完金錢就拍拍屁股走人,渾然無視於身為成年人的一份責任。」
低啜一口後,她揚手豪氣的抹去唇上的酒液,「都說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情,是兩大家子的事情,如果只是隨便搪塞個性不合這種爛理由就要拍拍屁股走人,未免也太把婚姻當兒戲,就是有這種等著賺黑心錢的律師,所以社會才這麼混亂。」
靳茉莉義憤填膺的繼續批判,「要我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腦殘結婚了,我一定不輕言離婚。至於他想要跟我對談,下輩子吧!」慷慨陳詞。
「哇,離婚律師跟愛情教主的世紀大對談,欸,我覺得這是不錯的噱頭欸,可以替我們的廣播節目拉抬聲勢。」滿腦子收聽率的阿德驚喜的嚷著。
靳茉莉狠狠巴了他腦門一記,「臭阿德,我跟那傢伙可是不共戴天、超級不對盤到極點,你還要他來上我的節目,頭殼壞掉了啊你?是怎樣,你想要看到播音室裡血流成河嗎?」
「嘶,我、我哪敢……」好委屈吶。
「先不討論要不要請雷鎮喬上節目對談,茉莉,你為什麼不交男朋友?像你條件這麼優秀,外貌也是一級贊,為什麼從沒見你交過男朋友?」焦哥納悶的問。
這個問題同時也是大家心裡的疑惑。
「怎麼,焦哥,你該不會是要追我吧?」她淘氣的反問,滿臉揶揄,手指不忘揩揩對方的臉,存心捉弄。
焦哥連忙撇手澄清,「我可是有家室的,要養一家子老小,沒膽子跟那些護花使者爭奪你的青睞。」
她彈指一響,「嘿嘿,護花使者這就是重點了,本人身邊嚴重缺乏護花使者,一枚都沒有。」纖細的手指否定的搖呀搖。
「怎麼可能!」阿德不信的大嚷。
「不信?阿德,那你當我的頭號護花使者。」她熱情邀請。
「這樣我不就劈腿了,你說過你最討厭人家劈腿……」他一臉為難,須臾又問,「真的沒人追你嗎?」
「沒有,絕對沒有,你看過情人節有人送我鮮花禮物嗎?有,全都是來感謝我讓他們愛情更順遂的謝禮,但絕對無關愛慕。」
「可是你不是常常去赴宴嗎?都是五星級飯店的晚宴欸。」
「那是婚宴,要包紅包的大炸彈!」她沒好氣的說。
「啥,是紅色炸彈……」
「我的行情已經低到比台北盆地還低了。」
「怎麼可能,我以為你是全台北市最炙手可熱的單身美女,行情高到媲美0l大樓呢!」阿德抵死不相信。
奇怪,沒人追這麼不可思議嗎?靳茉莉莞爾輕笑。
「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成為你頭號護花使者?」
一記突兀的嗓音毫無預警的闖入大家的閒聊。
靳茉莉愕然回頭,「雷鎮喬……」
第二章
全然沒料想到,前一秒還在大夥兒談論話題裡的雷鎮喬,下一秒就活生生的站在她身後。
一手端著酒杯,一手瀟灑的擱在西褲的口袋裡,一八0的頤長身材,健碩挺拔的體態穿起三件式西裝,眼前的雷鎮喬無疑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衣架子,那麼的自信有型,隨意的站姿倒頗有明星架式。
唯獨靳茉莉恨透了這個男人。
瞧,過度自信的他還是帶著那令人生厭的招牌笑容。
她掩飾驚詫的神情,故作從容的冷聲說:「我還當是誰呢!」
「可不就是我。」在她眸子裡讀到敵視,可他絲毫不以為意,依然風度翩翩。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狹路相逢啊!」靳茉莉嘲諷說道。
「應該說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如何,我是否有這個榮幸成為你的護花使者?」
她從鼻子裡呼出一記冷哼,「怪了,這年頭隱私權還真是不值錢,連雷大律師都有偷聽別人談話的習慣啦?」
對於她的反應,雷鎮喬見怪不怪的咧嘴淺笑。
「如果你的分貝能再低那麼五個單位,我想我應該不會聽到。」他從容的反唇相稽,手指不忘掐出那微不足道的分貝數,「畢竟對你這新世代的族類來說,我是屬於老人等級的,既然是老人,耳力自然弱了些,哪能聽到你說的話?誠惶誠恐,你這大教王就別再扣帽子給我了。」
唷,現在他是在指責她嗓門大嘍?
靳茉莉忍住怒火,帶著甜甜的笑容故作憐憫的說:「對,你的確是老人,而且顯然已經老到嚴重影響你的視力,所以你才會這麼白目的不請自來。喏,放眼過去這包廂裡應該沒有你的位子才是,如果你認為有,那我不得不提醒你,那、是、幻、覺。」
雷鎮喬帥氣的仰頭輕笑,繼而低下頭注視著她的備戰嬌容,「看見熟人打聲招呼不過就是基本的社交禮儀,都說禮多人不怪,可偏偏有人連禮貌都不懂呢!我擔心有幻覺的是你,畢竟,我還沒撿了位子堂而皇之的入座,不是嗎?」平靜自若的他在三言兩語之間又反將了她一軍。
佯裝驚訝,「呵,熟人?我跟你很熟嗎,雷大律師?」靳茉莉托腮,一臉納悶的反問。
「不熟嗎?我以為我們是一家人了。」他篤定的說。
聞言,一旁的阿德趕緊好奇的追問:「啥,茉莉,你跟雷鎮喬是一家人?」
「別聽他胡說!」她頓時臉色大變,轉而咬牙切齒的朝雷鎮喬質問:「誰跟你是一家人?敝姓靳,貴姓雷,我們什麼時候成了一家人了?我警告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了,奉勸你回去多翻翻你們雷氏族譜吧!」
「呵呵,原來你記性真的不是很好,那麼就讓我不厭其煩的來提醒你好了,就在半年前月玫嫁給靳大力那一天開始,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不是嗎?」他的手指輕輕刷拂她的臉龐,細緻的觸感著實叫他愛不釋手。
帶著溫度的手指剎那掠過,他的碰觸叫靳茉莉沒來由的打從心裡竄起一股戰慄,心驚之餘,連忙拍開他的手,「不是、不是,絕對不是…」她激動的撇清。
他的深邃眸子黑得發亮,像是早已鎖定獵物的攻擊者,伺機而動。
壓抑隱隱作祟的不安,她火速調整口吻,盡可能冷靜的說:「我不認識你,一丁點都不認識,是月玫嫁給我大哥,不是你,請不要攀親帶故,」
這男人的身上有股危險的味道,她就是夠聰明,所以知道要避開他,偏偏這男人體內的衛星導航系統似乎鎖定了她,不管她怎麼閃躲,這傢伙依然會陰魂不散的出現。
「茉莉,別急著撇清關係,有我這個家人不錯的,萬一哪天你走入婚姻,又反悔想要拋開這個枷鎖,身為家人,又幾次在媒體上蒙你點名的我絕對第一優先幫你打離婚官司,不過剛剛聽到你誇誇其談的表示一旦結婚絕不輕言離婚,看來這點特殊待遇你是享受不到了,我也只有徒呼負負,甚感遺憾呀!」他煞有其事的感歎。
奇怪了,她都還沒有結婚,這傢伙就惡意詛咒她早早離婚,他可真是貼心又多禮呀!
她惱火的睞他一眼,「雷鎮喬,少覬覦我的離婚官司,我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從我口袋裡賺到半毛錢的,況且誠如你所聽到的,本小姐要嘛不結婚,要嘛就絕對不離婚。不過,我跟你講這麼多有什麼用?對於你這種善用能力踐踏婚姻,藉以滿足私慾的人,我說再多都是白費唇舌,因為,那都只是對牛彈琴。」
牛?原來在她眼中,風度翩翮的他已經變成牛啦?呵呵,不錯,有進步,已經從惡魔進步到牲畜動物了。
要不是怕惹得她火冒三丈,雷鎮喬還真想仰天大笑一場。
「來日方長,暫且不談離婚與否,畢竟你還沒嫁出去,咱們先挑眼前的事情說,下個週末律師公會舉辦了場兩性關係座談會,你有沒有興趣參加好宣揚你的敦義?如果你想來的話,我可以安排你當座談嘉賓。」收斂起戲譫的言語,雷鎮喬認真的詢問。
安排?為什麼她得接受他的安排?哼,瞧他那高高在上的臭模樣,活像是施捨什麼似的!
「你明知道我對你的離婚萬歲謬論十分不以為然,我們的論點是對立的,你何必故作大方的盛情邀約?我說雷鎮喬,明眼人前就不需要這麼虛偽了。」
「不、不、不,茉莉,這絕對不是虛偽,我非常希望,而且熱切歡迎你來參加座談會,屆時我有信心讓你充分瞭解離婚萬歲的歡欣,說不定你會改變你的主張,認同我的看法。」
鬼咧,最好她會認同他啦!除非太陽打從西邊出來。
擠出燦爛的笑容,她語帶遺憾,「哎呀,真不巧,我的工作行程已經排到後年開春了,在滿檔的狀況下可不是隨便三百兩語就可以異動的,況且我不但對我的個人主張有堅定的信仰,還是個做事有計畫的人,不像某人天生不懂計畫兩個字怎麼寫,成天渾渾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