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慕楓
「你別管那些，當務之急是先養好你的身體，公演的事不要放在心上，我會處理。」韓亮坐到床邊替她蓋好棉被，「休息一下，你說太多話了。」
「不要讓我覺得我是你的絆腳石，答應我，回台灣去。」不能幫他的忙，她已經很遺憾了，她更不要成為他的負擔。
「我說過了不管你是瘟神也好，負擔也罷，我都是心甘情願，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他伸手故意揉亂她的髮絲。
「給我半年的時間，我保證給你一個健健康康的漩渦，到時候，就算你想甩都甩不掉了。」漩渦揚起笑，水藍色的眼眸裡滿是堅毅。
對峙了半晌，韓亮只能舉白旗投降，「你真的要趕我回去？」她的執拗、她的執著他再清楚不過。
「我不想看到你的心血白費。」留下來……她刻意忽略心中軟弱的渴望。
憐愛地撫過她的臉頰，他輕歎了口氣，「你總是有你的堅持，決定到台灣找我、決定瞞著我一個人回卡達動手術，甚至連我能不能留下來你都替我決定好了，我還有說不的權利嗎？」
「我比誰都捨不得放開你，你是知道的，如果我有哆啦A夢的百寶袋，我會把你藏進口袋中，好讓別的女生無法敢越雷池一步；如果我有任意門，隨時隨地都想一開門就見到你，只不過我連想當個普通人都要很努力了，你不要讓我成為你的包袱，好嗎？」作這樣的決定對她來說很不容易。
韓亮執起她的手放進自己的掌心裡，「就只有半年的時間，半年的期限一到，你沒有出現，我就到卡達找你，聽見了嗎？」只要心意相通，即使相隔千里，真愛會將兩人的心緊緊繫在一起。
他會滿心期待那一天的來臨。
尾聲
半年後——
「你整理行李做什麼？」韓光倚在門邊，疑惑地看著韓亮把衣服一件一件放進行李袋中。
「昨天是漩渦跟我約好來台灣的日子，她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她給他的電話號碼打不通，想跟哈里布取得聯繫更是難上加難，除了親自到卡達一趟別無他法。
韓光揚起笑，寓意深遠地瞅著他，「才誤差一天而已，有必要千里迢迢跑這一趟嗎？再等幾天看看。」
「漩渦不會無緣無故失信，我要弄清楚是什麼事情讓她耽誤了行程，也要確定她沒事才能安心。」他實在沒辦法靜下心來，只要確定漩渦沒事，就算白跑一趟也無所謂。
「你這小子終於也懂得珍惜、回應別人的感情了？」漩渦的真心付出終於打動亮了，他很樂意看見這個圓滿的結局。
「哥——」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虧他。
「漩渦在『撲溯迷離』等你。」韓光好整以暇地靜待他訝然的反應。
「你、你說什麼？」韓亮停下手邊所有的動作，瞪著韓光的雙眼都快要噴出火來了。
韓光仍是一派優雅，「你聽見了，不是嗎？」
「漩渦怎麼會跑到『撲溯迷離』去？她在那裡做什麼？」
「撲朔迷離」是家頗負盛名的PUB，漩渦又不曾涉足那種場所，怎會跑到那裡去？
「誰叫你一直躲在房間裡才會錯過漩渦的電話，至於她在那裡做什麼，我想你當面問她會比較清楚。」漩渦只是請他推薦一個可以聚會的地方而已，其餘的他就真的不知情了。
「那個傻瓜沒事不直接回家還跑到那裡做什麼？」韓亮轉身抓了件外套，嘴上仍是不停地嘀咕。
有什麼事會比見他還重要？他的心裡頗不是滋味，他為了她可是輾轉反側了一整夜無法入眠，她竟然一回台灣就跑到那裡去。
回家？韓光似笑非笑地將一串鑰匙丟給他，「開我的車去，沒事早點回來，小潼也很期待再見到漩渦。」他好像錯過了什麼精彩的事情，找個時間他要亮交代清楚在卡達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嗯。」接過鑰匙，韓亮沒浪費半點時間，立即驅車前往撲溯迷離，一路上，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漩渦會在那裡的理由，徒讓自己的心情更為煩悶。
這半年裡，他無時無刻不惦念著她的身體狀況、復元情形，想著她在卡達的生活……而她，也跟他一樣掛念著自己嗎？
將車子停妥，韓亮攏著眉，神情嚴肅地跨進撲朔迷離。
她才剛到台灣，病也才剛好，時差又不知道有沒有調過來……所有複雜的思緒都在瞬間幻化成雲煙。
「我好想你……」漩渦迫不及待地撲進他溫暖的胸膛裡。
獨特香氣跟相同的擁抱，韓亮的不滿頓時消去了一大半，「想我怎麼不直接回家？」如此真實的擁抱讓他縱使有情緒上的不悅也捨不得放開手。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離開他的胸前，漩渦拉著他往裡邊走去。
「還沒開始營業嗎？怎麼一個客人也沒有？」韓亮納悶地環顧四周，平常這個時候，撲朔迷離裡早已是人聲鼎沸，怎麼可能除了漩渦外什麼人都沒有……不只有漩渦，還有兩個保鏢！
他詫異地瞟向推著蛋糕蹩手蹩腳的黑衣保鏢，「你們也來了？」這種事他們做不來是一定的。
「慶祝我們從今天、從現在，重新開始。」漩渦凝望著蛋糕上的燭光，百感交集。
砰！砰！砰！一旁安排好的服務生盡責地拉著響炮，進射出五顏六色的綵帶來，氣氛頓時熱鬧了起來。
韓亮所有的疑慮全都在瞬間解開，「你呀——」其實他並不需要這些贅余的安排，只要她健健康康地回來就是給他的最大驚喜了。
「快切蛋糕……」漩渦的手探向推車想拿刀子，卻重心不穩地踉蹌了一下，胡亂揮舞的雙手扯下了推車的餐巾，蛋糕上的蠟燭應聲掉落到地面上，引燃了散落一地的綵帶。
所有的意外都在電光石火間發生，沒人來得及反應。
「著火了——」店裡的服務生大驚失色，拿滅火器的、提水桶的，一團混亂。
一陣虛驚過後，漩渦跟韓亮兩人也被緊張不已的服務生潑成落湯雞。
「兩位沒事吧？」悟，是撲朔迷離的當家酒保，一臉關切地遞了兩條浴巾給他們。
「謝謝。」漩渦尷尬地接過浴巾。
他將個人資料寫在紙上交給他，「我叫韓亮，店裡所有的損失我會負責，再麻煩你把賬單寄給我。」攤開浴巾，韓亮溫柔地替漩渦擦拭著濕濡的髮絲。
「亮……」她又搞砸了。
「無所謂，我們老闆說人沒事就好了。」悟聳聳肩，不甚在意。老闆都沒說什麼了，他當然不會有意見。「你們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清理的狀況。」
「對不起……」漩渦不敢抬起頭來，就算她的人生有了重來的機會，但命運之神好像還是不肯放過她。
韓亮伸手將她有些凌亂的頭髮整理好，「這個重逢的場面真叫人永生難忘。」
「對不起。」她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的漩渦真的回來了。」韓亮勾起一抹笑，把她低垂的頭抬高，「能夠當這個倒霉鬼的也只有我了，不是嗎？」
「亮——」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挖個洞當場鑽進去。
「別擔心，那不會影響我們的愛情，因為這輩子我注定要當你的墊背的了。」
他也早就做好心理建設，兵來將擋、水來上掩。
她羞怯地在他的頰上輕輕一吻，「謝謝。」
「就這樣？」韓亮對她的表現不甚滿意。
「這裡是公共場合……」他的要求會不會太嚴苛？她敢這麼做已經是很大的突破了。
「哦——」韓亮拉長尾音，俊帥的臉上表情曖昧，「那是不是回家以後就可以更深入一點？」潑墨般的眸子燃起兩簇耀眼的光芒，煞是迷人。
「你、你想到哪裡去了！」一股熱潮迅速地蔓延到她的雙頰，她把臉埋進手中濕涼的浴巾裡，好讓滾燙的臉龐可以稍稍降溫。
韓亮笑著看她害羞的模樣。
她忽然想到，「對了，有一件事……」
「什麼事？」韓亮挑挑眉。
她吞吞吐吐地道：「我的年紀……我曾經休學兩年，所以我比你大了兩歲，你的父母和家人會不會……介意？」
他促狹地瞅著她笑，「你這麼急著想嫁給我？」
她又羞又窘地跺腳，「韓亮！」
他笑笑地將她攬入懷裡，「放心，我爸媽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的。」
休息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來，一名身材欣長的男子大跨步地走了進來——
「還好吧？」過長的劉海掩去了他眸底的銳利光芒，卻掩下去身上懾人的冷峻氣息和桀騖不馴。
「你是——」韓亮的目光鎖定在男子臉上。這個模樣、這股與眾不同的狂狷氣焰……
「我們還真是有緣。」男子撇了撇嘴，原來這樣的一場混亂是他們惹出來的。他身旁的焦糖女孩應該就是去年聖誕節那天他急著出國的理由。
「那天的事都還沒有機會謝謝你。」眼前的男子就是幫他弄到候補機位的貴人，看樣子也是撲朔迷離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