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七海靜
「準時十點以前到家。」只要到了晚上，她就極少出門，他不刻意要求她做到完善，他要她開心的過日子。
「教一個小孩要付出龐大的心血和金錢，你可以當曉玟的爸爸了。」阿威還真擔心常東謙會不會因為程柔柔而打算一輩子不結婚，把王曉玟當作女兒照顧。
「我未婚，哪來的女兒？！」阿威總是愛說笑，常東謙並未放在心上。
當他離家，踏上這個國家，便認識程柔柔，一直到現在，期間他也曾消失一陣子，他不願說，誰也不想問。
在社會上打滾多年，也比較清楚社會醜態的阿威不瞭解常東謙到底在掩飾什麼，那個自稱英楠的男人已經很少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或許他真的不瞭解常東謙在想什麼，什麼事都不能牽絆他，除了王曉玟，她是道義上的牽絆，要常東謙負起這個職責嗎？
「找我有什麼事？不會是來探望曉玟吧？她最近很乖，你和文佳大可以放心。」
真不傀是常東謙，知道他在想什麼。「是是是，你教導有方。」
要教導一個小孩真的不容易，以後阿威便會明白。
「奇怪，文佳和曉玟不是最有話聊，怎麼沒聽見她們的聲音？」
常東謙不說，阿威倒不覺得，他一提起，他也感到納悶，走出房間，卻見文佳和王曉玟面色不佳的對峙著，這令他們有點不敢相信。
「怎麼回事？」阿威打趣的問，希望緩和一下氣氛。「曉玟，你手上的項鏈很漂亮喔！男朋友送的嗎？」
不提項鏈還好，他一提，王曉玟反射性的把項鏈丟在桌上，跑了出去，倔強的臉上寫滿委屈。
阿威拿起項鏈，瞧了一會兒，「這不是東謙的東西？怎麼會在曉玟手上？」
常東謙將項鏈搶回來，冷淡的說：「我跟程柔柔沒有關係，這條項鏈也跟程柔柔沒有任何關係，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
他不想聽文佳任何解釋，只希望曉玟別再出事了。
阿威這才明白，難怪他覺得那條項鏈很眼熟。
「我出去找曉玟。」常東謙說。
阿滅責備的看著文佳。
「我什麼也沒做啊！」文佳一臉無辜的說。
「算了。」常東謙不希望王曉玟出事，回房拿鑰匙，大步走出大門。
「你到底是跟曉玟說了什麼？她怎麼會氣成那個樣子？」阿威問。
「我也是為她好啊！」
文佳認定程柔柔是常東謙的女友，項鏈是他們的定情之物，不該出現在王曉玟身上，因此言語刻薄了些，傷害了王曉玟，殊不知程柔柔其實是白昭南的妻子。
第九章
天空開始下起毛毛雨，常東謙好不容易才在熱飲店找到王曉玟。
她也看見了他，卻賭氣的撇開頭。
唉，看來他要重新與她建立關係了。
走進熱飲店，常東謙點了些食物，來到她的面前坐下來，彼此沉默不語。
他喝著店員送上來的熱飲，吃著甜食，瞥見菜單上還有蝦子，於是又點了一盤，直到王曉玟開口抗議。
「會吃不完的。」
「沒關係，吃不完可以打包，在回家的路上慢慢吃。」
王曉玟愣住，隨即笑開懷。
兩個人的關係似乎又回到最初。
她看著常東謙，又想想自己，覺得剛才的事似乎過分了些。
他說要把吃不完的東西打包帶回家，她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她懂得賺錢不易，可是她不相信憑常東謙手上的財富，會打包如此廉價的東西，可是他真的這麼做了。
「上車吧！」
王曉玟正在煩惱該怎麼面對文佳，只見常東謙愈開愈遠，根本不是要回家，正想開口詢問，他拿起手機，笑著看她一眼，電話接通後只說不回去，要文佳和阿威有事可以先走了。
「我們要去哪裡？」
「你猜呢？」
「我怎麼會知道？！」王曉玟賭氣，把頭轉向另一邊。
當車子停在她隱約熟悉，卻又想不起來的地方，她不禁面露迷惑。
「怎麼？忘記這裡了？」常東謙笑著將打包的食物一併帶下車，取出鑰匙，打開大門，「進來吧！」
環顧別墅四周，又聽見他播放和那個音樂盒一樣的旋律，王曉玟這才想起她曾經來過這裡，當時他為了要幫她過生日，帶她來在這裡看夜景。
「這是我們的秘密。」
想起剛才奔出家門的那一幕，她就覺得很對不起他，她不是故意的。
常東謙把食物放在桌上攤開，「這是白昭南的居所之一，不過也差不多快變成我的了。」
「哥哥的居所？變成你的？」
「今晚我們就住在這裡吧！」常東謙神秘一笑，「他錢多，賭輸我一件事，所以這棟別墅差不多快要變成我的了。」
王曉玟瞠目結舌，無法瞭解哥哥與常東謙之間似友似敵的相處方式。
「怎麼了？又在神遊了？」
她回過神來，為了跑出家門的事面露歉意，「我是不是給你帶來很多麻煩？」
他已經過了青少年階段，仍很瞭解現在年輕人的想法。
「說真的，一個人生活並不好過，有個人來陪伴總是好的。」常東謙把蝦子推到她的面前，並不為她的話感到難以解釋，「你也應該體會得到，我喜歡有你的陪伴。」
「你有一大堆朋友，包括哥哥。」
「那不一樣。」他溺愛的拍了拍她的頭，「朋友永遠比不上家人。」
似乎又回到從前的樣子了，無論她有多任性，他都會無私的包容她，這就是愛嗎？
看著他體貼的幫她剝蝦殼，她脫口說出心裡的話，「你真的不在意我的身世？為什麼喜歡上我？不求回報嗎？」
常東謙微愕，明瞭她想要表達什麼，露出一貫的笑容，繼續手上的動作，「我希望你過得快樂，縱使你心裡存有陰影，我也希望將來有個人能讓你傾訴，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幸福，那是一件很安慰的事。」
王曉玟感激哥哥的安排，更慶幸自己能遇上常東謙這樣的男人。
他也曾想緊緊擁抱她，佔有她的一切，但是都被理智壓制住，為了不嚇著她，他總是在一旁默默的守護著她。
「如果……你找到比我更適合你的男人，那麼我會祝福你，愛的方式有很多種，沒必要因為愛，把對方壓得喘不過氣。」
「你當真這麼想？」
難得她肯跟他談心，這女孩積壓太多心事了。
常東謙抽出一張面紙，擦拭油膩的手指，正要轉身面對王曉玟，她突然撞入他的懷裡，差點將他撞倒在沙發上，看著埋在胸前的小臉，讓他心生擔憂。
「怎麼了？」
「你真的會祝福我嗎？」
「嗯。」他抬起她落寞的臉，直視著，「可惜你接受了我的感情，無法再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裡，不是嗎？」
看著她再次偎進他的懷裡，初次見她掉淚是因為她母親，再度見她掉淚卻是因為他的一番話，這個牽動他心思的女孩，總是能以最簡單的舉動讓他感到滿足。
常東謙輕輕擁著她，直到她的情緒恢復平靜。
「想開了嗎？」嗅著她淡淡的髮香，他早已習慣了這種味道。「你知道我擁抱你的後果是什麼嗎？」
她搖搖頭。
「太早吃了你，白昭南恐怕會拿槍指著我的頭。」這點他早該想到。
「我讓你感到為難嗎？」
抱著她躺在沙發上，他並不擔心那個問題，反倒興起一個可笑的想法，「這裡是我的第二個故鄉，我是個擁有雙重國籍的人，或許可以帶著你再離家一次。」
「第二個故鄉？」王曉玟抬起頭，「你不是台灣人？」
「住在台灣這麼久了，也算是半個台灣人吧！」大掌覆在她的後腦勺上，他將她按回懷中，「不過我母親確實是台灣人，我有一半的東方人血統，我的出生地在義大利，離這裡很遠，記得我曾提過要帶你去義大利吧？」
「一個人生活很孤單吧！」她能體會那種感覺。
「不過我很慶幸我離家了。」
王曉玟再次仰起頭，「為什麼？」
「因為我遇見了你。」他的臉上寫滿柔情，同時擔心她無法負荷他對她付出的情感。「我給你時間接受我，而不是強迫你接納我。」
經歷家變後，她已看透人生，有著血緣關係的哥哥也寧可將她寄人籬下，唯有他肯這麼為她付出，她心中有滿滿的感動，趁他反應不及，她輕輕的在他的唇瓣印下一吻。
「曉玟，你……」他震撼不已。
「我雖然年紀輕，可是我知道你很愛我。」
控制不了情慾，常東謙按下她的後腦勺，貼上她的唇，此刻的他只想吻這個令他迷戀不已的女孩。
王曉玟一時無法適應，有些措手不及，因為緊張而摟住他的頸子，承受不曾有過的激情，直到她唇瓣上的重量倏地離開，她紅唇微啟，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雙唇。
「我很想要你，但不是現在。」
王曉玟靦腆的伸出舌頭潤了一下唇，無意間刷過他緊抿的唇瓣，又是一陣纏綿。
那一吻，似乎交換什麼，又似乎在確定某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