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七海靜
王曉玟半啟紅唇，一臉訝異。原來程柔柔是哥哥的妻子。
「是真的嗎？」
「我還在想，怎麼跟你提這件事呢！」常東謙笑說，繼續撿拾散落地上的文件，
偶爾抬起頭，關懷的看她一眼。
想起昨晚同眠一事，王曉玟坐立不安，欲言又止，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他，只
好藉著收拾地上的文件，迴避他的眼神。
他手上拿著文件，眼睛卻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知道她一定有話要跟他說，便
主動開口，「你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
王曉玟背對著他站起身，緊捏著文件，不知道如何開口。
常東謙來到她背後，轉過她的身子，低頭笑看著她，「怎麼了？」
她深吸一口氣，語音顫抖的說：「昨天我們……」
常東謙微勾唇辦瓣，俯首封住半啟的紅唇，將她拉入懷中。
嗅著屬於男人的體味，她因為緊張而鬆開手，文件再次掉落地上。
心知此舉會讓她無法接受，卻仍情不自禁，他的撫觸帶著近乎憐惜的眷戀，重複著相同的動作，無法控制的理智讓他捨不得離開她的紅唇。
王曉玟發燙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心跳加速到一百八。
當理智回到他的腦子裡，對自己的舉動無法解釋。白昭南將一名無知的少女送入虎口，只要他一張口，她便完全屬於他的了。
「或許這麼做會嚇著你，但是你已經闖入我的心裡，我不知道該怎麼撫平被你撩起的心緒。」這要是讓白昭南知道了，後果可想而知。
感情的事他不是沒經歷過，卻懾服在這個女孩的石榴裙下，以往的隨興全在此刻消失無蹤，換上的是對感情的認真與執著。
王曉玟羞澀不已，低垂著頭。
這時，外送的人來了，正好解救了她。
暫且放過她，常東謙走出辦公室付款時，他只取一盒，並交代外送的服務生將其餘的飯盒轉送給正在苦拚的工作夥伴。
「先吃吧！」他不能再讓她犯胃痛了。
「好。」
此時，電話鈴聲響起，常東謙立刻接聽，掛斷電話之後開始忙碌。
「小可愛，今天我不回去了，我看你暫時住在這裡好了，裡面有一間房間。」為了避免王曉玟再被叨擾，只好這樣做了。
「好。」她還不知道工作室裡有房間呢！
到了下午，常東謙接到急件，便留王曉玟獨自待在辦公室裡，正好讓她思索剛剛的對話。
不久，一位女同事拿了浴袍進來給她，說是常東謙交代的，她道謝之後，接過浴袍。
無聊之際，她發現書架上擺了幾本推理小說，原來他喜歡看這種推理小說，一翻閱便欲罷不能。
直到深夜，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她抬頭，看見常東謙好像又喝醉酒了，走近想扶持他，才知道他清醒得很，只是身上的酒味重了些。
「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啊！」
她搖搖頭，「你又喝酒了。」
「沒有啊！」
「我在你身上聞到酒味。」王曉玟在心裡嘀咕著。
常東謙也不得不承認了，「被客戶拉去喝的，差點回不來，後來我搬出你的名
字，客戶才肯放我走呢！」拿起桌上的水杯，他一飲而盡，「好渴。」
「真的嗎？」
他看見桌上擺了幾本推理小說，拿起一本，輕笑的說：「這是文佳在看的，我
曾翻閱過，滿精采的。」想必曉玟也看了不少吧！他將杯子擺回桌上，收拾著桌面，「時間不早了，你該上床睡覺了。」
「那你呢？」
他輕拍她的臉，「不用擔心。」聞聞身上的味道，果真酒氣沖天，「我去淋浴，你乖乖的睡覺吧！」
王曉玟打開辦公室角落的一扇門，裡面是一間雅房，雖然小了些，但是設備完
善，她才打算打開窗戶，讓空氣流通一下，驚見整個車隊在附近逗留，深知事態嚴
重，亟欲將此事告知常東謙，卻在踏出房間時，她猶豫了……不該再給他添麻煩，
還是她自己出面去勸阻吧。
走出工作室、情勢好像改變了，車隊慢慢散去，兩個「常東謙」出現在她面前，他們都還未發現她，這次他們說的是中文，她聽得懂了。
「大哥，我又來了。」英楠戴著墨鏡，詼諧的說。
「你來做什麼？」毫無感情的語調。
「不要這麼無情嘛！你什麼時候要回家啊？」
「英楠，你想再被我揍一次嗎？」
英楠的嘴角微微抽搐，但仍露出笑容，「那個男孩不會再來打擾她了，你欠我一個人情。」
人情？！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看見常東謙快要爆炸的表情，英楠趕緊開口，「你的小可愛出來了。」
「你可以走了，英楠。」
「這麼快就趕我走，大哥真無情。」英楠故作灑脫的轉身，鑽入車內，仍不忘對王曉玟眨眨眼。
王曉玟看著英楠，又轉頭望向常東謙，許久才擠出一句話，「你弟弟好……三八。」這是她唯一能想得出來的形容詞。
「我的弟弟……」血緣上，英楠的確是他的親弟弟。
她怎麼老是覺得他的話隱含著苦澀？
「你不應該獨自跑出來。」
「可是我擔心……」
白昭南欠他一個人情！
「進去吧！外面挺冷的。」苦澀早已收斂，換上雲淡風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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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王曉玟不再受到打擾，也樂得愜意。
當常東謙忙碌時，無聊的王曉玟便窩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經常是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常東謙也不喚醒她，起身拿了件外套蓋在她的身上，避免她著涼。
這樣的生活足足過了七天，才恢復正常。
他洗完澡出來時，就看見她呈現神遊狀態，雙眼卻盯著電視螢幕，不禁好奇，她到底在想什麼？
最近八點檔總是播放賺人熱淚的老劇情，但女孩子就是愛看，文佳為了看電視劇還準備了一盒面紙，女人真的是水做的。
他坐到她身旁，用膝蓋碰了碰她，「在想什麼？」
「沒什麼。」王曉玟悶悶的回答。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有心事，女孩子的心思永遠比大海還要深沉。
「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去逛夜市？」
她搖搖頭，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可以說出來，別放在心上。」對她，常東謙比誰都還要關心。
王曉玟迷惘的望著他，「你說你也是離家，你那個時候的心情是怎樣？」
「賭氣吧！」他不瞭解她怎麼會在此刻跟他談論這種事，但還是說出當時的情況，「對於當時沒有經濟來源的我而言，離家需要極大的勇氣，卻是很不理智的選擇。」
「為了什麼事離家？」
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沒什麼大不了，說出來也沒關係。
「一件小小的誤會，和父母親起了爭執，就這樣，我的身上只有幾千元，就離家了。」
「後來你一定有回家，對不對？父母親也很擔心你，是不是？」
他發覺她愈來愈不像是在閒聊，捧起她的臉，認真的說：「小可愛，我不清楚你想藉著什麼樣的話題來瞭解什麼，但是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自從離家後，我再也沒有回去過，我也知道我的家人一定很擔心我，母親對我的失望和父親對我的誤解，讓我不曾再回到那個家。」
王曉玟愣住。
「那個家離我太遠了，再回去恐怕也只是針鋒相對罷了。」常東謙不介意讓她知道他的事，他清楚她能瞭解他，如同他瞭解她一樣。
「你母親都沒來找過你嗎？」
是他放不下父親對自己的誤解吧！
「有，但是沒遇到，他們也不知道我住在哪裡，無從找起，不過，我想我會找個時間回去。」
沉默了一會兒，王曉玟終於說出心裡的話，「我在想，我母親現在不知道過得好不好？為什麼都不來找我？她明明知道我住在你這裡。」
他擔心的難題終於來了，白昭南的生母反對插手管這件事，兩個女人的仇恨不是簡單幾句話便能釐清。
「想見你母親嗎？」
「我不知道。」
相信她心裡也沒個底吧！但是該告知的還是得告知。
「前些日子我得到一個消息，你母親重病住院，你要不要去見她一面？」
王曉玟轉頭，讓常東謙清楚的看見她清秀的臉孔，眼淚從眼角滑落。
「最近我一直反覆思考這個問題，我想如果你開口了，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你。」抹去她臉上的淚水，見她這個樣子，他真的很不忍心，「不管對或錯，都與你無關，你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不該承受這種痛苦。」
她沉默不語。
「據我所知，你母親得了絕症，剩下的日子不多了。」這麼說有點殘忍，但他還是要讓她知道事實。
常東謙初次不知道應該如何幫助王曉玟，再難解決的商業問題，他都能迎刃而解，偏偏遇到的是親情問題，又是人生最大的關卡。
許久，她語調平穩的開口，「我想見我母親，可是又一直恨她，我不知道該怎麼辦。」